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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琳的這個奏本，實在出乎高潔的意料。

　　朝會之上，曹琳忽然提出，高潔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一時間，思慮難以周全！

　　被皇帝點名問話，又不得不出來回奏。

　　高潔略躊躇，說道:回陛下的話，曹大人公忠體國想出的這個方策，臣聽起來，感覺是好的。但是，若要推行，則茲事體大，涉及諸多方面，臣一時揣摩不定，還請容臣多想幾日。

　　他既不讚成，也不反對，打了個拖延戰術。

　　劉玄點點頭，又問內閣-梁集。

　　梁集是曹黨中人。

　　自然為“小主”捧場。

　　大讚曹琳的主意極好，利國利民。

　　劉玄也點點頭，把目光投向內閣-周成，又問他意見。

　　周成隨了高潔，說是推行，必會導致劇變，細處如何，好壞怎樣，一時難料，需得多想想。

　　劉玄嗯了一聲，說道:“此事乾系重大，謀定而動，這是老成謀國之道。”望向眾人，“諸卿恐怕一時之間，也難說個一二。朕看這樣吧，諸卿回去之後，都好好的想想，限時三日，寫個呈本。”

　　眾臣都高呼[陛下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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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朝回宮，劉玄召見禮部尚書孫謹行。

　　孫尚書人如其名，是個謹言慎行的人。

　　朝堂之上，大多數人，其實既不是曹黨，也不是清流。

　　君子不黨的傳統教導之下，說好聽點，他們個個獨立;說難聽點，他們個個旁觀。

　　對於朝廷黨爭，不參合、不發表意見，他們要鬥隨他們去。

　　就像是[無為而無所不為]的得道高人。

　　孫謹行入宮，拜見皇帝。

　　劉玄向他詢問了選妃的流程。

　　按製。

　　選妃由內廷外廷協辦。

　　第一步，先由地方，從全國內，選出約五千美女，年齡在十三到十六。被選中的，由朝廷出路費，父母送女兒進京。

　　第二步，到了京城。再選擇一個較大場地，美女匯聚，百人一行站好。內廷外廷的人，遠觀近看，先把過高過矮過胖過瘦的篩除，這一去，就是三成，還余三千五百。

　　第三步，較為仔細，再看她們的五官、頭髮、皮膚以及音色、儀態，只要有一項不t合規定，便被淘汰。這一步，又會去掉一部分。隻余三千人。

　　第四步，入宮中，於密室，由內廷宮女，檢查她們的身子。這一輪過去，還剩下一千五百余。

　　第五步，留於宮中，教導禮儀，一月時間。從中察看她們的智慧性情。這一番過去，會篩掉三成，只剩下一千余。

　　第六步，由皇帝，從剩下的一千多中，選出妃嬪等一百多人，充入后宮！

　　其余的，或留宮為宮女、或放回家，或其他處置。

　　被放回家，其實倒還好。

　　若被留在宮中，則基本與外隔絕，需得在深宮之中，服務上十余年。25~30左右，才能被放出宮。

　　當世女子嫁人很早，不過十三四歲，上二十就算“大齡剩女”了，這麽大年齡才放出宮，是誤人一生。

　　所以，宮中多美女。

　　但是，宮裡規矩森嚴，氣氛壓抑。美女在這種環境之中，也被塑造的像行屍走肉了，缺乏一股活潑的生氣。

　　孫謹行娓娓道來，待說完，沒聽到皇帝說話，偷偷的瞧了一眼，只見皇帝臉色有些沉重，微皺著眉頭，目光落在禦案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劉玄抬起頭，望向孫謹行，“以前列待先帝也都這樣麽?”

　　孫謹行道:“回陛下，都是這樣啊。”頓了頓，又說:“一般隔個三五年，就會選一次。”

　　劉玄微微一愣。稍想，就明白過來。三五年時間，后宮美女也玩厭啦，人老珠黃，該換新的了。

　　對於皇帝而言，后宮女子，不是什麽家人，而是放松精神、發泄欲望、生兒育女的——工具。

　　工具老舊了，自然就得換新的。

　　“封建帝製，皇權，實在是太可怕了。”劉玄心頭暗凜，說道:“動輒全國郡縣，弄得一二萬人奔波往來，實在是勞民傷財。”

　　孫謹行一愣，只聽皇帝繼續說道:“此次遴選，五百即可，隻選嬪妃，以下暫時不選。不要勞動全國，隻京畿一路。”

　　孫謹行道:“這、可是祖製……”

　　劉玄直直望向他，淡淡的說道:“朕的話，沒有說明白麽?”

　　孫謹行低下了頭，“臣明白了，臣領旨。”

　　劉玄嗯了一聲，“你退下吧。”

　　孫謹行道:“是。”行禮告退。

　　孫謹行退下之後，曹少欽在旁，讀完簡報，低聲問道:“陛下，柳姑娘要不要安排入宮?”

　　劉玄沉默數秒，說道:“她出身館樓，若是被外廷知道，恐怕會惹來非議。”

　　曹少欽道:“此事容易遮掩，不必陛下費心，奴婢自有辦法。”

　　劉玄微微搖頭，“不必了。”

　　曹少欽隻得道:“是。”

　　出宮偷歡，別有意思。

　　把她接進宮裡， 反倒失了趣味。

　　如意在外聽說了選妃之事，回到永寧宮裡，向皇后孫雯說了。

　　孫雯聽了，忽的想起那晚皇帝問她的話。

　　心道:“原來是這麽回事。”

　　心裡不禁有些悶悶不樂，雙手輕捂肚子，暗說:“你怎麽這麽的不爭氣?”

　　自古后宮，母憑子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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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傍晚。

　　周成請了高潔、張瑜，到自己家中做客。

　　三人坐在書房裡，商談曹琳提出來的推行高產糧一事。

　　張瑜暗道:“這件事，其實是陛下要推，利國利民，不可讓他們阻止，壞了陛下的好事。”

　　周成道:“朝會上陛下問我們，我們給拖延了，這件事究竟該怎麽辦?是讚成，還是反對?”

　　高潔道:“你怎麽想的?”

　　周成稍微有些動氣:“也不知姓曹的是怎麽想的，居然想到了這麽個主意！”話語之外，有種羨慕嫉妒恨的味道:我怎麽沒想到呢！

　　這種滋味，高潔心頭其實也有！

　　他們並不知道，這主意，其實也不是曹琳想出來的，而是皇帝交托給他去做的！

　　張瑜心裡暗笑:“你們這兩個欺世盜名的偽君子，怎麽能和陛下相比呢?”

　　聽了周成這樣帶著些醋意的話，高潔也不由的輕輕歎息一聲。

　　張瑜道:“憑心而論，姓曹的這個主意，其實挺好的。只是……”

　　[只是它不是我清流提出來的呀！]高潔、周成心裡暗道！

　　三人都顯得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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