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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生奇譚》第25回 書院大難
  天地間靈獸萬千,

  可天赤一品,

  天下隻四種,

  首者為八通勾陳,

  公輸步接著讀道,

  “靈天南雲二者,神語千玉:其身幻化無限,有一千零一種,每過一時辰幻化一次,午時為鳥,戌時成鰩,子時便會幻化成人,其真身透明,始終不得人見,不與人知。傳說能辨別的唯一法門便是在月圓之時,其身每過之處,必會留下一段幻影,幻影由赤橙紅綠青藍紫組成,極為的美麗。”

  “天赤北暗三者,西王母,又稱媱嬛(姚瓊),中原極北有一荒地,名為幽門之末,常年兵荒馬亂,死屍蔽地。其中有一水潭,終年寒冷刺骨,稱為死水寒潭。傳聞死水寒潭吸食凡間孤魂冤魄而聚成,戰國時有一婦女,由於戰亂,失夫又失子,遭到無數羞辱,變得極惡仇世,每日對著寒潭訴說怨恨,不料她怨氣過重,竟將寒潭中的集聚了千年的戾氣盡數吸走,經過七七四十九年,演化成了一頭怪物,由於怨氣太重,其靈氣由赤色變成了黑色。每到夜晚,發出一種怪聲,聽見聲音的人都情不自禁來到寒潭,第二日便再也沒出來。古書有記載,秦時有一位將軍帶領部下打仗,途經幽門之末,一晚之間,那將軍聽到數度女子的哭聲,隨後整個軍隊數千人都消失了。”

  公輸步讀到此處,全身粟粟而抖。

  堯山村梁知夫曾言,

  “媱嬛出世,天下大亂”,

  堯山村便是為此與世外隔絕。

  公輸步再向下讀道,

  “靈天東聖四者九日二十八宿真龍,其乃善興雲作雨的神獸,口含有九珠

  太陽,身附二十八星宿,遊離於天庭之外,天下見者數之鳳毛,開皇十二年,

  天下大旱,丁醜七月既望,昆侖山頂讓君涯彩雲觀無量天師為解中原旱災,遙領

  十二宮仙君以及中原各道觀真人於各地集齊一百零八弟子布七十二路星宿陣,大

  施法術,終喚真龍,而求得雨,解救蒼生。那一日中原天空現出一道法陣,跨越

  天際,東至江南重陽宮,西至昆侖山彩雲觀,中原人人得見。法陣一現,烏雲蔽

  日,雷電交加,先見靈古四神,欲雨蟠龍、坤海螭龍、十方應龍、天蒼蛟龍現身

  天際,分列東西南北,龍翻雲覆,實是大氣磅礴,平生罕見。皞日神龍,神龍之

  首,得到號召,顯於雲端,其頭似宮殿,焚火卷身,雷電交加,身長數百裡,雲

  霧繚繞,卻不見其尾。神龍現世,雲雨驟聚,世人無不聚盆接雨。”公輸步看這

  字跡較為鮮明,應是最近一次記載的。但想布那星宿陣的時候,先是請來靈古四

  神、繼而九日二十八宿真龍現世,何等的壯闊。公輸步忽然腦光一閃,想起了日

  前在後山觀靈廟內看見的那四尊神像,想必正是刻畫的這四隻神獸了。

  他正想合上寶典,誰知寶典最後還有數頁。

  他好奇地想,“不知後面又寫著什麽?”

  於是又翻開下一頁,誰知這一頁一片空白,什麽也沒有,只有最後寥寥數行字,書上寫道,

  “天赤神獸雖修煉萬年,趨於半神半獸,然此類絕非最高境界,尋天地間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必有一紫高於赤色,曰其仙紫。吾窮一生,未曾得見,遂查古典,其狀其貌其性,均無記載,遺恨不已。望後人視之,錄於筆下,世人瞻仰。”

  那寶典中說,

赤色神獸雖然趨於半神半獸之間,作者原以為是最高級,但後來發現並非如此,依照天地間赤橙黃綠青藍紫的定律,必有靈獸修煉到紫色一階,只是作者花了一生的時間也沒看到過,查閱資料,外狀樣貌習性都無記載,於是他們便把這樣的靈獸稱作仙紫,意思是永恆不死。  公輸步見書上不僅沒有圖畫,而且其樣貌形狀心性全寫著未知,實是驚歎不已。

  公輸步有了這寶書,日日夜夜除了吃飯練功打掃,便翻閱《萬獸本綱》以打磨時間。

  如此一來,不知不覺,匆匆半年有余。

  他記憶力猶好,竟將寶書中的靈獸記了個上萬種。

  但令他不解的是,他修煉《眾生譜》卻遇瓶頸,一直止步不前,再難精進。

  這一日公輸步又是通曉未眠地練功,直至天亮,發現肚中饑餓,這時閣樓外傳來嘈雜的話聲,竟有弟子來來去去,公輸步也未留意,可是過了半晌,弟子穿梭如魚,跋來報往,隱約聽到“快,快,快。”

  公輸步納罕,卻不敢多問,直至太陽西下,乩月才來。

  只見她也是行色匆匆,手中什麽也沒拿。

  到得門前,一個踉蹌,險些摔了一跤。

  公輸步連忙扶住她。

  乩月抽泣,“公輸哥哥......公輸哥哥......我們快跑吧!”

  公輸步連忙相詢,“為什麽?跑哪裡去?”

  乩月吞吐道,“這......這......我不知道......”

  說著忽然哭了出來。

  公輸步越發覺得蹊蹺,忙問道,“發......發什麽了事情?”

  乩月道,“趙.....趙師兄他說......”

  公輸步知道他指的是趙致遠,問道,“他說什麽?”

  乩月一時急得說不出話來,頓了頓才道,“他說......他說我們活不過今晚了。”

  公輸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乩月啜泣道,“前天晚上,竇......竇掌門......”

  乩月每次隻吞吐數字,公輸步聽得著急,問道,“竇掌門他怎麽了?”

  乩月道,“竇掌門他失蹤不見了,全書院的弟子都在找他。”

  公輸步道,“竇掌門不是在閉關修煉麽,怎麽會突然不見了呢?”

  乩月道,“我不知道,前天......就在前天,我和眾師兄弟本來在谷中玩耍,忽然看見一個怪人,那人頭上頂著個鐵盔,手腳上都戴著銬鏈,在一旁手舞足蹈,也不知道在跳什麽舞,嘴裡還自言自語地說話,我和師兄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人,很是奇怪,也不知他要做什麽。於是就看著,後來他跳完了,忽然拿出一塊大紅布,在地上平鋪而下,對我們說:‘乖乖孩兒,你們想看變戲法嗎?’我們看見他模樣嚇人,都不敢過去,但是......但是我們好奇,我們就都點頭答應了。那怪人道:‘你們想看什麽?’風師兄道:‘我們要看變人的戲法!’那怪人點了點頭,說道:‘看好了!’說著又開始手舞足蹈起來,嘴裡說道:‘矣米......阿裡阿裡,巴裡轟。’”乩月極力回憶,卻也記不清是什麽,於是接著說道:“那人說完了咒語,比劃了一陣,忽然怒吼一聲,衣服褲子頭盔銬鏈全部都掉在地上,我們定睛一瞧,原來他整個人都消失了,這時那紅布立馬鼓了起來,像是下面多出了一些東西。我們看得驚奇,以為是那個人把自己變到裡面去了,於是漸漸湊了過去......可是......可是......”

  公輸步見她又要哭,連忙說道,“是什麽東西?”

  乩月道,“那紅布一掀開,裡面......裡面......”

  她回憶起當時的情況,此時仍是心有悸,“紅布下......下面,是一具屍體,還有許多死人的頭骨,圍成一個圈, 將那屍體圍在中間,那屍體還坐了起來,手中握著一個拜帖。我們......我們一見,都嚇暈過去了。”

  公輸步越聽越奇,問道,“啊,竟有此等事,後來呢?”

  乩月道,“後來有人告訴了楊師兄和師父,師父一聽,立馬和戒律長老還有傳道長老趕去。那個怪人已經不見了。師父和師叔們一見那屍體還有頭骨,都是雙腿一顫,戒律長老隻說了一句話:‘九......九骨拜屍帖。’師父和傳道長老都沒有說話,臉色瞬間蒼白。師父說事態攸關,於是拿著拜帖去找竇掌門,誰知......誰知......竇掌門不在閉關室修煉。師父和戒律長老還有傳道長老發動了全書院的弟子尋找,都不見竇掌門的蹤影。我們都不知師父為什麽害怕那具屍體,於是找到楊師兄問他,楊師兄便告訴我們,師父怕的不是這具屍體,而是派人送拜帖的這個人。”

  公輸步問道,“師父他們知道是什麽人麽?”

  乩月說道,“是......是四惡禦常......”

  “四惡禦常?”

  “楊師兄說,這四惡禦常是天下間最為惡毒的禦常,人人談之色變......四惡禦常是四個人,其中有一個便是那日竇掌門擒獲的螳螂公......另外三個是螳螂公的師兄妹,老大叫做金蠶子,老二叫做沙蠍客,還有一個是女的......叫作......叫作黑蛛女。楊師兄說,他們個個法術絕高,都不在螳螂公之下,恐怕就算師父和師叔加起來也打不過其中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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