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牧塵的身影出現在了夢境世界的大殿之上，看著沉思中的夢境化身問到:“老弟，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夢境化身搖頭:“一般來說，大能做了噩夢，大多都是對於未來的預警或者是受到了某種詛咒，但是，在那片黑暗之中我沒感覺到任何異常。”

“這……似乎麻煩了啊。”牧塵自然不會不信夢境化身，預知夢本身就是夢境和命運兩大權柄的交集。命運自然不用多說，牧玄可是此道大家，都快要成為命運之道第一人了。

而夢境之道，眼前這個正是夢境化身，而當年，牧玄正是靠著預知夢起家的，他說沒有預知夢的痕跡自然不會。

至於詛咒，能夠詛咒太乙大能的化身的咒術少得可憐，其中絕大多數都是陸壓道人，盤王老祖傳下來的。

這兩個人和牧塵沒有一點牽扯，怎麽也不會來詛咒他。而且能夠對大能，大神通者起效的詛咒之法大多是依靠著命運，因果，氣運等大道維持的。

最多再來一個劫氣，不過朱瞻塵的本尊是太乙大能，不朽不壞，怎麽也不可能會被劫氣影響。

而那三條大道之間的關系……牧玄作為命運道大神通者，自然不會一點也不了解，所以，如果牧玄說牧塵的夢境之中沒有詛咒和預知夢的氣息，那就只能說是真的沒有。畢竟，以牧玄如今的境界，這世上能夠瞞得過他的錯在有數，其中百分之三十都能和他扯得上關系。

而且，那裡可是武道世界，武道世界連文道都絕了，更別說詛咒之道了，所以說……

牧玄的夢境化身和牧塵一同踏入了黑暗的夢境之中，閉目凝神，仔細感應，看看能不能在其中感受到任何一點的蛛絲馬跡。

“嗯?”牧玄這邊沒什麽動靜，牧塵那邊卻有了發現:“老弟，這個夢境似乎是我的化身的夢境啊。”

“化身?”牧玄一挑眉:“那就怪不得了。”化身和本尊之間，化身和化身之間都是有聯系的。甚至於，某些特殊情況下，化身和化身的聯系，比起化身和本尊的聯系更加的緊密。

不然，眾多大神通者投影行走諸天萬界，化身遍布過去現在未來，每時每刻都有有數個化身隕落，也會有無數個化身誕生。

要是每個化身都來一個報警，那本尊什麽也不用做了，天天陷入夢境之中就得了。不過，求生畢竟是本能，在臨死之前，化身會向著其他化身傳遞信息求救。

只是，有的距離太遠根本收不到，有的受到了，但是因為不曾覺醒本我，只會把這當成一場夢。

而覺醒本我的，哪怕知道了這種事，也大多數不會去救援，因為沒有太大的意義，不過是化身而已，只要想，就能出現無數個，非太乙，大羅化身，根本不值得去救。

牧塵這個是特殊，這幾個分布在各個神朝之下世界的化身是他用來收集氣運所用，非常重要，所以神念之中實際上隱藏了他的真靈印記。

至於為什麽朱瞻塵能夠感受到這一點，那是因為……

牧塵神情怪異，最後手指一點，在他的面上出現了一個畫面，畫面上是一個普通的炕，不普通的是在炕上鋪著一條金黃色的被褥，而躺在炕上的人……

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少年人光著一個大腦門，腦後卻留著一根大辮子，這個模樣……這個髮型……兄弟倆不約而同的驚呼“妖清”。

“你什麽時候跑去妖清轉世了?”牧玄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他為什麽要跳著人族神朝的歷史順序給牧塵選，是因為種族原因嗎?是因為他沒力氣在那些朝代塞人嗎?

不，

是因為朝代相連的話，很有可能出現牧塵的後世身的老祖宗殺了自己前世身的侄孫兒的情況，雖然在大神通者之中沒什麽好忌諱的，但是，沒必要去招惹這個麻煩。只是，牧玄看著眼前的情況還是沉默了，牧塵搖了搖頭:“沒有啊，我當時的選項裡就沒有妖清這個選項，我要的是三皇五帝正統傳承的氣運，妖清……”

“也對，所以說……”牧玄看著眼前這個似乎將死的少年，突然明白了很多:“不用想了，能夠操縱輪回轉世的存在，除了那一位還能有誰?聖人手段啊。”

沒錯，這是聖人手段，那位輪回聖人將一份真靈印記分成了兩部分，將之投入輪回之中，成為了兩個化身。

兩個人雖然並非牧塵和牧玄一樣是雙胞胎，但是他們兩個之間的關系比起雙胞胎的關系還近，從本質上來說，這兩個就是一個人。

“聖人……”牧塵皺著眉頭，最後還是歎了一口氣:“那我這化身怎麽辦?難道就放著不管了?”

“不必，妖清就妖清吧，這也是個好地方，不去收集下就可惜了。”牧玄歎氣到。

“這……好吧。”牧塵抿了抿嘴:“只是，不知道妖清這邊……”

“無妨，正好借此機會，老哥你可以攢一個小乘菩薩位。”牧玄笑呵呵的說道:“畢竟，眾所周知，妖清可不只是妖清啊。”

沒錯，妖清名為“妖”清，實際上勢力之複雜讓眾多大神通者都瞠目結舌。“妖清”背後最大的勢力就是佛門，畢竟妖清的二代目順治陛下都已經出家了，而在妖清的時代中，歷代太后，皇后，妃子，大多都是虔誠的佛教徒，更別說他們對於太后的稱呼為“老佛爺”，什麽叫做“佛”爺啊?

自最初三皇五帝的時代，佛門一直想要在人族中插手，不過人族上有媧皇聖人坐鎮，幻想世界那幾位人族出身的聖人也看著呢，仙道能插手人族，是因為仙道三清在先天神聖中的地位，以及他們也是最初支持人族的大神通者。

佛門……佛門是後來看著人族壯大，才想要進入人族傳法的，俗稱想要撿漏。

就這事，便是人族答應了，仙道三清都不能答應，為了人族崛起，三清仙祖付出了多少?現在佛門出來撿漏了，那還能有好?三清可不是什麽好脾氣的。

所以，佛門雖然在人族傳播很廣，且人族有不少佛國的存在，但是佛門在火雲宮中沒有固定的位置，諸子百家中沒他，三皇五帝裡沒他，英靈殿中沒他，歷代仙朝之中也沒他。

直到後來，秦玄開釋家，佛門才算是在火雲宮中有了一席之地。而，在此之前，沒有任何一個勢力是以佛為名的，比如說佛門對火雲宮最大的影響力“妖清”。

當然，既然說“妖清”裡面勢力雜亂，那自然不會只有一個佛門，除了佛門之外，“妖清”中最大的勢力自然是妖族，這個妖族說的不是上古天庭的妖族，而是媧皇聖人創造的後天生靈成就的妖修，沒錯……妖族象征著媧皇聖人。

沒有媧皇聖人出手，妖清最多也就成就一個妖廷，和當年半巫半人的九黎部落差不多的尷尬地位。

是媧皇聖人首肯了之後，妖清才在人族落地，歸入了人族勢力。除了這位之外，妖清推崇佛門，尤其是六道輪回之法，輪回是輪回聖人的地界，自然有輪回聖人的支持。

而他手下八旗也象征著幾位不願意露出真名的混元教主，都是自成一脈的強者。除了這位之外，妖清的皇室有滿蒙兩家血脈，兩族常年通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而蒙族一脈背後的支持者名為長生天，長生天也是一位強大的大神通者，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蒙族可是魔元遺族，魔元是誰支持的，是“魔”“道”！

魔自然不用說，“道”說的便是仙道，而長生天正式仙道放在魔元中的代表人物，沒錯，長生天的真名為——李長生。

“妖清”中的“清”不是青色，不是白帝少昊之父，也不是象征著周之正統，而是三清的清。

如此一來，雖然整個妖清時代，仙道不顯名望，但是該仙道得到的東西一點沒少，這才是仙道，人族等眾多大神通者允許佛門以“清”立仙朝的原因。

放在其他神朝之中，他們的名號就代表著他們的主要體系，比如“祖夏”意味著“祖先崇拜”，比如“天周”代表著天庭正統，比如“聖唐”乃是聖人勢力，比如說“道宋”擺明了是神仙道派，神道、仙道一同為他們站台，比如說“武明”背後有人族武道。

“妖清”的傳承可不是以“妖”為主的，不過，以妖為名也不是沒有道理。當年靈寶天尊為了擴張自己的道統，化身通天教主大肆收徒，開創了萬仙來朝的截教。

截教之中也出現了很多帶藝投師的現象，其中種類最多的就是妖族。昔年重用妖族的二代天庭墜落，妖族元氣大傷，不少在天庭鎮守一方的妖族無處可去，大部分都追隨了通天教主。

直到後來封神量劫開始，準提聖人，無量壽佛現身東方，在萬仙陣中度有了“三千”紅塵客，這些紅塵客大多都是妖族出身，以至於明明是先天靈寶得道的多寶道人，如今的如來佛祖也被傳成了是多寶鼠出身。

名為佛門靈山，實際上大多數跟腳都是妖族，這“妖清”以此為名也不突兀。

而在這個時代裡修道的，修魔的，修佛的，練武的什麽樣的體系都有，整個就是一個大雜燴。這也導致，整個妖清時代中，幾乎沒有什麽赫赫有名的大神通者出世。

當然，沒有大神通者不代表沒有修行者，在這個佛法盛行的時代中，修仙問道可能不成，但是修成一個“小乘菩薩”還是可以的。

到時候，小乘佛法轉大乘佛法，小乘菩薩轉大乘菩薩也簡單了很多。“小乘度己，大乘度人”。

嚴格來說，當年無量壽佛從萬仙陣中帶走的三千紅塵客大多都是小乘法，後來才轉修成了大乘佛法，這在佛門並不是什麽稀罕事。

而整個妖清體系之中，最值得牧玄看中的就是這個佛法氛圍了，佛門信徒多，也帶動了佛門規則在妖清世界的顯化，想要在這種世界修佛，只要有真法，不說必然能成，卻也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了。

尤其是，牧塵已經走了太乙道果，相當於佛門菩薩實力和境界，只要牧塵好好修行，成就一個菩薩位不好說，卻也至少是一個羅漢位。

牧塵聽著牧玄的說法微微點頭，手指一動，一道靈氣幻化而成的靈液就落入了他那個化身的眉心，正在炕上躺著瀕臨死亡的少年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上一秒已經咽了氣的人，突然睜開眼睛， 牧塵的耳邊幾乎出現了好幾個尖銳的驚叫聲，依稀之中，牧塵能夠從中聽見“小十一”“死不瞑目”之類的話。

然後，一個尖銳的女聲在外面哭嚎:“陛下，您得為小十一做主啊！不能讓他就這麽不明不白的走啊！”

緊接著就是一個渾厚的男聲:“朕知道……！！！”一個身穿明光熱了龍袍的男人走進了屋裡，恰逢牧塵坐了起來，便是這位帝王也嚇了一個哆嗦。

任誰看見經過了幾位國手認定已經死亡的兒子再一次坐了起來，心裡也得哆嗦一下，若不是，他自覺自己乃是大清帝王，真龍天子，身上有國運護體，他恐怕也扭頭跑了。

哪怕是，這樣，他的聲音也能聽出顫抖來:“小十一?”

牧塵一愣，緩緩的扭過頭，看向了門口這位帝王，直愣愣的目光更顯得幾分詭異。

實際上，牧塵正在接受此身的記憶，或者說，牧塵此身正在覺醒牧塵的記憶，牧塵的記憶很龐大，此身不過十二歲，而且有點營養不良，接收的比起朱瞻塵的更慢，不過接受了之後，牧塵才知道了此身的身份，這是大清朝三代目康熙帝第十一子——愛新覺羅·胤禌，而如今的年齡正是11歲。

“我是誰?這是哪?我怎麽在這裡?”一段夾雜著蒙、滿、漢三種體系的語言從牧塵，不。應該說是愛新覺羅·胤禌的嘴裡吐了出來。

聽著眼前自家兒子嘴裡說出來的話，被震驚了很久的康熙陛下才反應過來，大聲吼道:“太醫，太醫！都給朕死哪裡去了，看著十一阿哥有了反應，還不趕緊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