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張玉秀！

　　郎抱孩一陣興奮:“是我的玉秀阿姨！”

　　他卻低頭扭臉不敢相認。他怕張玉秀猛地一驚暴露了他是武功高強的人。

　　“二姐！”那少爺卻叫住了張玉秀:“二姐。有小偷半夜鑽到咱們家裡來了。你把他帶到警察局去！把他送到憲兵隊去！”說著向前狠推一把郎抱孩:“老實點！埋你個賊媽！”

　　躲不過地就要直面張玉秀了，郎抱孩嚇一跳。只怕他的玉秀阿姨猛地一驚……

　　張玉秀扭過臉來，“啊！怎麽會是……”

　　張玉秀楞了一下，慌了一下。但她立即鎮定下來。她看著郎抱孩，立即三步並兩步迎了下來，“原來是我的小兄弟啊！”就呵斥開了那些家仆打手，就跟少爺悄聲說:“這哪裡是小偷！這是你姐夫手下的高級偵探。你別看他年齡比你小。本事可是超強超大！哪裡像你！不學無術，成天價晃進來晃出去。”就狠狠地戳了少爺一指頭:“滾蛋！”少爺剛要走，她又連忙拉住少爺悄聲說:“今天大偵探小兄弟來咱家的事，出去了，你不許給我胡說亂講！”

　　少爺點頭答應。張玉秀拉走了郎抱孩。

　　張玉秀懷疑郎抱孩是日本人。她又裝糊塗隻把郎抱孩當成普通流浪兒，當成跟自己有過那事的普通流浪兒。

　　而在心的最底層，她更把郎抱孩當成了可以給她歡樂的小情哥。

　　“給我好好洗洗澡！回頭給你在警察局加個名額你就在警察局當差。以後你就在我身邊伺候我，就不要再這樣東流西浪了。”

　　“我……”

　　“洗澡去！”

　　郎抱孩被張玉秀娘家的家仆帶去洗澡。洗完澡，郎抱孩換了一身少爺衣服，被張玉秀帶出去。到二院裡，張玉秀帶來的兩名警察連忙跟出來。張玉秀給他們介紹:“這是我娘家表兄弟，叫抱孩子。以後他就在咱們警察局做事了，就是你們的兄弟了，你們要多照顧他。”

　　郎抱孩一直被動地跟著。他不想到警察局去。到那裡他就不能自由地辦自己的事情，還有萬一遇到認識自己的警察的危險。而且，他知道張玉秀讓他在警察局當差在張玉秀身邊伺候的用意。別說他不是普通的流浪兒沒工夫跟張玉秀怎樣，就是真的沒什麽事情他也不能那樣。他的梅姐，他的梅姐因為他爸爸的關系成了他的二媽。他的梅姐二媽他都不能與其怎樣。他這玉秀阿姨卻……何況他已經答應過他的二媽，以後再不跟張玉秀做那事情……

　　現在卻……

　　在警察局，郎抱孩換了一身嶄新的警察衣服。他更加魁梧雄健。屋子裡眾警察有的有意跟他套近乎，有的把對張玉秀的怨恨轉嫁到郎抱孩身上，坐在一旁冷言冷語。

　　那個叫小五子的給郎抱孩戴正帽子，又拉展衣服，衝郎抱孩嘻嘻地笑:“小兄弟，好身板，好威風。以後，有咱們警察局長的親自栽培，你一定能夠早成大氣。”

　　“大哥哥，我……我不行。來警察局，這……這也全仗我二姐，全仗我二姐夫……我笨……笨得像豬……大哥哥，今後，小弟哪有冒犯得罪，還須大哥哥體諒……多多體諒……”

　　“都他媽的憑本事吃飯。有幾個有二姐二姐夫給撐腰的。體諒！體諒他媽的破頭！”那個叫毛雷公的黑臉大漢端一碗開水過來，邊走邊喝，故意碰了一下郎抱孩，故意把水大面積地澆在郎抱孩身上。

　　“啊……我摘你媽破頭……”郎抱孩被開水一燙，忍不住瞪眼叫罵。

　　“你罵誰?”毛雷公將水碗向地下一砸，就一把抓住了郎抱孩:“你個豬小子你罵誰?你再罵一句！”

　　郎抱孩連忙賠笑，卻是哭哭啼啼的聲音:“大哥哥……你燙、你燙了我一下……”

　　見郎抱孩如此窩囊，毛雷公越發來勁:“燙你一下怎麽了?你把老子的碗都打碎了。你說吧，老子這碗，你怎麽賠?”

　　“等我……掙了錢……”

　　“掙了錢猴年馬月了……老子也不要你賠碗。你給老子舔乾淨灑在地下的水就行。快舔！趴下去！趴下去舔……”毛雷公壓住郎抱孩腦袋。

　　“我摘你媽破頭……”郎抱孩哭哀哀的。正要使用傻力氣反抗，就聽裡院張玉秀叫:“抱孩子！抱孩子你過來！抱孩子你聽到沒有?抱孩子你過來你給我端盆洗頭水來……”

　　郎抱孩傻愣著。小五子連忙推推郎抱孩:“抱孩子兄弟，夫人叫你。你二姐叫你。”就把郎抱孩推出去。

　　毛雷公氣恨地踢幾下碎在地下的碗片，一把抓住小五子的手腕:“跟我過去偷看看，看看那傻小子是不是給我栽贓胡說打黑報告。”也不管小五子是不是願意去，就拉著小五子跟了出去。出了門，小五子不敢再說話，靜悄悄跟著毛雷公躲躲閃閃向裡院摸去。

　　郎抱孩心懷忐忑，心懷激蕩，也一再告誡自己:“不能！絕不能再跟玉秀阿姨那樣。我的梅姐……我的二媽，她都不能跟我那樣……她都那樣傷心……”

　　郎抱孩很規矩地敲幾下張玉秀的門。裡面張玉秀說:“是抱孩子吧。敲什麽。進來吧。”

　　郎抱孩推門進去:“二姐，什麽事?端水?洗頭?”他發現了鬼鬼祟祟地慢慢摸來的毛雷公和小五子。

　　“沒事就不能來二姐屋裡?沒事就不能跟二姐說說話?”張玉秀迎過來:“進來。進來。不端水，陪二姐說說話就行。”一邊很自然地關上屋門，一邊在郎抱孩額頭上戳一指，不無喜愛地微笑著:“傻兄弟！”就把郎抱孩拉到屋裡來。

　　“玉秀阿姨……”郎抱孩害怕地躲閃著。他知道，他玉秀阿姨這就要跟他那樣了。他們已經做過那事了。已經不需要什麽含蓄隱秘的語言作為做那事的引子了。這大白天的，他的玉秀阿姨也絕不會跟他纏纏綿綿地耽誤時間……

　　郎抱孩叫著“玉秀阿姨”，臉紅傻氣地丟開張玉秀拉他的手，就臉紅傻氣地向後站了站。

　　郎抱孩叫“玉秀阿姨”，以前，那是他本就嘴甜。現在，卻是他鬼心眼裡為要拒絕做那事情的鋪墊。也是堅定不做那事的警鍾。

　　張玉秀卻不然。那時候，她這抱孩子……抱孩子他“阿姨阿姨”地叫……她也“阿姨的、親”地回應……她就認為，這“阿姨”與“親”，才是他們完全那種關系的時候的愛稱。

　　張玉秀近前一步，喜愛地，笑微微地看著郎抱孩。看著郎抱孩，不由地，她騰地羞紅了臉:“抱孩子……害怕阿姨了……”就要抓郎抱孩的手。

　　“阿姨……”郎抱孩立即躲開，又向後倒退兩步。

　　屋外，毛雷公跟小五子招手:“……快聽……那傻小子，原來跟咱們局長夫人有一腿……”

　　小五子輕手輕腳趕到跟前，就擠在毛雷公身邊，將耳朵緊緊貼在窗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