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燈?”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陳牧羽愣了一下，都忘了杠余大山打出來的么雞。

　“什麽油燈?你有見過麽?長什麽模樣?”

　一說到油燈，又說精力旺盛，陳牧羽有點敏感，立刻就和之前許四風給他的那兩盞魂燈聯系在了一起。

　“見過，就一盞普通的工藝燈，看起來像個老壁燈。”

　說到這兒，楊水頓了一下，抬頭看向李國翔，“國翔叔，我可沒有冒犯你的意思。”

　李國翔吧嗒了一口煙，把臉撇過一邊兒去了。

　余大山在旁邊偷笑。

　“是不是下面一個木頭座子，上面一個玻璃罩子?”陳牧羽緊接著問道。

　楊水翻著白眼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沒錯，怎麽小羽，你知道那盞燈?你可別告訴我那是什麽古董玩意兒，我雖然不懂，但那玩意做工粗糙極了，一眼就能看出是個工藝品，古董要是能長成那樣，那我真是服了。”

　見楊水點頭，陳牧羽心想，恐怕還真是又一盞蓮花魂燈。

　不管怎麽樣，見一見就知道了。

　“水哥，什麽時候，帶我見一見你那個老丈人。”陳牧羽不置可否的說道。

　楊水錯愕，“你見我老丈人幹嘛?為了那盞燈?”

　陳牧羽也不否認，只是笑笑，“你隻管幫我安排，說不定你和譚娟的事，我還能幫上點忙。”

　楊水眼睛一亮，“那敢情好！”

　他現在可就正愁這事兒呢，婚事在老丈人這兒遇阻，說起來，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錢沒到位。

　為什麽看上你家房子，因為那是錢，錢到位了自然一切好說。

　既然陳牧羽答應幫忙了，楊水覺得這事兒應該就不叫事兒了，畢竟，別墅都能送得起的人，錢在這兒能算什麽事?

　……

　——

　擇日不如撞日，第二天一早，水哥買了點水果，就帶著陳牧羽往他老丈人家去了。

　水哥的老丈人叫譚大文，住在北城水工廠附近的一棟居民樓。

　聽譚娟說，她爸媽都是水工廠的老員工，家裡住的房子也是以前廠裡分配的職工房，五層高的筒子樓，在當年那可是亮亮堂堂，惹人羨慕，可現在就顯得破落了。

　樓裡的老鄰居很多都出去買了新房，住進了高樓，留下來的不多。

　譚娟的父母一直希望她能嫁一個富貴點的人家，可是這挑來挑去，把自家姑娘的年齡都給挑大了，現在也是沒得選了，經陳牧羽的老媽介紹，這才和水哥搭上了線。

　實話實說，水哥這個職業，在譚娟家的這種家庭，是肯定看不上的，但今時不同往日，再挑來挑去，譚娟的年齡只會越來越大。

　關鍵譚娟現在也和楊水合得來，而且好在水哥家現在有些家底，剛剛又住上了大別墅，所以也算是和和美美的一件事，丈母娘倒是挺支持，但老丈人這兒似乎遇到了一些卡殼。

　昨天半夜的時候，譚娟就給家裡說了，今天楊水會帶朋友再來拜訪。

　譚娟家在三樓，沒有電梯，得爬樓梯上去。

　都還沒進樓道，就聽到三樓上傳來一陣爭吵，水哥說那就是他的丈人丈母娘，這基本上是老兩口每天都要表演的節目。

　樓道裡，光線昏暗，牆壁也十分的斑駁，上面印滿了各種廣告電話。

　水哥先給譚娟打了電話，那吵鬧聲才漸漸的消減了下去。

　兩個人上了樓，敲了敲門，是譚娟來開的門。

　屋裡陳設比較簡單，但是打掃得挺乾淨，三室兩廳的房子，面積也是夠大。

　譚娟的老媽張桂芬走了過來，看起來挺和氣的一個老太太，六十來歲，個子不高，顯胖，除了見他老伴兒，見誰都是笑。

　水哥倒是常客了，水果順手就放在了鞋櫃上，陳牧羽也打了個招呼，叫了聲阿姨，跟著進了屋。

　“叔呢?”水哥問道。

　張桂芬指了指書房，“屋裡呢，整天泡在書房裡，一點家務活都不乾，真不知道撞了哪門子的邪。”

　有外人在，張桂芬及時的收住了嘴，當著外人的面數落自己老伴兒的不好，有點缺心眼。

　陳牧羽往沙發上一座，“阿姨，我今天是受水哥的父母所托，當個中間人，過來跟你們聊聊水哥和娟姐的婚事……”

　既然來了，總得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喲?”

　張桂芬有點訝異的看著陳牧羽，“小夥子，看你這麽年輕，還懂這行當呢?”

　二十幾歲的大小夥子，長得這麽神氣，居然跑來當個媒婆的角色，說實在話，張桂芬活了這麽大的歲數，壓根就沒見過。

　“牽線搭橋，撮合姻緣嘛，水哥和娟姐是我媽介紹認識的，這事當然我們的幫辦到底。”陳牧羽笑了笑，“那什麽，能不能讓叔叔出來，咱們好好聊聊?”

　張桂芬扭頭看向書房，喊了兩聲，裡面卻沒什麽動靜。

　“這老頭子，一天到晚，就知道作妖。”

　張桂芬有點被氣到了，女兒的婚事這麽重要的事，這老頭子怎麽仿佛就一點不上心呢?

　張桂芬嘴裡一邊罵著，一邊氣衝衝的往書房走去，就差隨手提根雞毛撣子了。

　“哎呀，老頭子，你怎麽啦?”

　突然，書房裡傳來一聲驚呼，客廳裡三人都嚇了一跳，連忙往書房跑去。

　“爸?”

　“叔?”

　書房裡，一個穿著睡衣的老頭，仰躺在書桌前的椅子上，整個人聳拉著，仿佛煮熟了的面條一般。

　張桂芬在旁邊搖晃著，那老頭卻僅僅的閉著眼睛，根本不省人事，沒有任何的反應。

　陳牧羽湊近了一看， 那老頭真是瘦得可以，整個就是皮包骨頭，顴骨突出，眼窩深陷，像個外星人一樣。

　雖然不省人事，但是臉上的表情非常的安詳，嘴角甚至還帶著幾分滿足的笑意。

　“快打120！”

　譚娟急喊了一聲。

　水哥連忙掏出手機，胡亂的撥了一通。

　“別急。”

　陳牧羽走了過去，伸手搭了搭老頭脖子上的脈搏，“他這是睡著了。”

　“睡著了?”

　三人都錯愕的看著陳牧羽，仔細一聽，的確是微微起了鼾聲。

　這老頭真是睡著了?可怎麽搖都搖不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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