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抱孩氣得抓住玉荷花兩隻肩膀:“縣府和警察局都貼出來告示了你不是不知道！咱們吃晚飯的時候，那麽多人都議論，說有三十五個日本軍人……”

　　“我不管！別說縣府，就是閻督軍親自讓你殺人我也不讓！你認我一天玉阿姨，我就有權保護你……”

　　“玉阿姨！你他媽的怎麽說不清道不明……”郎抱孩氣得抱起來玉荷花，咚咚咚向回快走幾步，就把玉荷花咚地向那裡一撴一戳:“老子苦大仇深！對日本人！老子非殺！非殺！”

　　郎抱孩掉頭走去。

　　玉荷花緊跟上來。

　　“玉阿姨我摘你媽破頭……”郎抱孩氣呼呼地站下。

　　玉荷花早一腳踹在郎抱孩腿上:“小祖宗！走吧！阿姨跟你一起去找！”

　　郎抱孩笑看著玉荷花，差點抱住玉荷花熱烈地親吻。他拉起來玉荷花的手:“我的玉阿姨！”

　　兩個人就手牽著手，也輕手輕腳幽靈一般地隱沒在了荒蕪廟院的暗影裡。

　　……

　　前警察局長三太太洪珊瑚，她十二歲的女兒在那次打擊中內傷嚴重，剛到醫院兩天，就搶救無效，死亡了。洪珊瑚悲痛欲絕，這些天就跟死人一樣，昏昏噩噩的……

　　她害怕兒子再遭不測，同時，大夫們也為她的健康著想想讓她的兒子陪伴著她，所以這幾天，她十歲的兒子就一直跟她住在一個病房中。

　　天已很晚。兒子已經睡熟。夏末的晚上，盡管天已很晚，天空的微亮還是使得病房裡並不那樣黑暗。

　　“吱呀”地一聲門響，小川武雄和他的兩個日本野獸幽靈一樣地鑽了進來。

　　“誰?”洪珊瑚神經質地坐起來。一束小手電的亮光已照在她臉上。

　　“三太太……前警察局長三太太洪珊瑚太太嗎?”小川武雄向洪珊瑚跟前走來，同時，小手電在病房裡四周一照，就關滅了燈光。

　　“你們是誰……你們找我、幹什麽……”洪珊瑚嚇得抱緊胸脯，向後退縮著。

　　證實了這個女人就是三太太洪珊瑚，小川武雄在她身邊坐下來。小川武雄拉住洪珊瑚的手，單刀直入:“三太太，你地丈夫，前警察局地局長，他留給你一張圖。那張圖紙，現在在哪裡?”

　　“什麽圖紙……你們、什麽人……”洪珊瑚害怕地往回抽自己被抓的手，緊跟著再問一遍:“你們，到底什麽人?”她的手怎麽也掙不開。

　　“我們什麽人，你地，打聽地沒有必要。”小川武雄緊捏一下那隻手:“你隻老老實實地說，那張圖紙在哪裡?你隻老老實實地，那張圖紙地，快快交出來。”

　　“你……”洪珊瑚聽著這樣的說話更加害怕起來。這種不太順暢的、語法習慣也不很正常的說話……他們難道……近日關於日本人的告示她不知道，但是那天被那夥人的沉重打擊，半昏半醒中，她聽到的雷鳴似地叫罵，說那是日本人。這些天她回想著那天的情景，回想著那天那些人的說話，她懷疑，那些野獸一樣殘暴的人，一定真的就是日本人！現在，現在她又聽到了同樣的說話，她的心頭猛地一顫:“你們，日本人……”

　　“我們日本人！”小川武雄狠抓著洪珊瑚的手狠狠一拉:“你老老實實說，你丈夫給你地，那張圖紙，它地在哪裡……”

　　“救命啊……這裡有日……”洪珊瑚突然大叫。早被小川武雄抱住腦袋捂住嘴巴。

　　“支那豬！支那豬！統統地！撕拉……”小川武雄暴怒起來，

早忘了吳前說過的中國女人的三怕。他仇恨惱怒地一把推開洪珊瑚，大拳在洪珊瑚臉頰上左右開弓地擂了幾拳，就再抓起洪珊瑚那隻柔弱綿軟的小手來，狠狠地抓著，狠狠地向一邊別著，向一邊擰著，同時咬著牙咆哮:“你地說！那張圖紙地，它在哪裡?它在哪裡……”　　“日本人！你們……你們還我女兒……”洪珊瑚眼前閃動著那天日本人在他們家的暴行，閃動著她女兒活波可愛的身影，閃動著她女兒微閉雙眼躺在那裡的僵屍……洪珊瑚奮力掙扎，那隻還自由的手就猛地抓出去……

　　“中國女人！支那豬……”小川武雄一下子站起來，一下子把洪珊瑚拖到炕邊，狠狠抽幾個耳光後猛地想到他的任務，就再一次抓著洪珊瑚嬌嫩的手，再一次將那手，將那手腕狠狠地別著，狠狠地擰著:“你說！你給我說！那張圖紙在哪裡?那張圖紙，你地，統統地交出來！統統地……”

　　“小日本！我保存的東西！你休想！你休想……啊……啊……啊……小日本……”洪珊瑚的手就要被抓散了架！手腕就要被擰斷了！

　　“說！圖紙在哪裡?圖紙！在哪裡?在哪裡……”小川武雄越抓越狠！越擰越狠！

　　“你……你們……你們還我……還我女兒……還我女兒……小日本……你們野獸……你們豺狼……”

　　“圖紙……圖紙……”

　　“嘎巴巴！”在洪珊瑚痛苦仇恨的哭罵中， 她手掌骨頭被抓裂了抓碎了！她的手碗被擰斷了！她的手軟溜溜地，再也抬不起來了。

　　她的右手殘廢了。

　　“圖紙！圖紙……”

　　“休想！你們日本人，想從我手中得到半點東西，你們休想！你們還我女兒！你們還我女兒……”

　　“呀！呀！呀……”小川武雄抓住洪珊瑚頭髮狠狠摔打搖晃幾下，就再抓住洪珊瑚另隻好手:“你說不說?說不說?說不說……”

　　“我的女兒……你們還我女兒……”

　　“你地兒子！”小川武雄將洪珊瑚猛地甩給他的同伴，就向夢中叫了一聲媽媽的洪珊瑚兒子撲過去:“小支那豬！豬一樣地睡死睡死地小支那豬！你地給我起來！”

　　洪珊瑚兒子迷迷糊糊地被野獸抓起來。洪珊瑚兒子似乎還在沉睡。“媽媽，我要、撒尿……”

　　“撒你地媽媽地臭穴！”小川武雄抓住洪珊瑚兒子咚地砸到這邊來。

　　洪珊瑚不顧一切地掙開一些日本人，就強忍著那隻殘手的劇烈疼痛抱住兒子:“虎兒！媽媽在這裡！你撒、你撒尿……”

　　小川武雄又撲過來搶過洪珊瑚兒子，就緊抓著洪珊瑚兒子的小雞小蛋仔咬牙嚎叫:“洪珊瑚！你地丈夫地圖紙！你地丈夫地圖紙，你地不交，我，我抓死你地兒子！抓死你地兒子！呀！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