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怡在聽到電話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什麽,所以聽到他的命令,應了一聲便走了出去。
張海燕內疚地看了看他,“那個……對不起,我也是沒辦法。”
俞正峰不氣反笑,“不,您很有辦法。我不想說太多,關心孩子,您也沒錯,就在這裡等她吧。”
“我……”張海燕還想解釋什麽,可還不等開口,俞正峰就已經走了出去,讓她到了嘴邊的話也就忍了下來。
走出指揮室,看向剛要走過去叫人的唐心怡,便直接說道,“好好利用一下這次的機會。”
唐心怡愣了下,卻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樣……好嗎?”
“他們需要一些考驗,尤其是團結上,他們還需要更進一步。”俞正峰打斷了她的話。
唐心怡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輕點了下頭,“我明白了。”
剛剛挨罰結束的女兵們,此時剛剛坐下來休息。
唐心怡走過來直接大聲喊道,“13號!”
“到!”葉寸心坐在那裡,背靠著沈蘭妮背沈蘭妮,聽到命令忙起立站好。
唐心怡瞥了她一眼,“上車!你媽看你來了!”
“我媽?”葉寸心一愣,不敢相信的問道。
“發什麽呆,上車,你媽來了!”唐心怡再度開口。
看著葉寸心驚訝的表情,和其他人羨慕的表情,她也知道眾人在想什麽,更知道這會對他們造成什麽影響。
按正常的情況,唐心怡不會這樣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情況。
可俞正峰顯然不想錯過這個機會,就是想利用這次機會,她也自然不會反對。
葉寸心回過神來,一個立正回話道,“報告!我正在訓練!”
唐心怡聽了,反而笑了,直接擺了下手,“行了,我知道你在訓練。執行命令吧!”
“是!”葉寸心無奈,也只能聽命令。
可一旁沈蘭妮回過神來,鄙夷地看向她,“趕緊去找你媽吃奶吧!”
葉寸心白了她一眼,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和汙跡,跟了上去。
因為這個,原本已經還算和諧的風隊,此時卻一下產生了異樣的氣氛。
小菲能感受到眾人的情緒波動,可這個時候卻沒辦法安慰他們。
而這時,田果看著葉寸心的背影,“哎,一號台的就是不一樣啊,都關小號了,老媽還能探親。”
沈蘭妮不服氣地說,“她有啥厲害的?這不還沒斷奶嗎!”
“就是!就是!不就是多念了兩本書嗎?成天擺副大小姐的臭架子,給誰看?咱林妹妹要不是爹媽攔著,也是北大的女秀才呢!”田果陰陽怪氣地說。
沈蘭妮拍了拍她,“喲,難怪出口成章呢!蚊香,敵殺死敢滅你,我來替你出頭!”
見他們越說越過份,譚曉琳著急地說,“行了!行了!都住嘴吧!你們想挨罰嗎?”
聽到她的話,都有幾分沉默,田果卻還有幾分不甘的說道,“我們說的是實話嘛,憑什麽她有這樣的特權啊?”
小菲見她這樣,無奈的歎了口氣,“這種情況是不正常,可你們這樣說自己的戰友真的好嗎?”
“她……”沈蘭妮才想說她才不是什麽戰友,可是話到嘴邊,又憋了回去。
小菲看到了她的猶豫,便直接說道,“怎麽了,你們是不拿她當戰友嗎?”
幾人都沉默了下來,不敢再陰陽怪氣的,小菲卻繼續說道,“我們是風隊,我們是一體的。”
“這場球賽你們難道還看不出什麽來嗎,我們獨自一個人什麽也做不了,想真正的有戰鬥力,就要團結到一起。”
眾人抬頭看了看她,終於點了點頭。
“看來你們很喜歡聊天啊,精力很過剩是不是?”閻王走過來,看到他們聊的時間夠多了,便吹響哨子,“都到那邊扛原木,速度要快!”
眾人聽了命令,忙都一個個的跳進泥潭裡,又開始舉起圓木。
另一邊葉寸心跟著唐心怡,走進作訓部。
一推開門,就聽到張海燕一臉驚喜地叫道,“寸心!”
而與之鮮明對比的葉寸心表情卻有幾分不自然,“你來幹什麽,你怎麽找到這裡來了,你知道不知道這裡是涉密單位,你知道來這裡……違規嗎?”
聽到她的話,張海燕的表情也幾分歉意,“寸心,你好久沒跟我聯系了,我實在是不放心,今天是什麽日子,你忘啦?”
葉寸心眨巴眨巴眼,沒有想起來,下意識的說道,“打仗的日子!”
“你這孩子真是著魔了,今天是你的二十歲生日!”張海燕無奈的歎了口氣,邊打開禮盒,“這是你最愛吃的哈根達斯蛋糕,我專門給你定製的。”
原本還不怎麽在意的葉寸心,此時表情終於變了幾分,看了眼她手裡的蛋糕,又看了看張海燕,“教官讓你進來了?”
“當然,要不然她怎麽會去叫你?”張海燕笑著解釋道。
畢竟只是個十八歲的女孩,又在這裡熬了這麽久,突然看到蛋糕,忍不住咽了下口水,隨後也不管手上還都是汗水和泥水,切了蛋糕就塞進了嘴裡。
張海燕心疼地看著她,邊上下的打量著,“你看你一臉的傷痕,這是在幹什麽呀?”
她心疼地想摸摸女兒的臉,卻被葉寸心頭一擺閃過。
“寸心,這裡是特種部隊,可你是女孩子啊!”張海燕聽了,說著,還是忍不住的說道,“我們做點別的不行嗎,你想當兵也行,通訊連不是挺好的,為什麽來這裡?”
葉寸心聽了,頓時一臉的不滿,一把推開蛋糕,“我們集訓隊都是女孩子,她們跟我一樣,都在接受特戰訓練。”
張海燕聽了深深的歎了口氣,可見她不吃了,又把蛋糕遞過去,“再吃點。寸心,可你是大學生啊!”
“不吃了。”葉寸心擺了下手,隨後就說道,“大學生又怎麽樣?現在大學生當兵的多了去了,我們隊裡北大南大複旦的都有。再說,你不也當過兵嗎?”
“你這孩子真是太任性了!我當兵是在衛生隊,那就是女兵的崗位。”張海燕也有幾分無奈,“你說你放著好好的大學不上,非要當兵。”
“我也依你,可你在話務連待得好好的,怎麽又跑到特種部隊來了?你知道野獸營是幹什麽的嗎?你知道這對你的人生將發生什麽變化嗎?寸心,你真是太魯莽了!”
“我喜歡特種部隊!”葉寸心倔強地說,“我從小就喜歡玩戰爭遊戲,你又不是不知道。”
張海燕一聽,更是急了,“可是戰爭不是遊戲!媽經歷過真正的戰爭,目睹過流血、犧牲、死亡、傷殘!
“你年輕,還不懂,子彈是不長眼睛的,你以為戰爭就是動動鼠標按按鍵盤嗎?戰爭是要死人的!就算沒有戰爭,特種部隊也是很危險的,會有很多特殊任務!”
葉寸心聽了,頓時搶著說道,“你跑這麽遠的路,就是為教訓我的嗎?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有自己的人生規劃,我既然選了這條路,就一定要走到底!”
“你讓我說什麽好?”張海燕不知道拿她怎麽辦,“我還不了解你嗎?你表面再凶橫,心也狠不起來,注定做不了職業殺手!”
葉寸心頓時笑了出來,“我想當特種兵,怎麽就成職業殺手了?”
張海燕卻搖了搖頭,“我十七歲就當兵了,你有我了解部隊嗎?”
“別跟我擺老資格!”葉寸心一翻白眼,很是不滿的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是我自己主動報名的,沒有人逼我。現在是特訓的關鍵時刻,如果你愛我,就請你支持我!”
“我當然愛你,你就是我的唯一。”張海燕心疼地說,“這些天沒你的消息,媽媽沒睡過一個好覺。”
葉寸心的心軟了一下,口氣也緩和下來,“那好,你既然愛我,就不要試圖阻撓我。我知道你厲害,你在這裡有許多很鐵的關系。”
“你需要什麽支持?”張海燕看著她,眼前更是一亮。
“不需要!”葉寸心臉上帶著幾分傲氣地說,“如果你用這些關系把我淘汰出局,我一輩子都會恨你的!你希望我一輩子恨你嗎?”
張海燕一窒,頓時不知道說什麽好,本以為她是想被照顧的,沒想到竟是說這個。
葉寸心看著張海燕,卻依舊正色的說道,“請不要試圖再用你的關系影響我的命運!”
“當初要不是因為你的關系,我早就去海軍陸戰隊了,怎麽會莫名其妙到了軍區話務連?你總是想當然地認為這是為我好,但是,你從來就沒想過我到底想要什麽!”
“寸心,那你告訴媽,你到底想要什麽啊?”張海燕心疼地看著女兒。
“自由!”葉寸心說,“我想要的是自由!我希望你給我自由,而不是把我關在你的籠子裡,還口口聲聲說這就是愛!”
說完轉身出去了,根本就是頭也不回。
張海燕看著她的背影,頓時一陣無奈,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和張海燕不歡而散,葉寸心的心裡對於這樣的特殊待遇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快步的走出作訓室,就見到等在那裡的唐心怡。
還不等她開口,唐心怡就直接命令道,“回去訓練吧。”
“是!”葉寸心沒有半分遲疑,聽完命令,忙跑了出去。
風隊在訓練場上繼續扛著原木,已經走出來的俞正峰站在一旁看著。
如果只是說體能和力量,他們的進步還是很大的,可以說與原本的他們,真的完全的質的變化。
但這還不是俞正峰要的,這還差得遠呢。
卻在這時,葉寸心快步跑過來,“報告!”
俞正峰只是瞥了他一眼,只是對著她揮了下手。
剛剛跑過來的葉寸心聽了頓時松了口氣,轉身跑向隊伍。
正在扛原木的女兵們沒人理她,依舊喊著號子繼續。
沈蘭妮瞥了葉寸心一眼,捅捅田果,兩人靠得更緊了。葉寸心來回跑著,就是插不進去隊伍,焦急地站在旁邊。扛原木講究的是一個團隊合作,不給她位置,葉寸心是插不進隊伍的。
“你們給她個位置。”小菲見這情況,無奈的命令著。
而眾人也難得一次沒有聽小菲的命令,依舊阻擋著她,顯然之前雖然默認了小菲的話,但是大家心理都不舒服,也就打算利用這個給她點教訓。
葉寸心也知道自己理虧,甚至都沒有和她們爭執。
見依舊沒有人理她,深吸了口氣,跑到旁邊找到一根原木,咬著牙怒吼著扛起來,但馬上栽倒了,她的嘴唇都咬破了,嘴角流出一道血跡,倔強地再次站起來,扶著原木。
見到這個情況,俞正峰終於吹響哨子,她們都放下原木,氣喘籲籲地站立著。
葉寸心站在旁邊,不說話,也不看她們。
“你們在搞什麽?”俞正峰冷聲問道,“你們都在排斥她,對嗎?”
只是沒有人回答他,都站在那裡,帶著沉默。
“她犯了什麽錯?”見沒有人回答,俞正峰臉色變了變,“回答我,她到底犯了什麽錯,以至於你們集體排斥她?”
可看著他們依舊沒有人回答他的話,俞正峰冷哼了一聲,“你們成功地讓我認定,你們沒有一個人具備特戰隊員的資格,連值得挖掘的潛力都沒有!”
“一群排斥自己戰友的人,沒有資格進入狼牙。”
“報告!”譚曉琳終於忍不住,想替他們解釋著,“這裡面有誤會,我們需要溝通。”
“誤會?溝通?”俞正峰不氣反笑,“晚了!在戰場上,因為不喜歡某個戰友,就可以集體排斥她嗎?你們要眼睜睜看著她死嗎?能做出這樣的事,別說當特種兵,你們連當兵的資格都沒有!”
邊說著,俞正峰反而點了下頭,“你們真的是太讓我得意了,因為我對你們最初的判斷,完全沒有錯!”
“那憑什麽她媽能來看她,我媽不能?”田果見這情況,頓時有幾分不滿的叫道,“既然是集訓營,憑什麽不能公平對待我們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