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頭?
帝塚眯起暗金色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睨了過去。
幽九羅則是一陣無語,
幽忌厄平日裡瞧著雖然跋扈,卻極少有出口傷人的時候,
他喜歡用武力去解決問題,最討厭口舌之爭。
今日也不知是怎麽了,與帝塚糾纏個沒完沒了。
帝塚倒還是一派淡然,不急不緩的說道:“這把劍是我煉出來的,你用它來斬我,恐怕它會不願。”
幽忌厄怒嗤:“胡說八道!”
這柄黑色長劍是他從迷窟裡找到的,準確些來說,是從老怪物的老巢裡找到的。
那會兒他才十歲,實力與現在相比可謂是天差地別。
乍一落入老怪物創造出的幻境裡,最先想到的自然是逃出去。
老怪物的幻境千篇一律,總離不了碧湖和那朵花瓣層疊一直鋪到岸邊的碩大藍花。
而一把遍體漆黑的長劍,當時就在花心處懸浮著。
老怪物就在花心處的迷霧裡。
看到劍的第一眼,幽忌厄便像著了魔似的非要弄到手不可,
以他當時的實力,能逃出去就算撞了大運了,
明知自己可能有去無回,幽忌厄還是不厄一切的衝了過去。
也真的差一點點便被老怪物乾掉,
可就在命懸一線的時候,原本懸浮的長劍忽然間掉落下來,正好落在他手邊,
幽忌厄也想不起是自己掙扎著抓住了長劍,還是長劍主動塞進了他手裡,
隻記得握住長劍之後,便突然間如有神助,硬是打退老怪物逃出了險境。
從那之後他便劍不離手,視它如自己的守護神一般。
後來他給在自己和幽九羅的名字各取了最後一個字,給劍取名厄羅。
他認為它是一件神物,冥冥中不知是誰專程為他打造的神物,
用了沒多久便到了心意相通的地步,如果厄羅真的‘認得’帝塚,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
所以他便認定了帝塚是在胡說八道,並且更想一劍砍死他了。
這時帝塚微微翹了翹唇角,似笑非笑淡淡說道:“它原是我為神王怒所煉之劍,在神王怒手中只要輕輕一揮,劍芒便可遮天蔽日,因此,它原本被喚作怒芒。”
‘怒芒’二字一出,厄羅忽然發出輕微劍鳴,似在回應一般。
幽忌厄眉頭緊擰,看著輕輕顫動的長劍,不滿的說道:“它叫厄羅,它是我的,跟你跟什麽神王怒都沒關系。”
厄羅不爭氣啊,這麽快就來打他的臉了!
難不成那個金眼怪說的是真的?
幽忌厄心裡一千一萬個不願相信。
“它確是你的。”
帝塚說的有些意味深長,“那麽可以請你用厄羅來試著斬一斬這條鎖鏈了麽?”
幽忌厄繼續擰著眉,眼也不眨的盯著長劍,像是沒聽見他的話一般。
帝塚無奈的搖了搖頭,歎息般說道:“你這人的性子還真是又臭又硬,我若說我能讓你變得極為強大,強大到你自己無法想像的地步,你會不會試著搭把手?”
“不勞費心。”
幽忌厄嗤之以鼻。
他想強大自然會靠自己,用不著一個階下囚指點。
看到幽忌厄不屑的模樣,帝塚輕笑一聲搖了搖頭,接著又道:“若我不僅能救她還能讓她恢復如初甚至變得更強大呢?”
恢復如初,就是變回當初能為浮幽‘造神’的程度,
更強大……能強大到什麽地步?
幽忌厄忽的有些傻眼了。
同樣的招數用在他身上毫無作用,但換到幽九羅身上他便立刻猶豫了。
仍舊是不相信帝塚,但比先前要猶豫許多。
厄羅先前的反應,讓他對帝塚的懷疑有些動搖了。
“你到底是誰?”
如果厄羅真是他煉化而成的,又是給什麽神王怒的,他便不可能是個普通人。
而且小藍也是他煉化出的,那是一個能為浮幽‘造神’的靈器……
“我不過是個煉器匠罷了。”
帝塚輕輕甩了甩大袖,聲音淡淡,神情中卻有一絲我其實很了不起但我一點也不想顯擺的感覺。
“什麽煉器匠?你說的神王怒又是誰?”
幽忌厄仍是怎麽看他都覺著不順眼,不管他幹什麽,都覺得是在裝腔作勢,
這說著說著,連神王都蹦出來了。
神已經是至高的存在了,那神王豈不是至高中的至高。
他把神王擺出來,不就是想說自己很牛,很拽,世人眼中至高的存在都兜不住他了?
看到他嘚瑟的樣子,幽忌厄便想抽他。
“煉器匠就是專門煉器之人,神王怒麽,不過是個只知道好勇鬥狠的瘋子罷了。”
帝塚笑的愈發淡然了,說起神王,就像一般人說起隔壁二狗一樣。
他的問題帝塚看似都回答了,其實跟什麽都沒說一樣。
幽忌厄覺得自己肯定是想錯了,討厭鬼說的神王一定不是他所想的那種神王。
還有,越來越想抽他了怎麽辦?
帝塚瞟了眼神情不善的幽忌厄, 淡淡一笑,“有什麽話以後慢慢說罷,那裡還有個人要救呢。”
幽九羅:“……”
終於有人想起她了!
她差點以為自己會一直毫無存在感的站死在一旁了。
“你敢騙我就要你狗命!”
幽忌厄終究還是妥協了,手腕一抖,一道形如巨劍般劍芒便凌空而下,重重砸在細細的鎖鏈之上,
‘啪!’
劍芒撞上鎖鏈,發出一聲脆響。
幽九羅瞪大眼睛望了過去,詫異的發現鎖鏈竟然分毫未損,
一絲豔紅卻順著帝塚精致的手腕緩緩流了下來,順著指尖滴落在地。
“你是想用更簡單的方法麽?”
帝塚盯著指尖的鮮血,緩聲說道:“譬如說斬斷我的手臂?”
“當然不是!”
幽忌厄看起來十分火大,厄羅在沾了帝塚的血之後,忽然間便狂躁起來,隱隱間竟有些無法控制的感覺。
這樣一來,他便不得不相信二者之間確有關系。
帝塚用衣袖壓住了傷口,淡淡道:“你以後的對手會越來越強大,越來越難以對付,所以隻憑蠻力是不行。”
“我愛怎麽樣關你屁事,你一個階下囚有什麽可囂張的!”
幽忌厄是真的惱羞成怒了。
“我只不過在說實話。”
帝塚將指尖的血滴在另一隻手裡,淡淡道:“人啊,總是聽不得實話。”
“閉嘴!”
幽忌厄惱火的喝了一聲,再次揚起了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