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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鈴醫錄》谷雨 8
  梁書做夢也沒想到,竟然會在春香閣遇見太子趙濟。太子待人謙和為人恭謹,做起事更是勤勤懇懇,是百官眼中的理想儲君,也是百姓口中的明日天子。

  就是這個無可挑剔的太子,今天怎麽會如此招搖的來逛青樓了?

  雖然沒有叫破對方的身份,可一看梁書那副張口結舌的樣子,何鳳娘要是還看不出對方的身份尊貴,那她這幾年的老鴇就算是白做了。哪裡還敢阻攔,趕緊挑了三位彈唱歌舞俱佳的美人,把春意滿安排在了視線最好的包間裡。

  春意滿滿面微笑,衝梁書和王崇恩眨了眨眼後,便隨著一眾鶯鶯燕燕進了房間。隨著木門的關閉,梁書和王崇恩的心才重又落回到肚子裡。

  何鳳娘十分知趣的沒有打聽那人的身份,待梁書的臉色恢復後,才賠笑道:“小侯爺,隔壁那間房挺清淨的,您要是有話要問奴家,不如就在那裡?”

  梁書斷然搖頭:“不行不行,你在走廊另一邊挑個房間,咱們離這裡越遠越好!”

  何鳳娘也不多問,反正春香閣有的是房間,便隨了梁書的意願,在走廊另一頭選了個僻靜的所在,婢女奉上春茶之後便關門退了出去。

  梁書也不廢話,直截了當的問起了昨晚錢益險些被噎死的事兒。

  “昨晚的曲水流觴你一直都在嗎?”

  何鳳娘點頭:“錢大人是我們這裡的熟客,他特意囑咐過要奴家一定在場,奴家一直都在旁邊伺候著呢。”

  梁書點了點頭:“那他出事兒的經過你可看清了?”

  何鳳娘皺眉思量片刻,微微搖頭:“當時行的是‘羞花令’,春桃正在跳舞,我隻記得錢大人喊了聲好然後就噎住了,眼瞅著臉色就變了,嚇的奴家這心呀,一個勁兒的跳……”

  梁書撇了撇嘴:“誒誒誒,你少跟小爺我來這套啊,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紀了。”

  何鳳娘略顯尷尬的笑了笑,梁書這才繼續發問:“在這之前你就沒發現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嗎?”

  何鳳娘歎了口氣:“大人明鑒啊,事發時才剛掌上燈,大夥兒都在看春桃跳舞,真沒注意到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只是……”

  何鳳娘說到這裡便沒再說下去,梁書趕忙追問:“只是什麽呀,這裡就咱們三個,你還有什麽顧慮不成?”

  何鳳娘嘴裡嘖了一聲:“只是奴家事後聽錢大人說,是有人在他叫好的時候捅了他的咯吱窩,這才被梨子給嗆著了。”

  “春桃在哪兒呢?趕緊把她叫來問話!”

  何鳳娘的臉上滿是為難的神色:“春桃在春公子那裡呢……”

  一直默不作聲的王崇恩此時開口:“你還記不記得,錢大人左右兩側坐的都是什麽人?”

  何鳳娘點頭:“當然記得,錢大人的上家是翰林院的劉大學士,下家是新任的中書侍郎北堂大人。”

  王崇恩眉頭緊鎖,手指敲擊著桌面對梁書道:“劉學士與錢通是多年的好友,此事斷不會與他有關。而且北堂老大人一直對錢通讚許有加,按說北堂夏樹也沒有理由暗害錢通啊。”

  梁書點頭表示同意。

  何鳳娘先還以為梁書和王崇恩是來打聽小道消息的,直到此時才搞明白,原來他們竟然認為錢通的意外是有人蓄意為之,如果當真如此,那她那晚豈非是和凶手同席而坐?

  梁書捏著下巴轉向何鳳娘:“你好好想想,賓客當中有沒有你不熟悉的生面孔?”

  許是被何鳳娘聞言不假思索的答道:“您要是這麽問的話,

我還真想起個人來!那人坐在李翰林的旁邊,好像是姓孟的。”  王崇恩挑了挑眉,梁書跟著不解道:“姓孟有什麽可疑的?”

  “那個姓孟的雖然穿著男裝,可我一眼就看出她其實是女扮男裝的,當時我還想她會不會是哪位大人的新寵,特意扮了男裝帶來的,所以也就沒太在意。還是剛才聽您說了我才想起來,錢大人被救起之後,我就再沒見過那人!”

  梁書的眼睛忽的一亮:“女扮男裝?”

  王崇恩的嘴角掛起一抹微笑:“姓孟的女子?”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有問題!”

  既然已經有了線索,梁書索性也不再繞彎子,直接問何鳳娘:“聽說昨晚多虧了你這裡剛好有個郎中?”

  何鳳娘點頭:“可不是嗎,要不是江先生,那奴家這裡只怕早就被大理寺給封了……”

  何鳳娘正在感慨時,話音突然被梁書給打斷了,他猛地起身走到何鳳娘身前,附身直視著她:“你說……江先生?”

  何鳳娘下意識地緊了緊領口,連忙點頭:“是……是呀,江先生……也算可疑的人嗎,他……他就在一樓吃飯呢……”

  梁書猛地拉住她的手腕:“快帶我去見他!”

  ---

  傍晚時起了風,把街上的柳絮全都吹進了胭脂河裡。此刻,河兩岸已經亮起了燈火,把河面上緩緩駛來的畫舫遊船照得通明。

  江嶼最後看了一眼斑駁的河面後便關上了窗子,外面的歌舞彈唱之聲瞬間小了許多。

  唐若曦解開帶子,隨手把紗笠丟在一邊,江嶼這才看清她的面容——原本白皙的臉蛋上,此刻已經布上了好大的一片紅斑,長出紅斑的地方要比原本的皮膚高出一些,在燭火的映照下反射著不健康的光澤。原本十分好看一雙杏眼此時也腫成了桃子,口鼻等處紅腫的皮膚更是已經有些破損,正有些許透明的液體向外滲出。

  饒是江嶼這般見過世面的郎中見了也不禁怎舌,眉頭不自覺的皺了皺。唐若曦畢竟是女兒心性,就算性格再怎麽剛毅,在關乎自己容貌的問題上,總是格外的敏感,即便江嶼的眉頭只是微微動了動,卻還是被她敏銳的捕捉到了。

  “很嚴重嗎。”

  唐若曦說話的音量不高,聲音很穩。可江嶼聽得出來,她一定是用了很大的毅力在克制自己。繼而又想到,她不過是一個久在山中生活的女子,若不是為了尋找父親的下落,也不至於來京城遭這份兒罪。

  看著她的手在微微顫抖,江嶼忽然想起那一日在清明山上,他第一次見到唐若曦時的情景。那時的唐若曦是何等英姿,飄然一劍大破段成君,以內力震碎清明軟劍繞指柔,看得江嶼眼前一亮。

  如今來到京城,雖然名義上自己是被唐若曦挾持來的,可自己畢竟是郎中,看她如今的這幅慘狀,江嶼總覺得自己要負上一些責任。

  念及此處,他的嘴角便翹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溫言道:“你放心吧,有我在,保準讓你恢復如初!”

  唐若曦一直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看著眼前的男人忙碌著手裡的活計。

  江嶼打開藥箱,撿出幾個白瓷瓶子擺在桌上,又從背簍裡挑出一些草藥,放到藥碾子裡反覆研磨,製止成為細粉,然後又在茶碗裡把細粉和幾粒藥丸一起融化。

  過了約麽一盞茶的工夫,江嶼便端著一碗顏色詭異的糊糊來到了唐若曦的面前。

  “唐姑娘,藥準備好了。”

  唐若曦看著滿滿一碗說不出顏色的東西,喉頭上下一陣滾動,有些艱難的說:“這……這麽多……我也吃不下啊……”

  江嶼撓了撓後腦杓,哈哈一笑道:“這一大碗是外敷的,這裡這粒百花玉露丸才是吃的,放心吃吧,一點兒都不苦,是玫瑰味兒的。”

  唐若曦接過藥丸含在嘴裡,隻覺得唇齒間一陣清涼,一呼一吸之間口鼻處似有陣陣花香。江嶼看她已經服下了百花玉露丸,便讓她在躺在軟榻上,以便在她的臉上敷藥。

  唐若曦微微點頭,半躺在了軟榻上,本就紅腫的臉頰,顏色似乎又深了一些。

  藥膏是用熱水調開的,此時還有余溫,江嶼趁熱把藥膏仔仔細細的塗在唐若曦的患處,半點兒紅腫都不肯放過。唐若曦先還覺得臉上有些癢,不過很快便被一陣清涼之感所取代。

  自打進京一來,唐若曦便被柳絮折磨的生不如死,直到此時才算得了片刻的解脫,不多時竟然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室內燃著熏香,門外隱隱有歌舞之聲傳來,看著眼前正在熟睡的唐若曦,江嶼躡手躡腳的回到飯桌上準備繼續吃飯。可他才拿起筷子,便隱約聽見一陣似有若無的抽泣聲。

  ---

  青樓是個買笑的所在,能在這裡聽見哭聲定然不是什麽好兆頭。江嶼凝神聽了許久,才終於確定哭聲是從自己頭上傳來的。

  就在一牆之隔的樓上,春意滿正在聽兩位姑娘悲聲述說自己的身世,春桃幼年父母雙亡,一直被爺爺撫養長大,爺爺是個篾匠,靠著一手篾匠手藝把春桃養成了個白白胖胖的俊俏姑娘,爺孫倆的日子過的雖然清苦卻也有滋有味。直到有天爺爺進山去砍竹子,從此便沒了消息。

  爺爺失蹤的第三天,春桃的二叔和二嬸就從鄰村趕來了。帶走了春桃還有春桃爺爺攢下的一些積蓄,隻把那間滿是回憶的破屋留在了那裡。春桃只在二叔家住了幾天,就被帶到集市上賣給了人販子。那年她八歲,二叔門前的一棵桑樹,就是她對二叔家僅有的記憶。

  湘蘭比春桃年長些,她記得家裡本是湘西的富戶。那一年,湘蘭的父母帶著她一路乘船北上,卻在半路遇上了水匪。眼看著父母先後倒在水匪的刀下,她記得鮮血把水面都染成了紅色。水匪搶錢殺人之後便走了,沒人留意昏迷在死人堆裡的湘蘭。直到那船被漁民發現,這才算撿回了一條性命。

  獲救後的湘蘭被送到了慈幼局,因為她識字,很快便被一戶姓李的人家領走做了丫鬟。湘蘭在李家做了三年丫鬟,李家對她很好,李小姐知道她的身世,待他也不似一般丫鬟那樣。直到有一天,李小姐和表哥半夜私會碰巧被人看見,為了保全小姐的名節,湘蘭主動站出來承認與表哥幽會的人是她。湘蘭被官府抓去成了女犯,幾經轉手後,終於成了春香閣的姑娘,湘蘭的湘字便是她對過往僅存的懷念。

  看著眼前雨打芭蕉般的兩個女子,春意滿歎了口氣,舉起面前的酒杯說道:“春某也知道不該讓兩位姑娘想起這些不開心的往事,這杯酒便算在下自罰。”

  他說完便舉杯一飲而盡。春桃和湘蘭知道這人身份貴重,哪敢生受他這一杯酒,連忙擦去臉上的淚水,跟著舉杯一飲而盡。

  正應了那句往事回憶最傷情,湘蘭本就不善飲酒,此時本就在傷懷過往,飲罷杯中美酒之後竟然有些頭暈,眼前一花便要向前撲倒,好在一旁的春桃手腳靈活,拉住了她,饒是如此,桌上的白瓷湯盆還是被她拂到了地上,啪的聲摔成了幾塊,裡面的羹湯更是撒了一地。

  湘蘭被這一聲脆響驚醒過來,連忙低頭查看,見春意滿的鞋面已經沾上了湯水,頓時嚇得體如篩糠,立時便要跪倒在春意滿面前給他清理鞋子。

  春意滿對這意外倒並不以為意,連忙拉起湘蘭好言安慰。春桃見春意滿確實沒有生氣,便開門喊來一個婆子進來打掃。

  婆子跪在地上又擦又掃, 春意滿便與兩位姑娘坐到了床前的軟榻上:“想不到兩位姑娘的身世這般淒慘,真是人生不易啊,只是不知,你們這裡還有沒有身世更淒慘的姑娘?”

  春桃拭去眼角的淚水,不滿道:“先還以為公子問這些是可憐奴家身世可憐,如今看著,怎麽倒像是在那我們取樂呢。”

  春意滿連忙擺手:“姑娘不要誤會,在下之所以會問這些失禮的話確實是有理由的,只是……這理由實在不足為外人道……”

  湘蘭畢竟年長幾歲,見客人已經如此說了,便道:“我們這裡有誰的身世不慘,你看那婆子,以前也是個紅人,如今落得這般光景,還不是只為了混口飯嗎。”

  春意滿順著湘蘭的手指看向婆子,婆子也恰在此時抬頭看向他們,見客人看向自己,婆子便趕忙低下頭繼續收拾地面。就是這匆匆的一瞥,春意滿卻看見婆子的半張臉被頭髮遮蓋著,隱約間可以看見好大一片駭人的傷疤。

  春意滿的眼睛驟然一亮,看著默不作聲的婆子,嘴裡卻向湘蘭問道:“你說她以前也是個紅人兒?知不知道是哪家的?”

  湘蘭看了看婆子,歎了口氣:“聽說她以前是天鄉樓的紅人兒,這天鄉樓當年在京城裡也是數一數二的買賣,可惜啊,十五年前一場大火燒了個乾淨,這不,她的臉也毀了,要不是我們老板好心收留她,只怕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了。”

  春意滿霍然起身,向著那婆子快走兩步,才要說話時,門外忽然響起了一個有些陰柔的聲音:“公子爺,今天不早了,咱們該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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