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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鈴醫錄》清明 20
  光連虛象白,氣與風露寒。谷靜秋泉響,岩深青靄殘。

  唐弈人的病床前,江嶼和唐若曦相對而坐。兩人雙手互抵,互相感受著對方內力的特性與強弱。

  依照江嶼的想法,只要他們兩個能做到內力同步,想為唐弈人取針便不是什麽難事兒,可事情偏就這麽不巧。

  唐若曦的內力出任脈,流經手太陰肺經,自中府穴而入,一路下行,出於太淵,內力迅捷剛猛霸道。

  而江嶼的內力雖然也出自任脈,走的卻是手少陽三焦經,且與手厥陰心包經互為表裡,行氣路線長,所以內力精純溫潤怡人。

  雖然兩人的內力剛好可以互補,可運功的路數卻完全不同,江嶼的運功路線太長,唐若曦的行氣路線太短,同時發力時,江嶼的反應總比唐若曦慢上幾分。即使他們都試著遷就對方,可一個時辰下來,兩人真正做到心意同步的時機也不過寥寥幾次。

  眼看天色將近午時,而他們這邊卻依舊沒有半點兒進展,唐若曦終於失去了耐性,運功收勢之後霍然起身:“我說你這個人怎麽這麽笨啊!這都多少次了,你怎麽總慢半拍啊?!”

  江嶼歎了口氣,揉了揉被唐若曦打腫的臉頰,無奈道:“哎呦,我師傅就是這麽教的,我也沒辦法啊!”

  唐若曦的心境煩躁的厲害,根本沒聽江嶼的解釋,不待他說完便又嗆聲道:“別廢話了,就問你一句,現在動手,你有幾成把握?!”

  江嶼有心反對,可看她一副像是要擇人而噬的恐怖表情,便把“不行”這兩個字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眼角一陣抽搐之後,他字斟句酌的說道:“照我們剛才的情形看,或許能有兩成把握吧。”

  唐若曦柳眉倒豎,冷聲問道:“只有兩成?”

  江嶼點頭:“兩成已經很不錯啦,這事兒就算讓我師傅做,估計也只有七成把握而已。”

  唐若曦默然無語,只是緊皺著眉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江嶼聳了聳肩,溫言道:“久聞你們唐門翠華谷洛紅霞的大名,你不是說她是你嬸嬸嗎,乾脆把你舅舅送過去,這點兒事兒在她老人家那裡應該算不得什麽的吧。幹嘛非要急在這一時半刻呢?”

  唐若曦飄然轉身,面相江嶼。

  “我爹是為了修建皇陵機關才同意出山的。他失蹤之後,我娘整理過他寄回來的書信,從中挑了幾個名字出來:工部侍郎周汝傑、驃騎將軍莫鐵塔、戶部侍郎徐斌還有參知政事北堂雲生。我們相信,我爹的線索便在這幾個人的身上。可是徐斌年邁早已故去了,莫鐵塔和周汝傑又先後遭逢不測……北堂雲生雖然還在,可他位居首富,事發時又遠在京城,只怕對我爹的事情也不甚了解。所以,如今的線索就全落在我舅舅身上了。”

  唐若曦說話的時候,聲音中滿是疲憊,說到這裡,她輕歎了口氣:“如果他不能開口……只怕我這輩子就再也找不到我爹了。”

  江嶼撓了撓:“額……就沒有別的線索嗎?比如周汝傑為什麽會有唐門的小印,他臨死前又為什麽要托人把唐門的小印交給你舅舅?難道他知道你舅舅沒死,還是說他並不知道你舅舅後來的遭遇?”

  唐若曦默然點頭:“我當然想過,不過周汝傑已經被人滅門了,我必須弄醒我舅舅,才能趕在別人之前弄清楚這件事兒的原委。”

  一陣沉默後,江嶼哦了一聲,走到唐若曦面前,溫言道:“了解啦,那就讓我來幫你吧。”

  短短幾個字,

聽在唐若曦的耳朵裡卻格外的溫暖。她看著江嶼臉上的巴掌印,竟然生出了些許後悔,後悔自己不該那麽衝動,只因為一句話就打了他。  正在唐若曦想要出言表達歉意時,房門卻哐啷一聲被一股大力給推開了。在門外刺眼的白光中,有一高一矮兩個紅衣老人大踏步走了進來。

  “乖孫兒,你急著找爹自然沒錯,可你別禍害我兒子啊,好歹那也是你舅舅。”

  聽見這個聲音,唐若曦原本緊繃的身體一下便軟了下去。聲音悲戚地喊了一聲“爺爺”,便飛撲到當先那個矮胖老者的懷裡。

  矮胖老者一邊拍打唐若曦的後背,一邊用蜀地方言安慰著她。適才說話的高瘦老者神色不耐地從這祖孫二人身邊走開,徑直走到唐弈人的身邊,翻了翻唐弈人的眼皮,又在他身上來回摸索了一陣,這才轉向江嶼。

  “小子,是你用七星截脈手打了我兒子?”

  江嶼正為唐若曦祖孫重聚的場面感動著,忽然聽見這話,他周身的血液都快涼了,急忙解釋:“前輩別誤會!昨天唐大俠忽然情緒失控,我是怕他太過激動傷了自己,不得已才用七星截脈手點了他的穴道……老前輩明鑒啊!”

  江嶼一邊說一邊擺手,看的高瘦老人一臉的嫌棄:“我又沒怪你,你怕什麽啊!”說完之後還不解氣,有嘟囔了一句:“真搞不懂,江水怎麽收了你這麽慫的徒弟。”

  一聽這話,江嶼才算放了心,他撓了撓鼻子,一臉諂笑道:“要不是唐大俠受了金針禁製,小子這點兒本事哪兒定的住他啊。”

  “呸!少跟爺爺這兒油嘴滑舌!”

  江嶼本想拍個馬屁,不料卻被對方啐了一口,立時便又有些不做所錯,半晌才道:“你們二老這次過來,是要接唐大俠回蜀中嗎?”

  “怎麽,不可以嗎?”

  江嶼聞言慌忙擺手:“不不不……前輩別誤會,小子沒有半點兒反對的意思,只不過唐大俠大椎穴上的金針已經有些松動了,你們這一路上千萬要小心才好。”

  聞言,高瘦老者立時探手在唐弈人的脖頸附近摸了摸,確定了江嶼所說不假,便轉身喊道:“誒誒誒!我說你們祖孫倆差不多就得了,才幾天沒見面而已,至於嗎!你趕緊過來瞧瞧,弈人這邊兒好像不太好啊!”

  矮胖老頭皺了皺眉,來到床邊,上下打量了唐弈人一番道:“幾年沒見,這小子怎麽老了這麽多?”

  高瘦老頭怒道:“唐南星你個老家夥,還能不能有點兒正經的!”

  江嶼在心中哦了一聲,這才搞明白,原來這個矮胖的老頭就是傳說中的大魔頭唐南星,那麽眼前這個身材瘦高的老者自然就是唐北鬥無疑了。

  唐南星嘴裡嘖了一聲:“你瞎怎呼什麽呀,等咱們到了翠華谷,有小紅在,你兒子想出事兒都難。”

  唐北鬥嘿然長歎一聲,把唐弈人的狀況又說了一遍。唐南星聽了之後也很詫異,轉向江嶼:“孫女婿,你怎麽說?”

  江嶼思量片刻後,字斟句酌地說:“晚輩久聞‘不醫活人’洛紅霞的大名,如果唐大俠能平安回到翠華谷,想必洛前輩一定能夠醫好唐大俠。不過那根金針已經有了活動的跡象,你們回去的路上一定要小心,若是不慎被金針傷到了脊髓,恐怕唐大俠便要癱瘓了。”

  唐北鬥看了一眼面沉似水的唐南星,微一沉吟後又問道:“如果由我倆取針,你覺得能有幾成把握?”

  “兩位前輩……”

  江嶼撓了撓頭,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星鬥二老自然是武林名宿,可他倆從來只有凶名在外,要問殺人放火之類的事兒,江嶼絕不會打半個磕巴,可眼下是要救人,天知道他倆聯手能有幾成勝算!若是往少裡說,只怕這兩個老家夥會說他看不起他們,若是說得高了,萬一倆人失手,唐弈人真落個終生癱瘓,那愛子心切的唐北鬥還不敢活剝了他?

  江嶼一邊說一邊偷眼去看唐若曦,唐若曦的心思是何等靈巧,大概猜到了江嶼的顧慮,便直言道:“外公他們的內功心法同源同流,如果剛才咱們那種水平還有兩成把握的話,那他倆聯手怎麽也該有八成把握。”

  兩個老頭一聽有八成把握,便不再理會江嶼,不由分說便給唐弈人翻了個身,江嶼想要說話,唐若曦卻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再看星鬥二老,只見他們的動作協調步調一致,一眨眼的功夫便做好了準備工作。

  唐北鬥握住唐弈人的雙手,唐南星則緊緊抵住他的足心,三個人一動不動,仿佛木雕泥塑一般。可江嶼卻敏銳的察覺到空氣中正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飛速流轉,帶得唐若曦的衣裙也跟著微微飄動起來。

  江嶼本以為他們會先做些準備工作,沒想到不過幾個呼吸的工夫,唐弈人脖頸上的銀針便彈了出來,‘錚’的一聲釘在了房頂的木梁上,隨之還有一股膿血激射而出。見此情景,唐北鬥的眼角便是一陣抽動,一時間,室內的空氣都變得沉悶了幾分,好在他的心志堅定,轉念間便穩住了情緒。

  江嶼沒有上前幫忙,而是任由淡紅色的膿血自傷口中湧出,星鬥二老也不猶豫,內力不減反增,不多時,便見唐弈人的頭頂冒出了熱氣。

  此時已是解除金針定穴的關鍵時刻,唐若曦和江嶼各自握緊了拳頭,連大氣也不敢喘。小屋裡的時間仿佛停止了流轉,只有唐若曦的發絲和衣帶兀自飄動。

  隨著兩人口中的一聲悶哼,最後一根銀針也自唐弈人的頭頂激射而出。兩人依舊沒有收勢,直到兩處傷口中流出的血液也是鮮紅,這才同時收手。

  江嶼早就備好了止血生肌的藥粉,見二老收手,便趕忙上前為唐弈人處理傷處。待一切處理停當後,江嶼才又給唐弈人診脈,幾縷溫熱的內力流入唐弈人體內,沿著他的經絡遊走了一周後,江嶼驚訝的發現,星鬥二老不僅拔除了他體內的銀針,竟連原本混亂不堪的內息流轉也給導正了,心中不由對這二老又多了幾分佩服。

  唐北鬥見江嶼起身,便問他:“小子,我兒子怎麽樣?”

  唐南星雖然沒有說話,可一雙炯炯有神的小眼睛卻也緊緊盯著江嶼,看得江嶼渾身發麻:“兩位前輩出手不凡,小子適才給唐大俠驗看過了,應該沒什麽大礙,不過……唐大俠受製太久,只怕短時間內還沒法恢復……”

  唐南星最不愛聽人長篇大論,見江嶼說個沒完,便怒道:“長話短說!”

  這一聲斷喝來的著實突然,嚇的江嶼猛一哆嗦,盲道:“唐大俠沒什麽事兒,不過能不能恢復現在還不好說!”

  唐北鬥聽了之後心下便有幾分黯然,唐南星瞥了江嶼一眼,神色不耐的搖了搖頭,轉身便去安慰自己的哥哥:“大哥別急,這點兒事兒交給小紅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唐北鬥點了點頭,兩人便用蜀地方言開始交談。

  江嶼看了看屋裡的幾人,見除了自己,其他幾人都是姓唐的,忽然覺著自己有些多余,便對唐若曦說:“唐姑娘,你們一家人好好聊聊吧,我去外面看看十三他們,他們應該也做的差不多了。”

  唐若曦才要說好,唐南星卻突然回頭,陰惻惻地說道:“你不用去了,外面已經沒人了。”

  江嶼聞言一怔,這才忽然發覺,外面好像真的一直沒什麽動靜。再看唐南星那一臉陰鬱的樣子,江嶼的心裡忽然泛起一種不祥的預感——這兩個老家夥不會屠村了吧?

  這個想法才冒出來,江嶼的額上便已布滿了冷汗。星鬥二老哪裡猜得到江嶼的心思,唐北鬥看他神情突變,還以為他適才行氣出了岔子,伸手便要為他把脈,江嶼嚇的連連擺手:“沒沒沒……我沒事兒……老前輩不必費心了!”

  唐南星對江嶼的態度十分不滿,怒道:“什麽老前輩,喊爺爺!”

  “爺爺!”

  唐北鬥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轉向唐南星道:“你有話不能好好說嗎,誰看見你那張死人臉不害怕,好話從你嘴裡說出來總能變味。”

  唐南星冷哼一聲拂袖轉身。

  唐北鬥搖了搖頭,轉向江嶼:“外面的事情我們已經料理好了,從撈上來的東西上看,其中兩個男的應該是前朝的暗衛,至於那個女的……她跟眼下的事兒無關,你只要知道她是自己人就好了。”

  江嶼這才松了口氣,原來星鬥二老進屋之前就已經驗看過外面的那三具屍骨了,聽他話中的意思,雖然已經明確了三具骸骨中有兩具是前朝暗衛,卻對那名女子的身份三緘其口,只怕這當中還另有隱情。

  閃念間,江嶼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為什麽說是前朝暗衛?於是便脫口問道:“爺爺,什麽叫前朝暗衛啊?”

  不等唐北鬥答話,唐南星忽然開口:“喊別人爺爺怎麽這麽順口啊?記住了,你爺爺是我,你得喊他大爺爺!”

  江嶼雖然一臉的黑線,卻還是照著唐北鬥說的又重問了一次。這次還是唐北鬥答話:“你這孩子是不是傻啊,前朝暗衛說的自然就是前朝仁宗趙恆的暗衛了。”

  江嶼雖然久在江湖,卻對朝堂之事不甚了解,隻大約記得甘露皇帝諡號仁宗是先皇代宗的哥哥,因為沒有子嗣才讓位給代宗。不過仁宗甘露帝早在三十年前便已經駕崩了,這世上怎麽還會有效忠於他的暗衛呢?

  面對江嶼的疑問,唐南星只是呵呵一笑,唐北鬥接過話頭繼續說道:“有傳言說趙恆並非沒有子嗣,在民間還有一個兒子。他死之後,有一支暗衛以殉葬之名出了皇宮,自此就沒了消息。”

  江嶼最愛聽江湖秘聞,一聽便來了興趣:“那你們是怎麽確認之外面的兩具屍骨就是這一支暗衛呢?”

  唐北鬥繼續道:“雖然都是暗衛,不過那一支畢人馬畢竟就在江湖,有些裝備總歸和宮裡的正規暗衛有所不同。比如他們的衣服,雖然款式沒變,不過用料和做工卻相差很多,再者,暗衛用的兵器都是清明山打造的。 雖然是量產貨,質量卻遠比井裡撈出來的破鐵片強上百倍。”

  江嶼這才恍然,心下暗讚一聲:薑還是老的辣。

  唐若曦忽然問道:“可是他們為什麽要對舅舅不利呢?”

  唐北鬥神色一暗,唐南星接口道:“那就得等你舅舅醒過來才能知道了。哼,連我唐門的人都敢暗算,等著老子掀他老窩吧!”

  唐若曦看著趴伏在床上的唐弈人,黯然道:“也不知道舅舅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唐北鬥猜到了唐若曦的心思,知道他尋父心切,便道:“丫頭,我們聽說那個周汝傑的死好像也跟暗衛有關,依我看,這兩件事兒或許還有些關聯,皇帝已經下了旨意,要大理寺和刑部限期破案,我看你們還是盡快進京吧,要是去晚了,怕是半點兒線索也找不到了。”

  唐若曦默默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江嶼:“討厭鬼,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江嶼乾笑兩聲,在星鬥二老如同鷹隼一般的目光的注視下燦然笑道:“自然同去,我正要去京城看望一個朋友。啊……對了,他剛好是刑部的正六品主事呢!”

  唐南星哦了一聲:“看不出來啊,你小子在刑部還有朋友?”

  江嶼撓了撓鼻子,笑的有些靦腆:“他叫梁書,不僅是刑部的主事,還是武英候的次子呢,據說在京城很有面子的。”

  聞言,唐南星和唐北鬥相視一怔,唐南星道:“哎呦,那還真是巧啊,聽說你那位朋友中了暗衛的烏錐箭,你們要是走的夠快,興許還能趕上他的頭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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