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還挺懂禮貌的。

　眼下正逢亂世，禮樂崩壞，這麽一個小孩，還能有這等禮數，家教可以說是不錯的。

　“小哥，叫什麽名字?”陳牧羽問道。

　小孩有點靦腆，抬起頭來看向陳牧羽，雖然穿著破爛，但臉上還是白白淨淨的，眉宇之間，和梁志超長得有七八分相似。

　“嗚嗚嗚嗚……”

　小孩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嘴巴砸吧砸吧著，想說點什麽，卻說不出來，只能給陳牧羽比劃。

　這……

　陳牧羽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大叔，怎麽他還是個啞巴?”

　這時候，黃月英已經從山坡上跑了下來，當看到這小孩兒支支吾吾在那兒比劃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放牛娃也就罷了，怎麽還是個啞巴呢?

　陳牧羽短暫的意外之後，便釋然了，一般聖賢大能，年幼的時候都多有異象。

　這孩子都快十歲了，卻還不會說話，的確算是異象。

　“大叔，他在比劃什麽?”黃月英看不懂。

　陳牧羽道，“他說，他叫諸葛亮！”

　小孩兒聞言，連連點頭，

　諸葛亮?

　黃月英愣了一下，這比比劃劃，就能看出來，他叫諸葛亮了?

　陳牧羽心中卻是在苦笑，他這番比劃，別說，一般人還真難懂他?

　小孩兒見面前這位老道士能看懂自己想表達的意思，連忙又支支吾吾的比劃起來。

　黃月英一頭霧水，陳牧羽則是在那兒摸著胡子連連點頭。

　“他說他的父親亡故，跟著叔叔來到此地，家中貧困，只能放牛度日……”

　“大叔，他好可憐……”

　“亂世之中，可憐人又何止這一個呢?”

　陳牧羽歎了口氣，目光落在小男孩的身上，“如果有一天，你有能力去收拾這天下殘局，但有可能會因此付出生命，你會去做麽?”

　這個問題，對於一個十歲不到的小孩兒來說，實在是有點大了。

　不過，小孩兒在短暫的愣神之後，便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緊接著又比劃了幾下，意思是義不容辭！

　陳牧羽倒是挺滿意的，雖然不會講話，但腦瓜還是很靈醒的，而且，雖然身份低位，但心中還留有志向。

　陳牧羽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家對你家人說，我要收下你當徒弟，教你記憶識字，學天文地理，陰陽八卦用兵的方法。你家人同意，就天天來學，不可一天曠課！”

　小孩愣神。

　“呆子，還不快磕頭，你可是遇上神仙了！”黃月英連忙喊了一聲。

　真恨不得上去在他腳上踹一腳，這時候還愣什麽神，人家想拜師，神仙都不收呢！

　陳牧羽回頭，往山上一指，幾間房屋便出現在了山梗上。

　神仙?

　小孩兒回過神來，連忙撲倒在了陳牧羽的面前，連連叩頭。

　“去吧，明日若是不來，我便走了！”

　陳牧羽擺了擺手，帶著黃月英往山上走去。

　小孩兒跪在原地，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

　——

　“大叔，你好偏心，人家那麽求你，你都不肯收徒……”

　山頂宅院，黃月英感覺有點委屈巴拉的。

　陳牧羽笑了，“這事，得看緣分，再說，他來不來，可還不一定呢！”

　“只要他不是傻子，就肯定會來！”

　黃月英篤定的說道，心裡還是有點期待了，如果那小子能夠拜師成功，那自己也能跟在這位神仙大叔的身邊，學得不少的東西了。

　……

　翌日。

　從早上的時候，黃月英就已經跑到山梗上，對著山下翹首以盼了。

　可是從早上等到中午，從中午等到晚上，依然沒有看到昨天那個小孩兒的身影。

　天眼看著就黑了。

　月亮已經在往上爬升。

　“大叔，這小子太不像話了，都這會兒了，居然還不見來！”黃月英有些氣惱，自己想拜師都拜不成，可那小子，神仙大叔主動讓他拜師，居然還扭扭捏捏，不肯來。

　太過分了。

　陳牧羽笑了笑，“別在那兒看了，都快成望夫石了！”

　黃月英的臉紅彤彤的，“大叔又取笑我，他若不來，證明他甘願平凡，我才不要他這樣的夫君！”

　“那他要是來了呢?”陳牧羽有些好笑的問道。

　“那……”

　黃月英聞言一滯，漲紅著臉，半天也不知道怎麽回答，“他要是來了，也得看他的成就，我可不願嫁那等碌碌無為之輩！”

　陳牧羽只是笑笑，年紀輕輕，小姑娘還是挺有想法的。

　“大叔，你說，會不會是他家裡人不肯，或者，他遇到什麽麻煩了?我們要不要去看一下?”黃月英突然問道。

　陳牧羽搖了搖頭，“他若想來，想盡辦法都要來，不管什麽原因，我只等到子時，子時一過，咱們就離開……”

　“這……”

　黃月英頓了頓，聽到這話，心中卻莫由來的焦急起來。

　……

　這三國的天，黑得挺早的，晚上也沒有什麽娛樂，陳牧羽也沒心情打坐，在院子裡看了會兒月亮，便早早的睡下了。

　“大叔，大叔，他來了！”

　也不知什麽時候，耳邊傳來黃月英略帶幾分興奮和焦急的聲音。

　緊接著，黃月英來到陳牧羽的床前，猛烈的將陳牧羽搖醒。

　“大叔，快些，他來了！”

　“行了，別搖了！”

　陳牧羽翻身起來，“什麽時辰了?”

　黃月英遲疑了一下，搖頭道，“不知道，不過，應該還不到子時吧！”

　這兒也沒有打更的，她哪知道什麽時候是子時?

　不過看窗外的月亮，還未當空，應該是還沒到子時的。

　……

　十一點四十， 這小子，還真是挺趕時間的。

　“唔唔……”

　來到廳裡，那小家夥果然來了。

　氣喘籲籲的，渾身汗水，看起來像是一路跑上山的。

　見到陳牧羽，小家夥連忙跪下磕頭，嘴裡嗚嗚咽咽，也不知道說什麽。

　“怎麽現在才來?”陳牧羽問道。

　小男孩連忙比劃，一雙手都忙不過來。

　“大叔，他說什麽?”黃月英不解的問道。

　陳牧羽道，“他說他家裡人不要他上山，晚上等家裡人睡了，偷偷跑來的！”

　“啊?為什麽不要他上山?”黃月英更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