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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孬男奇遇記》第36章:同苦相憐
  小酉始終嬉笑著跟沈悠南說話,她莫名地喜歡這個新來的大哥哥。

  也許是因為下午在他們還不認識的時候,他便站出來護著她,給她出頭爭氣,因此惹怒了邊二虎夫婦倆,還挨了打。

  懂事的小酉很受感動,她把下午的事記在了心裡。

  其他的哥哥、叔叔們平日裡也照顧小酉,但偶爾也會欺負她,他們很少會像沈悠南那樣去保護她。

  小酉已經有三年沒有體會到這樣如親情一般的溫暖了。

  “可是小酉怎麽會沒有名字呢?你爹娘呢?”悠南問道。

  “小酉從來都沒有見過自己的娘,我剛出生,我娘就出了很多血死了,我爹爹又在山莊裡犯了事,我一歲的時候就跟我爹來到這裡了。在我兩歲的時候,我爹爹也病死了……”

  小酉接著說:“我以前有名字的,爹爹就喊我的名字,可是那時我還小,記不住我的名字。爹爹死後,大家就一直叫我小酉,我就更想不起來我叫什麽名字了……”小酉嘟著嘴說道。

  她一直是笑嘻嘻地望著面前的大哥哥,可是眼神裡卻有一絲早熟的憂鬱。

  她問沈悠南:“那大哥哥,你叫什麽名字呢?”

  “我叫沈悠南,但是哥哥的名字太複雜了,哥哥的編號不是‘戌’嘛,以後小酉就叫我小戌哥哥吧!”

  “咯咯咯……好,小戌哥哥……”小酉笑出了聲。

  “小酉,你在這裡經常挨打吧?你為什麽不出去找人帶你離開這裡了?”悠南問道。

  “小酉一出門,大老爺和大娘子就打我,拿鞭子打我、拿棍子打我,打得我特別痛,我也不知道去找誰?我不敢出門……”

  “那明早哥哥帶你離開這裡。”悠南摸了摸小酉的頭。

  “好啊好啊!小戌哥哥,你武功是不是特別高啊?可以打過大老爺和大娘子嗎?”小酉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沈悠南。

  “哥哥不會武功……”悠南低下了頭。

  “啊?……小戌哥哥不會武功啊……那你就打不過大老爺和大娘子了,他們不讓我們出去的……以前多少叔叔、伯伯、哥哥都想要出去,但是他們打不過大老爺和大娘子,所以每次都被抓了回來,狠狠地打,被戴上鐐銬打……”

  小酉說著說著,眼淚就出來了,淚汪汪地特別惹人憐愛,她說:“前幾天,也是戌……老戌伯伯……就是這樣子被打死的……”

  “小酉別哭,哥哥會帶你出去的。”悠南說著抱了抱小酉。

  這時,邊二嫂進到屋裡,指著小酉說道:“小酉!我說你跑去哪兒了,原來在這裡。去!院子裡有堆髒衣服,快去把它洗了。”

  “是,大娘子。”小酉忙起身,抹掉了眼淚,乖乖地跑出了屋子。

  “小酉,別去!”悠南忙喊道。

  可小酉當作沒聽見,她聽從邊二嫂的吩咐,跑到院子裡,頂著寒風,捋起袖子開始洗衣服,那洗衣盆比小酉的身形都要大。

  “喲!小戌!你醒啦!”邊二嫂衝著沈悠南叫道。

  悠南扭過頭,沒有理會她。

  “你小子想逞能當大哥是吧?就憑你這副萎靡樣?我看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邊二嫂說完便走出了屋子。

  昏黃的燭光下,悠南環顧屋內周遭,是一間空曠的大通間,除了邊二虎夫婦,其他人都睡在這間屋子裡,沒有床,沒有溫暖厚實的被子,所有人一個挨著一個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下隻鋪了一層薄薄的墊子,

身上的薄被子也抵禦不了夜裡蟄身的寒冷。  所幸的是,悠南的床位被安排在牆角,這讓他多多少少有一些安全感,而小酉的床位就在他的身邊。

  他望著屋內一眾“室友”,有的因為辛苦勞作了一天,所以此刻倒頭便呼呼大睡了過去,有的卻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那幾個無眠的人,對新來的沈悠南似乎也提不起太大的熱情和興趣。在如此寒冷的夜裡,沒人起來找他寒暄。

  這裡的每個人都是悲傷而無奈的,每個人都是需要被安慰的那一個。

  而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又都是自私冷血的,因為只有犯了禍事或嚴重觸犯了莊規的,才會被打到這裡。他們要麽是殺人如麻,要麽是偷雞摸狗、坑蒙拐騙,要麽是作惡多端、殘害百姓,總之都不是好人。

  只有少數一兩個人是像沈悠南一樣的情況,被騙進來的。

  或許他們知道自己已經出不去了,所以對待這個世界已開始變得冷漠而麻木,每日像行屍走肉一樣的活著。

  沈悠南躺在“床”上,思緒萬千,他萬萬沒想到,剛從周主事和安大頭的魔爪裡逃脫出來, 進到【嶽武山莊】,以為時來運轉,沒想到卻又落入邊二虎夫婦手裡。

  真是剛出狼窩,又入虎穴!

  現在要做的,不是賺取回家的盤纏,而是怎麽想辦法逃出這個虎穴。

  根據眾人乖乖乾活的情況來看,逃跑,似乎沒有那麽簡單。

  糟糕的是,自己還身中荼毒,無處尋覓解藥,命不久矣。可能還沒有逃出去,自己就在這個“小黑屋”裡毒發身亡了。

  悠南又想到身世可憐的小酉,沒爹沒娘,小小年紀就在這個“黑暗的牢房”裡做苦力。此刻,還在寒冷的院子裡,遭著冷風,摸著冰涼的皂水,用自己那一雙小手在搓洗衣服,沒人管她,沒人護她……

  想到這些,悠南的鼻子一陣酸脹,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他站起身,欲要出去把小酉拉回來,大不了自己代替她洗。

  “你別去。”

  此時悠南身後一個躺著的男子對他說:“小酉沒事的,你去了只會害她挨打受罪,以後的日子更不好過……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別橫了,你要是再這樣下去,你活不過三旬的……”

  這人是編號排第一的“子”,大家都叫他子哥,三十多歲的年紀。

  “我本來也活不到那個時候……”悠南扭頭對子哥說道。

  但他還是聽進了子哥的勸言,沒有去找小酉,而是返回到自己的床位,等著小酉回來。

  他心裡想的是:害怕自己死了,就真如子哥說的那樣,自己替小酉出氣過了頭,反倒害了小酉,往後她只會過得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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