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角道戲台廣場上雖說不上人山人海，但也跟趕集看戲差不多。有來看熱鬧看稀罕的，有心懷淫邪來滿足淫邪心理的，也有偽保長挨家挨戶叫來的，還有被偽警察趕來的……

　　戲台上，後邊站著一排偽警察。左邊，殷素梅被兩個偽警察強扭著胳膊撲跌出來，撲跌到台前來。

　　雞冠臉的偽警察隊長肅穆剛正地走到台前。他掃視台下一圈，接著就把殷素梅的臉扳了起來:“前來參加咱們公審大會的父老鄉親，這就是抗日分子郎鐵匠的情婦殷素梅。這就是那破鞋流氓勾引男人，還用她的姿色誘殺皇軍軍人的殷素梅。這殷素梅不顧人倫道德，不顧……”

　　聽著那不堪入耳的話，看著台下眾多父老子侄殷素梅羞臊透了！但她掙扎不動。她的臉被硬生生地扳了起來……她求死不能，只能緊閉雙眼……

　　郎抱孩緊跟兩個潑皮跑來的時候，殷素梅正被兩個偽警察拳打腳踢，強迫著講那什麽什麽的事情。

　　殷素梅實在忍受不住恥辱。她忽然掙扎著大叫:“你們還是不是人！你們還是不是中國人！日本人逼迫我。日本人欺負我。你們卻……如果你們的媽媽也被日本人……你們的媽媽，是不是也要讓你們這樣欺辱！你們……”

　　歪歪嘴的偽警察“啪”地打了殷素梅一個大嘴巴:“你敢罵老子的媽媽！老子抽死你！”他的眼睛他的心早被這種恥辱刺得疼痛難忍。聽著殷素梅這樣的叫罵，他就感覺，那是他的媽媽正被人這樣……

　　雞冠臉推開歪歪嘴一把抓住殷素梅的頭髮:“你以為你也是人嗎?”他義正詞嚴地叫罵:“你仗著自己好看勾引男人。你不守婦道！中國幾千年的倫理道德讓你敗壞殆盡！你就是大流氓大破鞋！你就是大騷貨大賣貨！你公開擁有一個丈夫一個情夫！你還讓更多的日本男人那樣！你說！你說你還是人嗎?你根本不能算作人！你根本就不能算做人！”

　　“是的我不是人！”殷素梅猛地掙開兩個偽警察，嗵地一頭撞向雞冠臉:“我不是人你就更不是人！”

　　雞冠臉後跌兩步站穩身子，呼地向殷素梅撲了過來:“大流氓大破鞋老子現在就槍斃你！”唰地就掏出來盒子炮。

　　“慢慢地慢慢地！”忽然台側兩個日本兵大叫。

　　這兩個日本兵一個拉一個推，將一頭黑毛驢推拉到台上來:“花媳婦地豔福地大大地。正好一頭戴花地黑驢子也在這裡。皇軍體恤漂亮漂亮地花媳婦。讓花媳婦西歸之前，先享受驢子地親熱。”

　　雞冠臉連忙裝回去盒子炮，對著兩個日本兵點頭哈腰:“真是的真是的。正好這黑驢子還頭戴大紅花。真真是這**大大地喜事大大地喜事。”抓住羈絏拉過來黑驢子。

　　兩個日本兵剛在一邊站好，雞冠臉就猛地將殷素梅嘴巴向黑驢子嘴巴上撞去:“不是人的大騷貨！來吧，你就跟這黑驢子親嘴吧！哈哈哈……”

　　旁邊的歪歪嘴身子一顫:“啊我的媽媽……”差點昏頭昏腦撲向雞冠臉與之拚命。

　　殷素梅嘴巴撞在黑驢子鼻子上，一陣羞辱一陣反胃。她用力抬起頭來。看著雞冠臉她眼眶裡淚水打轉，眼光裡仇恨噴射。

　　“我不是人！是的！我不是人！但是，我不是人！你們就更不是人！你們是中國人。但是你們幫助日本人欺負中國人！你們讓你們自己的同胞這樣受辱！你們就更不是人！你們出賣祖宗！你們甘當漢奸走狗……”

　　“啪！啪！啪！啪！”雞冠臉一連四五個嘴巴打下來。

打得殷素梅兩個嘴角流出血來。雞冠臉大叫:“跟黑驢子碰頭！跟黑驢子親嘴……”一手抓著殷素梅頭髮，一手抓著黑驢子頭上的羈絏……　　歪歪嘴愣在那裡。

　　雞冠臉又向後面他的部下大叫:“你們快過來！皇軍已經把這黑驢子趕到台上來了。你們快快讓這不是人的大騷貨大賣貨跟這黑驢子擁抱親嘴！你們快快動手……”

　　見警察們呆愣猶豫，兩個日本兵叫叫嚷嚷地撲了上去。他們早就奈不住自己的野狼性子了。他們刺刀槍撥著幾個偽警察的身子，槍托砸在幾個偽警察屁股上:“快快地！快快地！大日本皇軍體恤殷素梅地失去情夫。你們地快快地幫助！快快地幫助！”

　　偽警察們擁擠到殷素梅跟前來。偽警察們將殷素梅腦袋強壓到黑驢子嘴跟前。

　　殷素梅拚力掙扎，同時悲憤羞惱地大叫大罵:“畜生……野獸……你們都是……”突然感覺嘴巴到了黑驢子鼻子上，隻好強忍著羞憤閉起嘴來停止了叫罵。

　　她憋了許久的眼淚嘩嘩地湧出眼眶……

　　她被郎鐵匠強奸並且成為郎鐵匠公開的情婦！她又被日本兵糟蹋，被眾多日本兵輪流糟蹋！她的名聲早已臭不可聞！她早想去死！卻又因為她的家，因為她的三個蠻，她強忍著最終沒有去死！她早把名聲不名聲置之度外！她早已不在乎什麽羞辱不羞辱！可是，可是讓她在眾目睽睽之下遭受這樣的更加非人的恥辱，並且是被幾個自己的同胞這樣拉扯強迫， 她還是初次……

　　現在，她死都不能夠啊！

　　她懷念那個時候！那時候，郎鐵匠帶著他的弟兄殺這些日本強盜……那時候，被日本人叫做是中國狼的抱孩子殺這些日本強盜！那時候，在張家峁，她也殺死過日本人！她……現在，她懷念著那個時候，她就深深地感覺到了那個時候活著的痛快！

　　“鐵匠大哥……抱孩子……”她心裡悲愴地呼叫:“鐵匠大哥你還好嗎……抱孩子你還會來嗎……”她極力要掙開臉前的黑驢子的腦袋。可她的腦袋被警察們幾只有力的大手緊緊地扭動著，黑驢子的腦袋扭向哪邊，她的腦袋就被扭向哪邊，她哪裡能夠掙得開啊！

　　這時候黑驢子噴一個響鼻，忽然仰脖抬頭嗷啊嗷啊地大叫起來。

　　黑驢子的唾沫星子噴了殷素梅滿嘴滿臉。殷素梅一驚，不由地哭叫:“鐵匠大哥……抱孩子……我想念你們我想念你們啊……”

　　不由人控制地，歪歪嘴猛地摘下來步槍，一槍托砸在黑驢子脊梁上:“畜生！你也來欺負人！老子讓你欺負人！老子讓你……”

　　黑驢子猛地一驚，四蹄猛地一蹬，嗷啊嗷啊大叫著猛地向前撲去。眾警察嚇得急忙躲開。殷素梅被撲倒在地。歪歪嘴還不甘休，還向黑驢子猛砸槍托:“野獸欺負人畜生也想欺負人！老子砸死你！老子砸死你……”

　　兩個日本兵早已撲過來，一個狠狠抓住黑驢子韁繩，一個抓住歪歪嘴猛地一個背跤……

　　雞冠臉早把殷素梅抱了起來，又抓著頭髮把殷素梅腦袋送到黑驢子嘴巴跟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