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位再嫁的寡婦都出五兩銀子的嫁妝。
對貧寒的百姓之家可是一筆不少的收入。
隆承帝覺得自己完全出得起,展現仁君之風,畢竟李湛貢獻他不少的銀子。
全國寡婦能有多少?
十萬兩足夠了。
李湛搶在蘇首輔等人之前,反對道:
“父皇一片為民之心,兒臣敬佩不已,不過您是好意,怕寡婦遭人嫌棄難以嫁人,寧可您自己少吃少用點,您把節省出來的銀子用在仁政上。
您的想法是好的,是體恤百姓,您依靠得是官員執行,統計再嫁的寡婦,然後去發銀子。
即便一層層的官員不敢對這五兩銀子伸手,窮瘋的百姓——和離後,再把複合並不麻煩,還白得五兩銀子。
兒臣從不已最大善意看待百姓,紅杏出牆這種事,在堅持禮義廉恥之家都不少,同丈夫沒了情分,轉而欣賞另一位男子,勾勾搭搭的。”
蘇首輔等人立刻聯想到靖南侯同尹夫人!
在溫浪頹廢時,所有人都相信靖南侯同尹夫人發於情,止於禮,尹夫人尚未和離之前,他們絕沒任何私情,也不曾私相授受。
隨著當年溫浪兵敗回京養傷的事披露越來越多,靖南侯養傷時,尹夫人也在的,尹夫人外出經營生意時,靖南侯時不時幫襯尹夫人,在尹夫人被同行欺凌時,也是靖南侯出面做尹夫人的靠山。
還有魏王說過的幾位尹夫人的密友。
如今,溫浪翻身得到隆承帝信任,尹夫人再嫁靖南侯,本該沒太多牽扯的前夫前妻反而經常出現尹夫人糾纏溫浪。
很難再相信尹夫人還是溫浪夫人時,同靖南侯等乾淨清白,就沒有過明明有丈夫,卻同欣賞的男子,或是欣賞尹夫人的男子一起喝茶,討論生意,品味人生。
當然,尹夫人未必就是個淫蕩的女子,同靖南侯等人苟且。
沒有翻雲覆雨,並不意味著尹氏沒有對不起溫浪,勳貴朝臣相信尹夫人沒苟且,市井百姓一點不信發於情,止於禮。
既然發情,不是應該滾到一起去嗎?
溫浪這女婿選得好,魏王不遺余力為嶽父著想,可惜溫浪一直狠狠瞪李湛,嘀咕道:“我——我很光彩嗎?臭女婿,這女婿誰稀罕啊。”
沒錯。
尹氏紅杏出牆,不管有沒有滾到一起,溫浪也很難堪,管不住媳婦,他活該頭頂一片青青草原!
李湛眸子閃了閃,無辜至極,“就是隨口一說,並未指名道姓,說得都是民間百姓的常態,常態,蘇大人他們想得太多,不過,從側面證明,靖南侯夫人在他們眼中就是那樣的人,總是不知足,覺得此時擁有的丈夫就是比外面的男子差。”
“這真不怪爺啊,誰讓她就給旁人耐不住寂寞的印象?”
“小暖在外沒少揍勳貴子弟,可沒有任何一人懷疑小暖輕浮放蕩,因小暖隻對爺親近,隻肯給爺笑臉。”
李湛特別驕傲自豪。
蘇首輔冷幽幽說道:“不是那些人被魏王嚇壞了,被溫大姑娘打服了?”
“蘇大人說得是,證明爺同小暖天生一對,她功夫好,爺心眼多,正好互補,再沒有比我們更般配的夫妻。”
“……”
蘇首輔忍住脫口而出的不要臉!
就衝李湛這臉皮厚度,不要臉的性子,李湛什麽事不敢做?又做不成?
世人的議論,禮數規矩束縛對魏王無用。
魏王不爭皇位,仿佛無所畏懼,甚至不怕其余皇子登上皇位後的報復。
有時,不爭是爭。
蘇首輔看了看笑得如同彌勒佛一般的隆承帝。
隆承帝優柔寡掛斷,更重情,否則就不就善待溫浪,心心念念接回安陽長公主,朝臣對隆承帝的敬畏不多。
隆承帝本身資質也略顯平庸,又因發福癡肥的身體顯得笨拙,愚鈍。
這些年,隆承帝依舊穩穩坐在龍椅上,被武王壓過,被蘇首輔等人噴過,可皇帝依舊是他。
隆承帝並非一無是處,他也能看出李湛的本事。
武王對魏王最為忌憚,莫非武王已看穿隆承帝最心儀的繼承人就是魏王?
魏王同溫暖定親,等他們成親時,怕不是魏王娶王妃,而是太子娶太子妃了。
“李有一點不好,說著說著就離題八千裡,變著法子誇你同暖丫頭,損同你不對付的人。”
隆承帝搖頭道:“這毛病你得改一改,說多了並不能給暖丫頭長臉,也不會讓尹氏難看,畢竟她已經很難看了啊。”
果然是親父子!
蘇首輔嘴角抽了抽,魏王同隆承帝最像了。
“兒臣是說,百姓夫妻若是一方有奸情,無論是妻子,還是丈夫同人通奸,得知再娶寡婦有印在拿時,難免鋌而走險。”
李湛正色了不少,“五兩銀子不夠一桌席面錢,於百姓而言,節省點花能用一年兩年,當利益好處足夠多時,手起刀落的殺人並不難。
兒臣看過洗冤錄,裡面記錄的殺人手段千奇百怪,朝廷的仵作不是個個都熟讀洗冤錄,精通驗屍,找到真凶。
一旦殺夫殺妻的案子多了,父皇本是好意卻招惹下不少的人命,同父皇善待百姓初衷不符合。”
隆承帝後背一陣陣泛起冷汗,摸了一把額頭,“是朕想簡單了, 忘記人為財死,如何做才能讓寡婦順利改嫁?”
“不過於支持,也不強迫寡婦一定要改嫁。”
李湛緩緩說道:“有些寡婦忘不掉前夫,不願再嫁,不該用詔命強迫他們,其實真若有情,即便夫妻兩人生死相隔,活著的人也不願意再嫁,因為情深,所以忘不掉,誰都沒有她好。”
溫暖心跳得快了一點,微微低垂下頭,尋思李湛若是——她還真沒有再嫁的心思。
“父皇納幾個寡婦入后宮吧,您都不介意納寡婦,上行下效,會讓不少人效仿您。”
“不可。”
禮部尚書道:“寡婦入宮,豈不是玷汙陛下?萬一寡婦還有子嗣——”
“當然不算皇子,父皇作為繼父也有撫養繼子的責任。”
李湛不以為意說道:“女子是否乾淨純潔,不在處女上,爭權奪利冷血無情的宮妃比寡婦髒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