“你他媽的是不是老子做下的兒子！你他媽的……”郎鐵匠用力掙扎。郎抱孩稍一遲疑。郎鐵匠掙開郎抱孩，就一腳踹到郎抱孩身上。郎抱孩跪下去。郎鐵匠再狠踹幾腳郎抱孩，就又向殷素梅撲去。

　　剛要爬起來的殷素梅又被郎鐵匠撲倒在地:“鐵匠大哥……我……你饒我……”

　　“我饒你?為了你，我的兄弟們……我的兄弟們死了好幾個……為了你，我的兄弟們，狂歡勝利都顧不上……你他媽的……”

　　“爸爸……”牛寶兒跪行過來:“爸爸，二媽受了那樣多苦！二媽剛從日本兵那裡回來！二媽她……”

　　郎鐵匠瞪一眼牛寶兒:“這裡沒你的事！你躲一邊去！”又繼續抽打著殷素梅繼續叫罵:“中國女人是中國男人的女人！中國女人不能讓日本人欺負！但是，中國女人，不能不讓中國男人管教！不能不讓中國男人泄憤出氣！不能不讓中國男人高興！不能不讓……”

　　“爸爸……”牛寶兒沒有躲開，卻怯怯地抱住郎鐵匠胳膊，怯怯地看著郎鐵匠。那小羊羔一樣的讓人憐愛的眼光，讓胡英蓮看著都頓生憐憫。

　　郎鐵匠感受著牛寶兒讓他憐愛的目光，就從這孝順的兒媳婦身上感受到了女人的不易。他不由地停下來抽打殷素梅的手，不由地疼愛地看向牛寶兒。

　　“爸爸，你不要發火。倔胡子伯伯說，發火傷肝。”牛寶兒含著兩眶眼淚站起來，俯身在郎鐵匠身邊撫摸著郎鐵匠見好的傷處輕聲說:“爸爸，二媽想回去看她三個孩子這天經地義。二媽在這裡碰到抱孩子。二媽知道了抱孩子大獲全勝，知道爸爸不會再為難二媽。所以二媽就不走了。剛才，二媽給我講這繃帶怎樣好洗，還給我做示范。二媽答應了幾聲四處尋找二媽的弟兄，但是弟兄們都沒有聽到。二媽著著急急給我講完示范完，正要快快趕回去……”

　　“好了好了！不要說了！”郎鐵匠撥拉開牛寶兒，又似摸似拍地在殷素梅臉上拍打幾下，這就跳起來。跳起來的同時也把殷素梅拉了起來:“你個小賤婦！你他媽的……老子想死你了！”說著兩手一抓兩臂一用力，就把殷素梅扔到身上扛在肩膀上。

　　殷素梅知道郎鐵匠要幹什麽。在郎鐵匠的弟兄們面前，在郎抱孩胡英蓮牛寶兒面前，她只能什麽話都不說，只能靜悄悄地低垂著腦袋，微閉著雙眼。

　　郎鐵匠讓他身邊這些弟兄快去叫回四處尋找殷素梅的弟兄。弟兄們跑出去了。郎鐵匠回過頭來。

　　“寶兒，不要洗了。跟我回家！”郎鐵匠扛著殷素梅準備要走，另隻手就拉住牛寶兒:“天都這麽晚了。那幾條繃帶，明天由我大兒二媳婦你杏花妹妹去洗。走。跟我回家。還有抱孩子，拉我的大兒第二大媳婦回家。……”

　　郎抱孩叫嚷:“我不回！我先在這裡歇一會兒……”他也抓住牛寶兒一隻手，手下狠狠用力，眼睛狠狠瞪著牛寶兒。眼光分明在說:“你說二媽教你洗繃帶。你他媽的滿嘴胡說八道！你替二媽遮掩說明你看到了我跟二媽！你……你今天給我遮掩，明天說不定就給我露餡！你……你他媽的……”

　　牛寶兒疼得想叫不敢叫想動不敢動，就是忍受不住臉肌抽動一下也連忙收住。

　　胡英蓮則抱住郎鐵匠一條胳膊笑吟吟地說:“爸爸，我也在這裡。我跟寶兒姐姐一起洗。”

　　正臉紅心跳不敢說話的殷素梅感覺不對，連忙睜眼正好看到郎抱孩怒瞅牛寶兒的眼睛，正好看到牛寶兒忍受不住扭歪了一下的嘴角，

這就想到什麽，這就不顧一切地抬臉看向郎抱孩:“抱孩子你可是個孝順的孩子。你可千萬別惹你爸爸生氣……”　　郎抱孩愣怔一下，還沒說話，郎鐵匠早丟開牛寶兒的手又甩開胡英蓮的手幾巴掌狠狠打在殷素梅屁股上:“哈哈哈！你個小東西！你想讓我高興！我這就高興給你！我這就高興給你！你他媽的……”叫嚷著，就在殷素梅大腿上狠狠抓了一把，就跟郎抱孩牛寶兒胡英蓮說:“你們幾個，一會兒給我早點回去！”就繼續地抓捏著殷素梅，就哈哈大笑著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去。

　　殷素梅身上到處是日本兵的踢傷打傷抓傷燙傷，這時候又被郎鐵匠狠狠抓捏……離開一些井台，她扭動著緊躲著郎鐵匠的抓捏，輕聲告訴郎鐵匠:“鐵匠大哥你輕點……我疼……我身上，疼……”

　　“疼?是騷吧?是癢吧?是又騷又癢難受吧……”郎鐵匠差點大叫大嚷出來。

　　郎抱孩胡英蓮牛寶兒卻並沒有注意郎鐵匠殷素梅那裡。郎抱孩胡英蓮隻想怎樣弄死牛寶兒。牛寶兒自然知道這兩個人心懷叵測。她害怕。但她害怕也只能這樣。她已經是郎抱孩的老婆了，而且還是郎抱孩首屈一指的第一大老婆。“夫叫妻死妻不得不死！”這是作為賢妻的美德……

　　如果相信牛寶兒這樣思想的話，郎抱孩只要說句話就行了。但是他不相信，而且，他還根本就不知道。

　　殷素梅臨走給他的話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他一直告誡自己:“決不能，決不能惹我的老子生氣！決不能！”

　　天完全黑下來了。山野四處悄無聲息。那些尋找殷素梅的弟兄們早已回村。可能正在吃晚飯。可能還在高興地暢談勝利。

　　胡英蓮笑吟吟地走到牛寶兒面前:“寶兒姐姐，喜歡死嗎?”

　　牛寶兒嚇得連連倒退:“不！不……英蓮妹妹……我自己……我自己……”她閉了一下眼睛，又可憐巴巴地看向郎抱孩:“抱孩子，我……你、你還是，抱我，向井裡扔我……我、我害怕……我很想聽你的……但是我……我、我真的害怕……”

　　胡英蓮笑吟吟的一步一步逼向牛寶兒。牛寶兒嚇得一步一步向後倒退。

　　牛寶兒身後就是水井。牛寶兒還不知道。

　　眼看著牛寶兒就要倒退掉進井裡去了。胡英蓮高興地心裡直樂:“寶兒姐姐，那死，很好玩的！很好玩的……”

　　“不……我不……我怕……”牛寶兒看著胡英蓮驚怕地繼續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