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代臨一側目看著奧村光舟，神色沒有一點變化，平靜得讓人有一點害怕。

　　隨後他視線又移到兩位教練的身上。

　　站好，歎了一口氣，言語沒有任何起伏:“我知道了。”

　　奧村光舟重新戴上面罩，面色冰冷。

　　——自己之所以來到青道，就是為了接阿臨學長的球。

　　蹲下。

　　回想的，盡是在比賽的投手丘上耀眼無比的神代臨一。

　　——我也可以讓阿臨學長在投手丘上散發出那樣的光芒。

　　然而，面對一個又一個的滑球，要麽漏接要麽從手套裡彈開了。

　　變化的幅度太大了……加上球速又這麽快……

　　如果這都接不到，更別說要接阿臨學長變化很晚的滑球。

　　第八球，以非常勉強的挖地瓜擋住了。

　　第九球沒有接住，第十球也是一個非常勉強的挖地瓜。

　　神代臨一摘下手套:“夠了……”

　　“我不想投了。”

　　奧村光舟微低頭，手套合攏，那股不甘迅速從心底蔓延開來。

　　神代臨一轉身，抬腳就往牛棚外走。

　　落合博光摸著自己的胡子想，這也太任性了吧……

　　說不投就不投。

　　“神代。”片岡教練喚了一聲。

　　神代臨一停下腳步。

　　“跑五圈，結束之後加入防守訓練，加入擊球陣容。”

　　神代臨一:“……”

　　“是……”

　　“奧村也是，跟神代跑五圈，結束回到二軍。”

　　奧村光舟摘下面罩:“是。”

　　“這段時間，奧村來接你的球……練習賽我會讓你和奧村配合。”話落。

　　神代臨一:“……”應該是禦幸不在的幾天讓小光舟暫時升上一軍……然後在比賽上看看我們倆的能耐。

　　奧村光舟的雙眼泛起一絲光澤。

　　……

　　跑步的過程中，兩人沒有說一句話。

　　等跑完，神代臨一站了一會緩過來後就朝訓練防守的球場走去。

　　“請阿臨學長給我時間……我一定會接住的。”從聲音中，就可以感受到奧村光舟的我疲憊。

　　神代臨一停下腳步，回頭看到的就是滿頭大汗、目光銳利堅定的奧村光舟，沉默，隨後扯出一個淺笑，以示鼓勵，什麽都沒說就走了。

　　就剩下奧村光舟一人站在原地。

　　他低頭，雙手握成拳頭。

　　……

　　大家見神代臨一來這邊，倉持洋一問:“你也要加入防守訓練?”

　　神代臨一一副有點疲憊地坐下，坐姿有點肆意，呼出一口濁氣:“是啊……”

　　“教練讓我加入打擊陣容。”

　　此話一出，眾人視線緩緩都落在在投手丘上的降谷曉，略帶憐憫。

　　感受到休息區傳來的視線，降谷曉:“?”

　　“現在第幾棒了?”神代臨一問。

　　“八棒。”

　　“很好，四棒是我的了。”從他的表情上來看有點高興。

　　四棒的禦幸一也:“……”這家夥是霸王嗎……

　　眾人:“……”

　　這樣棒次都得往後挪了……

　　——砰。

　　清脆的一聲，所有人抬頭望著那高飛的球。

　　捕手由井薰的手套沒有動，停滯，整個人僵住，眼底泛起一絲恐懼。

　　——這就是阿臨學長的打擊。

　　感覺無論什麽球都能被打出去。

　　等神代臨一跑過本壘，

回到休息區。　　見大家都看著他什麽都不說，神代臨一:“……”

　　目光微凝:“怎麽，對於我打全壘打這件事情有意見?”

　　“不……”聲音有點齊。

　　神代臨一收回視線，扛著棒球棍略過他們，把棒球棍放在一邊，坐下。

　　隨後，他也沒有任何分別地打出全壘打。

　　降谷曉、由井薰:“……”

　　天逐漸暗下來，所有人收拾好東西離開休息區，至於收拾球場什麽的，都是連二軍都沒有上的人來做。

　　由井薰跑上去:“阿臨學長。”

　　神代臨一側目:“什麽?”

　　“阿臨學長……今天去牛棚，是奧村接球嗎?”有點明知故問的意味。

　　“是這樣沒錯……兩位教練都在，還說，之後會有練習賽讓我們兩個上場。”

　　由井薰目光垂下，右手握成拳頭。

　　“怎麽了?”

　　“不……”

　　由井薰下一秒就拾掇好了情緒，笑著說:“阿臨學長還想投球嗎?今晚我可以幫阿臨學長你蹲捕。”

　　“不用，不想投。”回答非常簡潔。

　　“如果阿臨學長什麽時候想投球——”

　　“不用，教練說這段時間讓小光舟多接我的球。”

　　神代臨一的步伐沒有慢下，由井薰卻是緩下步伐，笑容也消逝，停止，最終佇在原地望著神代臨一逐漸遠去的背影。

　　走了好一段路的神代臨一才注意到由井薰的“掉隊”。

　　他側身，回頭看去:“你不回寢室嗎?”

　　由井薰回過神來:“回！”

　　他小跑幾步，重新跟神代臨一走在一塊。

　　路上沉默了好一會，由井薰像是鼓起了勇氣一般:“阿臨學長……”

　　“你覺得……我今天的表現怎麽?”

　　“指‘捕手’?真話?”

　　“是！”

　　神代臨一思索一會:“稀巴爛。”

　　由井薰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

　　“引導降谷這樣的投手，對於你來說還是挺困難的……”

　　“配球……引導……還有對打者的了解……”

　　神代臨一忽然停下腳步，看著由井薰;“說實話……”

　　“你現在所表現的‘才能’，似乎並沒有‘世界隊長’的頭銜一樣耀眼。”

　　由井薰瞳孔微縮。

　　“一開始對你還是蠻期待的，甚至一度認為你會像禦幸一樣一開始就能接住我的球，結果卻不盡人意……”

　　遲疑了一下:“我覺得，這種事情坦白了說比較好。”

　　話語平靜。

　　這樣的話從神代臨一口中說出來，意外地不讓人厭惡——大概造成這樣的感覺都是來源於神代臨一絕對的實力。

　　神代臨一呼出一口氣，轉身繼續走:“這種事情……不問我比較好，從我口中，得不到什麽好的言論。”

　　“這次你就當做是一次教訓，認為我是不好的人也罷……把我的話嗤之以鼻也可以……”

　　“下次，就不要來問我了。”

　　說完，他擺了擺手。

　　畢竟真話……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聽的。

　　管得太多只會招人不喜。

　　所以，一般來說，只要對方不問，神代臨一也不會多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