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毒教內，一條長河緩緩流淌貫穿了整個五毒教的領域，這是哺育了整個五毒教眾的母親河，雖然並沒有長江，黃河一般磅礴洶湧，浩浩湯湯，但是在五毒教眾的眼中，這條河的意義並不下於炎黃子孫眼中的長江、黃河。

楊牧玄站在船頭打量著兩岸邊那累累伏屍皺緊了眉頭，“這……”別說穆玄英了，就是莫雨這個出身惡人谷見慣了惡人谷中各種血腥場面，甚至於曾經親手撕過人的“大惡人”都有些忍受不住這個場面。

“竟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嗎?”楊牧玄突然蹲下身，伸手舀了一捧水，感受著水中的怨氣，煞氣，血腥氣歎息道:“沒想到竟然連河神都已經跑了?”

沒錯，這條河是有河神的，當然不是先天河神，也不是自信仰之中孕育出來的河神，自從雲漢天尊證道之後，祂的河神就收束了“河神”的概念，斷絕了諸天萬界所有先天河神出生的希望。

自那之後，混亂神界裡執掌河流的神祇只不過是各種掌控了超凡力量的怪物，混沌神界之中執掌河流的神祇都是出自大洋神俄刻阿諾斯門下，總有這位大洋神的血脈，而洪荒本源世界之中的諸多水系封神必須要天庭，黑帝雙方共同的認可，才能敕封。

至於幻想世界，幻想世界之中無論是哪個河神，實際上都是河神的化身，所以，哪怕這條河對於五毒教甚至於對於整個種族都擁有超凡的意義，長河中匯聚了極多的信仰之力，但是這條河水中仍然沒有誕生出真正意義上的自然神祇，掌管著這條河的河神仍然是一位被天庭，地府，水元體系共同敕封的河神。

唯一的差距是，這位河神的力量有點強，至少比絕大多數的河神強，是一位擁有主神的實力，同時也伴隨著五毒教廣傳諸天萬界，以神道神通化身萬千投影諸天，擁有了部分大羅特性的後天神祇。..

不過，很明顯的擁有大羅特性和真正意義上的大羅道果，神道大帝完全不是一回事，後者是超脫者，一切時空永恆自在，而前者哪怕擁有了證道大羅的機會，但是在後者眼中仍然是一隻翻手可滅的螻蟻。

只是，如今這河水中怨氣衝天，煞氣密布的模樣，很明顯的，這位河神並沒有盡到他應盡的職責，就站在這條河裡的水，不吹不黑，凡人喝了見佛祖，武者喝了見玉皇，雖然不是立刻馬上就去，也能說是說走就走了。

也就是五毒教教眾常年和毒物，蠱毒打交道，抗毒素抗感染能力極強，再加上五毒聖獸庇護將河水中煞氣，怨氣鎮壓，不然整個五毒教還沒開始內亂，就先起瘟疫了。

淨化河水，疏通河道本應該是河神的職責，但是這……楊牧玄看了半天才確信這河水之中沒有一點神光，這也就意味著管理這條河的河神不在家。

不過想來也是，區區河神而已，哪怕在河神體系中算得上是頂級大神，但是對比如今在五毒這片搞事的那幾位背後的存在，那就是螻蟻，說不準什麽時候那幾位打急眼了，就把這個小河神先炮灰了。

畢竟，這條河在內陸，是四瀆水系下的一支分流，而四瀆水系可是直屬於水元水府，由以黑帝為首的水元三帝共同執掌的神系，如今的水元三大帝，黑帝，洞陰大帝雲漢天尊，水道大神通者，水道天帝級人物，人族黑帝顓頊，水官大帝大禹。

對這小河神動手就是動了這三位的人，打了他們三個的臉面，這三位怎麽也不像是好脾氣的人，只要操作得當，說不準就能把這三位拉下水，這三位背後的勢力更加龐大，到時候指不定這僅限於五毒背後大神通者的博弈就能變成諸天萬界大亂戰呢。

雖說概率小了一點，但是水一定會越來越渾的，到時候渾水好摸魚，某幾位說不定還能有點意外收獲呢。

不過，不管怎麽說，這位河神留在這裡，哪怕只是一個投影化身在這裡，到最後也絕對沒有好下場。

要是楊牧玄在這位河神的位置，祂肯定也跑，擅離職守頂多被天庭罰幾年的俸祿，若是就在這裡，說不準連以後都沒有了，水元三帝難道還會跑去時空長河中打撈一個腦子拎不清，把祂們拖下水的蠢貨嗎?

當然，如果這位河神得了哪位的看中，到時候天庭追究的時候，水元三帝或者是哪位大神通者來一句邀請這位河神去哪位大神通者門下聽講水元道果了，天庭或許連俸祿都不會罰，頂多來兩句下次不要這樣的口頭告誡。

“可惜了……”楊牧玄想明白了這些，也不想為難這些討生活的小神，隻好在船頭端坐，手捏度厄印，嘴裡念著《度厄經》《度人經》，想要以經文度化河道上的怨煞。

看著楊牧玄的舉動，穆玄英前些日子裡也沒跟著阿薩辛，楊牧玄白學，學著楊牧玄的樣子盤坐在地，手捏度厄印和楊牧玄一同念誦《度厄經》《度人經》，超度這些怨煞。

莫雨倒是也想跟著這對師徒念一念，但是他……還真會，畢竟阿薩辛和楊牧玄教穆玄英的時候，他也跟著聽過，只是不同於穆玄英，念經誦經之後都有特殊效果，他念誦經文一點效果也沒有。

畢竟，穆玄英可是上了仙道金書玉冊的仙道正統弟子，而莫雨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武者而已，這一差距在平時很難看出來，但是到了仙道專業上，就能很明顯的展示出來了。

實際上武道也不是沒有超度的手段，不過比起仙道，神道的升天宮，入地府，消除怨念，煞氣等超度法，武道的手段更加的直接，直接以極為強橫的武道意念衝擊魂魄，無論是煞氣，怨念甚至是靈魂都會被衝散，只剩下一點靈性融入天地之間，回歸天地本源，堪稱真正意義上還本歸元。

然而，莫雨雖然年紀輕輕就已經成為了宗師境界，但是他的武道意志還很脆弱，根本做不到這一點，況且小船還在水面上飄著，需要一個人掌舵，莫雨總不能視而不見吧……

楊牧玄一行人是從無量山那邊過來的，一進五毒境內就是在五仙譚，溪山渡這一邊，而如今這一邊正在烏蒙貴的掌控之中。

如今五毒教在烏蒙貴毒屍群的攻擊下勢力不停收縮，沒有右長老艾黎做主，靈蛇使瑪索又是烏蒙貴那邊的人，如今掌控五毒教大局的只剩下四位宗師級的聖獸使。

楊牧玄一進五毒境內，烏蒙貴安排在附近的人手就注意到了三人的存在，只不過三個人也沒什麽太過危險的舉動，所以天一教眾們也不敢妄動就是了。

五毒教現在有多亂，在這附近的諸多大宗門幾乎都知道，站在這功夫敢過來的，要麽是無知者無畏，要麽就是大佬……

“你們……幾個……來此是什麽事?”一個被破布包裹的嚴嚴實實，身上還帶著詭異的痕跡，以及一種莫名的惡臭味的天一教祭祀手裡拿著一根骨質法杖現在岸邊對著楊牧玄幾人喊到。

別看五毒教現在看似陷入了絕境，被天一教逼得龜縮在五毒總壇中不敢出來，但是天一教高層都知道，也就是如此了，他們天一教是不敢再前進一步的，直接帶人打進五毒教總壇那是不可能的。

都曾經是五毒教弟子，被烏蒙貴忽悠背叛了五毒教，轉身加入了天一教，他們雖然都不是核心高層，但是對於五毒教的底蘊還是知道一點的。

說真的，五毒教能夠被他們天一教逼到這個程度，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五毒聖獸不肯參戰，處於兩不相幫的態度。

五毒教的弟子大多都修行五毒教真傳《毒經》，除了真正的核心弟子能夠煉製靈蛇蠱，玉蟾蠱，風蜈蠱，聖蠍蠱，天蛛蠱五大本命蠱之外，其他的弟子大多都是隻修煉了一種本命蠱，剩下的四種實際上都是和五大聖獸剩下的四位的後裔簽訂契約，召喚借用五大聖獸的力量。

他們背叛了五毒教加入了天一教，五聖獸自然斷絕了他們的蠱毒之術，如今天一教眾修行的都是烏蒙貴從《屍典》中參悟出來的毒功，以毒練體。

而五毒教那邊，因為五毒聖獸的緣故，除了他們的本命蠱之外，其他四種憑借著契約得到的力量也都廢了。

五毒聖獸態度曖昧，再加上五毒教那邊能夠啟用大部分五毒底蘊的五毒教主魔羅刹失蹤，右長老艾黎想要啟用五毒後手卻又被原左長老烏蒙貴以同樣的手段製衡，根本沒法反應，五毒教也不至於這樣。

不過，五毒教畢竟不只是五毒教主的五毒教，這是整個一族的五毒教，五毒總壇中也有些特殊的可以越過五毒教主，五毒教長老權限就可以使用的後手，不過這一後手乃是同歸於盡的大招，是在五毒教最後一刻，五聖獸完全隕落，五毒教主殉道，五毒眾長老也同樣戰死之後才會使用的最後手段。

五毒教世代煉蠱，前人死後，他們的本命蠱蟲也都跟隨而去，但是他們蠱蟲的毒素卻不會消失，就被五毒教的人鎮壓在五毒教總壇下的五毒池中，近千年的毒性積累，那五毒池中的毒素之多，便是在世地仙沾染了也得飲恨。

這還不過是此方世界的五毒教總壇下的東西罷了，在主世界的五毒教總壇下同樣也有一個五毒池，那毒池中各種仙級的蠱毒密布，裡面還被主世界的五毒教主培養了無數毒蟲，這些毒蟲在毒池中廝殺，最後生成了一隻容納了五毒池中所有毒素的毒蟲。

這毒蟲得《補天決》造化，幾乎和五毒教氣運相連，一旦五毒教覆滅在即，這毒蟲就會自動破封而出，帶著五毒池中所有毒素瞬間蔓延整個五毒教領域，將五毒教領域染成一片死地，死地之中太乙之下有死無生。

此方世界中雖然沒有那毒蟲在，按時毒池還是在的，一旦五毒教眾不顧一切的引爆五毒池，池水中的毒素蔓延，五毒總壇就會變成一片死域，唯一的差距是主世界毒池形成的死域中，主世界最高可容納的力量等級——太乙道果還有一線生機，這此方世界的死域之中，便是陸地仙神也有死無生。

烏蒙貴不過大宗師，雖然修行《屍典》秘術，自詡一身戰力足以抗衡陸地仙神，但是那毒池的厲害他可沒興趣試一試。

這也是明明烏蒙貴如今佔據了優勢，卻還是在五毒總壇外望而卻步的原因，烏蒙貴想要得到的五毒教是一個完整的，能夠為他效力的五毒教， 而不是一個傳承滅絕，底蘊盡失，甚至於只剩下一片陸地仙神都不敢踏足的死域，若是隻想要一個名頭，他現在自立天一教也不是不成。

心裡有了顧忌，烏蒙貴也就不敢全力施為，這也給了艾黎出去尋求破局之法的機會。

“貧道度厄宗宗主太玄道人楊牧玄，來此是受人所托辦一件事的。”楊牧玄對著那天一教祭祀笑到。

“受人所托……”祭祀打量著楊牧玄，正要說什麽，就突然感覺到自己身前一道黑影晃過，一個身穿五毒傳統服飾的壯碩的黑臉中年人出現在了他和楊牧玄的中間。

“拜見教主！”祭祀趕緊跪倒在地，對著眼前的中年人恭恭敬敬的說道。而這個中年人正是五毒教動亂之源頭，天一教主烏蒙貴。

烏蒙貴和艾黎實際上是同齡人，不過不同於艾黎，烏蒙貴的天資卓越，不過是三，四十歲就已經成就了大宗師境界，而艾黎卻是在六十歲才成就了大宗師，所以烏蒙貴看起來不過是一個中年人，而艾黎看起來卻是一個蒼顏白發的老者。

烏蒙貴沒有搭理地上跪著的天一教眾，反而看向了船上的楊牧玄:“楊宗主親至我天一教，實在是我天一教的榮幸，不知道楊宗主此來所為何事?”

烏蒙貴雖然一直致力於搞五毒教，但是對於江湖大事還是有所注意的，尤其是他背後的支持者們，是不允許烏蒙貴不知道楊牧玄的存在的。

“我的來意，烏蒙貴教主應該明白，都是同一血脈，何必打生打死?貧道此來卻是來做和事佬的，還請烏蒙貴教主給貧道一個薄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