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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之截教大仙》54[斷悟虛空,真性本根]
  牟異丙猙獰狂笑“區區步陣,怎敢阻我兩千精騎,二三子…緊跟本將大蠹,隨我殺呀…”

  牟異丙見昌軍矛卒縮入陣中,心中大喜,隻覺勝卷在握,此番不僅能贖失城之罪,若擒下敵將許候和夏後那是大大滴有賞。

  千余騎席卷黃沙,瞬間衝入昌軍陣前數丈,張魁見此,面色亦有些緊張激動,看向望樓大喝道“升起本部大蠹,以鼓舞諸軍,吹角鳴鼓,著刀牌手退入後陣,矛卒頂上”

  敵騎馬擠著馬,密密麻麻疾速衝入陣中,冷不防昌軍盾陣刀牌手閃身而退,漏出如刺蝟般的一列列矛卒。

  敵軍一頭撞上矛陣,瞬間人仰馬翻,倒下一排,後面騎軍極速衝來,刹不住車,有勒馬停下的也被後面騎兵頂向矛陣,矛長一丈二尺,一頭杵向地面,瞬串出一串人葫蘆,矛卒雙手緊握矛杆,被衝撞得手上鮮血直流。

  牟異丙見此怒火中燒,大聲喝罵到“商狗無恥,竟把矛卒藏於陣中,啊…諸將士隨我挑翻矛陣,硬闖條路出來”

  牟異丙身披四層甲胄,胯下大青鬃神勇不凡,能駝千斤,也披甲三層,牟異丙哇哇怪叫,揮舞偃月大刀,橫衝直撞,無一合之敵,親領眾騎硬生生鑿穿矛陣,來回衝殺。

  付出數百精銳騎軍的代價,好不容易挑翻了前排矛陣,牟異丙哈哈獰笑“商狗矛陣已被鑿穿,還不快快下馬受降,哈哈…”

  中軍將旗之下,張魁面露喜色,轉而沉聲道“敵軍馬速降下來了,以入我甕中矣,傳我將令,鳴金鼓,讓勾刀手,耥耙手上陣,著偃月陣兩翼回還,包抄敵騎兩翼”

  敵騎方把矛陣鑿穿,因被矛陣阻隔馬速降下,再無方才的千斤衝撞之力,陣中又閃出勾刀手,先使勾刀勾住馬腿,被耥耙手一釘耙抓落馬下,瞬間又被刀牌手亂刀劈死。

  不過半柱香功夫,敵騎兩千便已傷亡大半,牟異丙目呲欲裂,卻又有家丁來報“不好…將軍快撤,敵軍兩翼回轉包圍而來…”

  牟異丙轉身一看果然如此,缺月陣本就是兩翼凸出中央凹陷,許軍又殺入昌軍陣中,而眼下被昌軍兩翼變陣為盤龍陣,團團圍在軍陣中間。

  牟異丙望之肝膽懼喪,不禁仰天長嘯,悲切大罵道“啊…商狗無恥,不講諸侯之德,先設下設下假營,而後攜軍來騙…來偷襲我中原有德之國…”牟異丙說罷狀若癲狂道

  “哈哈…爾等商狗也就盡會耍這些聰明…小聰明啊,成湯狗賊至使天下大亂,諸夏如水火,不知諸夏要以和為貴。

  爾等貿然起兵,致使諸夏黎庶死傷無數,你等皆是華夏罪人也,我勸你等反賊耗子尾汁罷…”

  “今日…我牟異丙雖死,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等的,我牟異丙生當為人傑,死亦要為鬼雄,哈哈哈…”說罷拔出座下馬刀,自刎而死,屍體倒落在地,唯有那匹踏雪紅在旁邊打起響鼻,懵懂的看著死去的主人,伸出舌頭不停舔濕主人脖頸,似要為主人緩解疼通。

  “將軍…”

  “將軍莫要如此…”

  周邊剩下百十騎,盡皆阻攔不及,望向滿目屍體死馬,殘卒門臉上一片茫然。

  昌軍敲響金鑼,諸軍停下進攻,只是把百余殘卒團團圍住,忽得昌軍散開,露出張魁身影,面色誠懇望向殘騎勸降道:

  “諸位戰至如此,也算忠心報國了,諸位皆有一身好馬術,再抵抗也無意義,何不反正投明,入我馬軍,我必有重用”

  百余殘騎望向牟異丙屍體,

潸然淚下,只是低聲抽泣不已,又望向四周死去的袍澤屍首以及失去主人四處遊蕩的馬匹,對張魁之言充耳不聞。  正待眾人放松警惕,準備上前時,低聲抽泣的殘騎忽然紛紛抽出馬刀,下了眾人一跳,皆舉戈相對,然而這百余殘騎卻同聲哭泣道

  “將軍若要為鬼雄,為何卻又拋下了我等袍澤,孤身一人而入幽冥豈不受盡老鬼欺辱。哈哈…若入幽冥為鬼王又豈能無有我等袍澤嘍囉使喚,哈哈…此去幽冥召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將軍…眾位先走的兄弟,幽冥路上且等我等一程,…我也來了…”百余殘騎相視一笑,皆狀若癲狂,陸續拔刀自刎而死。

  夕陽西下,殘輝映殺場,滿目瘡痍,盡是殘肢斷臂,眾昌軍將士背影映射余輝,一片寂靜再無半點聲息,眾人沒有阻攔殘騎自刎,只是皆若有所思的看著。

  此刻季禺也從城樓上跑下來,站在場中,數千昌軍望著死去殘騎的屍體,皆垂首抱拳,閉目祈禱不已。

  季禺知曉他們這次不是迷信,也不是怕殘騎變做厲鬼索命,因為此時的昌軍無所畏懼,他們只是在為原先都是諸夏的袍澤祈禱,祈禱死去的許軍入幽冥一路順遂,若路不好走,且在等我,我諸夏袍澤斬除暴君隨後就道。

  殘陽如血,季禺的心也慢慢變冷,之前都是憑神通道術,真正的兩軍衝殺還是第一回,此時早無方才於城樓之上的新鮮感。

  季禺心下悲切,不是悲切死傷眾多人命,季禺還沒這麽虛偽,而是悲切沙場無常,唯有袍澤生死相依,生亦同歡,死亦同悲。

  眾人如同手足一般,互相交托性命,背對袍澤心下卻是安寧的,縱是惡魔鬼神,眾人也無所畏懼。

  季禺了悟,眼中愈發清晰,原來所謂軍陣煞氣,不是什麽陣法,也不是什麽軍隊都有的,眾袍澤同心共死,無所畏懼,遂鬼神亦震恐矣。

  季禺不禁歎道“人生如朝霞,托生於斯世,命短如蜉蝣,奈何自尋死…”

  季禺對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什麽的張魁歎道“張將軍, 這牟異丙實算得一陣豪傑,只是不明天數,妄阻我天兵,唉…把他與部下親兵厚葬了吧”

  張魁默然點點頭,臉上沒有一絲打了勝仗的歡喜,有的只有麻木已及平靜。

  季禺對這五濁惡世不禁愈加厭惡,蒙昧世人皆懵懂無知,權貴豪皆使黎庶如芻狗,諸侯無一公心,皆為貪權奪利,美其名曰與天下為棋子,胸藏宇宙之機,吞吐天下之志,實為野心謀劃而已。

  季禺對此愈發明悟,看山是山,卻又不是山,自家伐夏為何?有的東西比氣運更重要,天下皆傳姒葵是暴君,姒葵不是暴君又如何,天下皆傳成湯是賢君,成湯本身不是賢君又如何。

  季禺漸漸明白王惡所講神聖,與五陰叟所講邪神的區別,世人崇拜神明,如一石生的怪異,得人信仰為正義的神將,那神將就是正義的神將,那怕那石頭生自邪惡之地。

  季禺負手回城,眼睛愈發明亮,心中愈發清明,身上氣息也愈發縹緲不可捉摸,逐漸又看水不是水,莫說成湯確實功德無量,該坐天下,一個人縱然野心勃勃,可能裝一輩子好人的人,不是賢人,也是聖人。

  一個人心思不定,好心善心卻不明事理,專辦壞事,惡事,也與惡人無意。

  季禺想起一句何神仙閑聊時所說的話:

  有心為善,雖善不賞

  無心為惡,雖惡卻罰

  季禺嗤笑一聲,搖了搖頭,正要往城內走去,卻發現澤邑內外軍卒百姓朝自己跪了一片。

  “神…神仙”

  “他腦後有慶雲圓光,肯定是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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