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師父!”人還沒進道觀,就聽見葉天的聲音從道觀外傳了進來,老道士正和秦玄一起在院子裡打坐,聽見葉天的聲音緩緩睜開眼睛,歎了一口氣,“這孩子~~”
雖然是有著無奈的語氣,卻也帶著少許寵溺。“道友,老道先去看看這小子又給我找了什麽事?這麽老遠就喊老道的名字,怕不是有什麽急事。”李善元搖著頭,站了起來,走向了道觀大門。
“估計是麻衣上人的金身有著落了。”秦玄雙目微闔,笑著說道。“祖師的金身?那老道可要上上心了。”李善元聞言一喜,這可是一件好事啊。
李善元對於秦玄的本事可是相當的信服,這個自稱道德門下度厄真人一脈的小道士——好吧,應該是道友,這位道友別的不說,單就在修煉一道上的見解獨特。
而且還穿給了他一套練氣訣,看似簡單無比,卻是夯實基礎的無上妙法。這功法哪怕在在當年還沒沒落的龍虎山和三茅正統那些大門派裡也稱得上是鎮宗之法,宗門嫡傳。
他們麻衣觀雖然傳承古老,當年也算是一個大門大派,但是宗門傳承流失太多,如今這功法也就只有這養氣之術,攻伐之術更是只有拳腳功夫。
但是經過秦玄調教這半個多月,老道士將自身養了百多年的氣全數重新煉化,並按照《練氣訣》的路數進行下一階段的修煉,他隱隱碰到了他以前夢寐以求的境界——煉氣化神,也就是秦玄口中的先天境界。
這幾天老道士李善元覺得自己年輕了幾十歲,本來有些花白的頭髮在他煉化靈氣的時候,都有些變黑了,臉上的皺紋也少了不少。
發現了這些變化的時候,李善元再看向不過十幾歲少年模樣的手套都有些不太對了,他這位學識淵博的小道友的真實年齡看來要打個問號了。
老道士李善元邁著矯健的步伐走向了大門口,“來嘍,來嘍!”隨著大門慢慢開啟,李善元看到了大門外的人,一個小男孩正是他徒弟葉天,至於9葉天的身後,一個看起來西服革履的老先生站在那裡,一身貴氣逼人,在看著西裝上的標簽——是洋文,看來這就是國外歸來的華僑了。
老道士走南闖北多年,見識廣,甚至還在國內兩大高校之一的華清教過學,眼力非凡,當年華清大學就來過不少華僑投資,這些華僑的做派老道士也知道不少。
再加上跟在葉天身後這個老華僑明明神色緊張,焦急,卻還是跟著葉天來了,想必是有求於他。
那麽問題來了,一個有錢有勢的人明明很著急,卻有求於他這個老道士,他老道士和這人非親非故,有什麽好求的?再加上這是葉天帶來的,恐怕這位是來求他以佔卜,卦算之術來尋某種東西的。
由於這些華僑出國時間早,有些事比起國內還要老套,他們回國是想要做些什麽呢?——不是尋親就是祭祖。
看這老華僑身後那幾個年輕人一身衣服普普通通,不像是一波人,但是面相之上卻有些聯系。
這事來祭祖的吧,或者說來尋找祖宗屍骨的?老道士腦袋中思緒百轉,面上卻不露分毫,笑吟吟的迎了上去“你這小猴頭,真會惹事,幾位施主有禮,還請入觀中一坐。”
“有勞老道長了。”先不說別的,先看李善元一身破舊的道袍,卻一副灑脫自然的模樣,再加上一副仙風道骨的姿態,回國的老華僑廖昊德對這看起來破破爛爛的道觀就高看了幾分。
廖昊德帶著自己的子侄還有幾個陪同來的官員進了道觀,看著道觀裡有些破舊的場景,心裡暗中下定主意,
若是這老道士真有本事,他便出資幫著修一修這個道觀。“咦?”幾人看著觀中正在打坐入定的秦玄,心中有些驚奇,他們這麽多人進來,這小道士竟然一點動靜也沒有,這是……
“這位小道長看著長相俊秀,不知這是在?”看著隨行的官員似乎有些不樂意,廖昊德有求於人,先搭了個台階,實際上他對於這位小道長的行為也有些奇怪就是了。
“這位是我觀中掛單的道友,說起來這位道友久居深山,身份也沒辦理好,到時候還要去派出所走一趟為道友辦個戶籍……”李善元看著廖昊德身邊的政府工作人員,突然想起來這麽多天還沒給秦玄辦理戶口呢。
“久居深山?”廖昊德有些驚訝,卻也隻以為是這破道觀弄出來的噱頭,一時也沒想太多,只是問道“看著道長這麻衣觀也算是有些年頭了,老朽想要幫著道長重修道觀,只是……”
“如此便多謝居士了。”李善元打了個稽首,“我知居士所求,想必居士回來是來尋親的吧。”
尋親這說話也不算差,畢竟廖昊德回國就是為了尋找自己母親當年的屍骨,如今經過葉天當時的提點,雖是找到了他們廖家祖墳,但是那裡屍骨太多,如今只能再次求助於人。
“正是。”廖昊德點了點頭,如今他腦子有點發蒙,卻是沒發現老道士這句萬金油一樣的話,活人是親,死人自然也是親。
“我觀居士面相,日月二角低陷不平,想必是父母緣分單薄,而且母在父先亡,這次回鄉,應該是想父母合葬吧?”李善元輕聲說道。
先不說這話說的對不對,單是這幾句話說的玄妙聽著就讓人信了一半,再加上廖昊德心急求成,平日裡的精明都去了百分之九十,這話中的彎彎繞自然也聽不出來。
“道長是有神通的人,還請道長相助,幫老朽找到先母屍骨,讓父母得以合葬,老朽定然感激不盡,定有厚報!”廖昊德卻是被李善元的話引動了心思,對著李善元苦苦哀求道。
“唉,這……”李善元其實現在是想要動手幫幫忙的,老道士也想借著這次機會練練手,看看自己有多少長進。
“道友,”看出了老道士要插手的想法,秦玄不得已開了口,葉天的命運路線還是按照原來走的好,若是因為改變了什麽,導致以後生死簿湊不齊全,他秦玄怎麽辦?
“度厄道友有何指教?”聽見秦玄開了口,老道士的注意力還是轉移到了秦玄身上,說真的,在李善元眼裡,秦玄的地位可比這幾個人高多了。
別人說話老道士可以不管不顧,但是秦玄傳道於他,便是等同於他半師,雖說不曾拜師,卻也是要敬著一些的。
“善元道友,你修行尚未穩固,還是莫要輕動卦算之道,省的損了法力到時候突破艱難,難得圓滿的好。”秦玄睜開眼睛,盤坐於地,對著老道士說道。
“還有這種說法?”老道士聞言一驚,“正是,正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此般因果乃是這位居士和葉天小友之間的牽扯,乃是葉天小友和其父的機緣。”秦玄故作玄虛一笑。
“福生無量天尊!”李善元也是一人精,自然明白秦玄的意思,他徒弟葉天攬來的生意,他徒弟既然有能力幫忙,他這個做師父總不好直接佔了。
而且若是他弟子幫助這華僑尋到了屍骨,他這弟子的父親指不定也會受到這位華僑的幫助,這樣也好。
看著那小道士出言阻止老道士接手他的委托,廖昊德有些緊張,“老道長,還請您見老朽心中情切,幫幫忙吧。”
“居士。”李善元扶著廖昊德的胳膊,“我這弟子也得了我的親傳,足以幫著居士尋親了。老道年事已高,還指著這幾年修身養性,免得泄露天機太多,折了壽數。”
李善元看了看一邊的葉天給葉天使了一個眼色,葉天點點頭,李善元這才繼續勸導道“這樣吧,居士,若是我這弟子三天之內沒成功,老道再出手如何?”
看著李善元面色堅定,廖昊德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只能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便有勞小道長了。”
“居士放心便是,我這弟子測算,風水堪輿已之能已經不弱於我,必能馬到功成,居士安心便是。”老道士對著廖昊德安慰道。
“師父,我這出去辦事,總不能手裡連一件家夥事也沒有吧。”葉天對著老道士笑嘻嘻的說道。
老道士冷哼一聲,從袖子裡掏出一巴掌大的羅盤,遞給了葉天,“這東西先借給你便是,別給為師弄壞了,如今時代這寶貝可不好修啊。”
葉天接過羅盤,伸手愛惜的摸了摸。廖昊德對這寶貝感興趣,隨眼一打量,心裡有些震撼,這羅盤看著不過巴掌大,卻著實是一件寶貝啊,紫檀木的外盤,黃金做的指針,再加上歷盡歲月的痕跡,這可是一件古董啊。
這東西隨手借給了一個小孩子用,廖昊德對老道士的豁達境界有了些佩服,對於葉天的能力也多了一點敬佩。
“既然如此,老朽便請小道長幫忙尋親去了,還請老道長勿送。”廖昊德看著事情差不多了,就想要和葉天先去把急事辦了,若是功成,日後自有和這老道士論交情的時候。“善,居士慢行。”老道士點了點頭,將幾人送出了大門。
“葉天小友,不知道那位度厄真人是何等來歷?”廖昊德幾人出了麻衣觀,便急不可耐的對著葉天詢問道。
他眼神好的很,腦子也清醒得很,自然看得出剛才老道士已經被他說動了,想要親自出手幫忙,卻是後來那位度厄道人出口阻止了老道士,那老道士竟然真的不出手了,那位度厄真人的地位可想而知。
“度厄真人?廖爺爺說的是秦哥吧,秦哥來歷我也不知道,不過秦哥很厲害的。
前些日子我傷了元氣,本來按我師父的說法,恐怕要修養十天半個月的,結果這位秦哥出手開了一個藥方,我兩三天就痊愈了。
別的地方不知道,但是按我師父的說法,秦哥的醫術高超,怕是和當年的京城四大名醫也差不了多少了。”葉天對於秦玄厲害之處侃侃而談。
葉天那天突發奇想想要給自己父親看相,結果受了反噬,元氣大傷。老道士聞言不得已下山來給葉天治病,秦玄寄住在人家,自然也跟著下山來幫忙。
見了葉天,發現葉天元氣虧損,老道士開的藥方來效太慢,秦玄實在是沒看下眼,一個沒忍住開了一劑藥方。
不過兩天多,葉天便痊愈了,如此效果老道士直呼神藥。 老道士醫術也極高,雖說比不上當年那四位京城神醫的天生之資,但是老道士修行養氣,有煉製丹藥,對於醫藥之道也有所涉及。
再加上老道士百年來的知識積累,論起醫術,在現代國內也是排的上號的,只是老道士建國後就隱居了,名聲不顯而已,若非如此,如今憑借著老道士的能力,那也是稱得上國手,能被人供起來的。
也是自此之後,老道士對於秦玄也更加的尊敬了,也時常向著秦玄詢問藥理,秦玄也耐心的回答了。
“臭小子,說了你該見我師叔的。”就在廖昊德和葉天竊竊私語的時候,突然發現耳邊傳來一個很熟悉的聲音。
“嗯?嗯!”廖昊德幾人聞聲嚇得一激靈,一抬頭就看見不知道合適出現在自己身邊的秦玄。
“秦哥,你怎麽突然出來了?你不是不喜歡出來的嘛?”葉天看著秦玄突然出現,似乎有些習以為常。
“說實話,我還沒見過堪輿算命是什麽樣子的,所以出來見識見識。”秦玄對著葉天解釋道,“還有說了叫我真人,或者師叔也行……”秦玄伸手對著葉天的頭髮一頓亂揉,
“明明年紀不大,叫什麽叔。”葉天掙扎著離開了秦玄的魔爪,伸手整理著自己的頭髮,“秦哥沒學過堪輿?看相?”
“沒學過,你知道的有的時候算命並不準,所謂生死不過是一巴掌還是兩巴掌的事罷了。
至於堪輿風水,這東西對我們來說也沒什麽作用,只要過得舒服,幽冥也是凌霄殿;要是過得難受,瑤池未嘗不是閻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