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冉那日無意念的那首杜甫的兵車行躍然紙上。
蕭冉不解的看著孔穎達,這老頭怎麽會有這首詩,莫非是唐儉這個老王八蛋………
“你先別管老夫從何處得來,我來問問你,這句武皇開邊意未已可是含沙射影指責陛下?”
這?這怎麽會呢,老子當時就是隨口一念,連忙解釋道這武皇指的是漢武帝,跟咱們的陛下半毛錢關系都沒有,開玩笑,自己有幾個腦袋敢這麽說話?以為大唐就不會為自己發明文字獄了?
“那這句:縣官急索租,租稅從何出?可是指我大唐哪位地方縣令橫征暴斂?你大膽的說出來,若真有此事,老夫必然上奏陛下為百姓們討一個公道!”孔穎達恨恨的說道。
沒看出來這孔老頭還有一身正氣,不過這得趕緊解釋清楚,不然總以為自己在含沙射影誰呢。
“孔大人,這首詩就不是小子能做得出的,這是家師某次翻閱史書有所感悟,這才提筆寫了此詩,您看這句:耶娘妻子走相送,塵埃不見鹹陽橋,我大唐這次出兵攻打突厥走的是灞橋,灞橋在東邊,鹹陽橋明明在西邊,您再看這一句:君不聞漢家山東二百州,千村萬落生荊杞,咱們大唐的山東可不是詩裡描寫的這樣,咱們大唐的山東氏族林立,多到連陛下都煩不勝煩的程度……”
見孔穎達笑吟吟的看著自己,蕭冉自知失言,差點忘了這老家夥也算是世家大族中的一員,連忙閉嘴總結:
“所以這首詩跟咱們大唐沒有任何關系。”
孔穎達這次才點頭,此詩如果非要生拉硬套的往大唐頭上放是極為不恰當的,但若用來評判前人得失,卻也正好,於是對李承乾喝蕭冉說:
“今日太子殿下的課業就是知曉這首詩的含義,看看一位武皇帝會給天下帶來何種劫難。”
這老家夥也真敢說,明明這首詩的內容跟大唐沒有任何關系,被老家夥這麽一說,倒成了借太子之手給陛下諫言,蕭冉心虛的往四處望了望,沒發現有人躲在暗處偷聽,這才松了一口氣。
顯然事情的發展沒有如蕭冉所願,已經有人將此事稟報給了李世民,今天是蕭冉進東宮陪讀的第一天,李世民自然也好奇,便暗中派了人。
“這個老匹夫,怎麽不學古人死諫?朕還會高看他一眼!”李世民聽到孔穎達的言論後勃然大怒!
突厥難道就不應該打嗎?這才幾年就忘了渭水之盟帶給大唐的恥辱了嗎?草原部族歷來就是中原王朝的心腹大患,這些個文官把史書都讀到狗肚子去了?今年這麽好的時機,突厥各部分裂,突利更是多次派人到長安表示願意歸弣大唐,不趁此良機解決掉草原上的麻煩,難道還要等他們變成鐵板一塊再動手?
哼,世家,朕對你們太容忍了,既然朕被當成武皇開邊意未已,那麽漢家山東二百州,千村萬落生荊杞,就是你們山東世家將來的下場。
而始作俑者蕭冉並不知道他隨口念的一首詩會刮起朝堂上的風暴,孔穎達布置了給李承乾的課業就離開了崇文殿,蕭冉再也坐不住,站起來打算活動活動筋骨,腿都麻了,也不管旁邊伺候的小太監拚命的朝自己使眼色,蕭冉一招一式的練起來了。
敢在太子面前這麽放肆,小太監已經被嚇了個半死,以為太子會發火,沒想到太子殿下正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無知莽夫。
“蘭陵侯這套舞蹈孤倒聞所未聞,不知叫什麽名字?”
你管這叫舞蹈?老子明明耍的是一套太極拳。
“這叫太極拳,可不是舞蹈,是一種武術!能夠強身健體,修身養性。”
“武術?武術也能修身養性?孤只聽過看書寫字作畫能修身養性。”
見李承乾一臉的不信,蕭冉也懶得廢話:“太子殿下什麽時候開飯啊,微臣早飯都沒吃就過來了,肚子都咕嚕咕嚕叫了。”
李承乾愣住了,顯然從未有人問他要飯吃,他平時都是到了時辰自然有宮人給他布菜。
蕭冉見他不知道,擺擺手:“廚房在哪裡?微臣去弄點吃的,實在受不住了!”
剛到東宮的廚房目光就被豐富的食材所吸引,這下有口福了,正欲親自動手,東宮的廚娘見來了一個陌生人,連忙就要趕人,萬一是來毒害太子的歹人,自己全家老小還活不活了?
因為好奇心作祟跟來的李承乾看見蕭冉和東宮的廚娘糾纏不清,便讓廚娘先下去,廚娘這才眼淚巴巴的把廚房讓給了蕭冉,不知道的還以為蕭冉把她怎麽了呢。
先生們都說君子遠庖廚,李承乾就想看看蕭冉一個人在廚房能翻出什麽花樣來,這個時辰離吃飯還早,廚房就根本沒有現成能吃的。
瞧見太子來了,蕭冉頭也不抬的在案板上擺弄著一隻大肉蟹,這種蟹最好是劈成兩半爆炒,清蒸總不是那麽個意思。
“太子殿下想吃什麽?微臣順便給你做點?”
這個蘭陵侯果然不是個君子,李承乾張大了嘴巴,堂堂侯爺親自下廚?為了保持自己處變不驚的太子風度,李承乾隨意指了指魚缸裡的魚。
“好嘞,殿下稍等,一會就好。”蕭冉爽快的撈出一條大青魚,放在案板上拿刀背一拍就開始刮魚鱗,動作熟練得令人發指。
“蘭陵侯還會庖廚之術?”
“微臣自幼跟隨師父,山上就我們師徒二人,若不會做飯早就餓死了。”蕭冉現在謊話張口就來。
李承乾點點頭,如果是這樣倒還能讓人理解。
“大唐什麽都好,就是飯食太難吃了,殿下,微臣給你做一道花椒魚嘗嘗,保證讓你回味無窮!”
聽蕭冉說得誇張,李承乾心裡也有點小期待,說到底還是個十一歲的少年,這個年紀正是嘴饞的時候。
也沒讓等太久,一盆還滋啦滋啦炸著油花的花椒魚和一盤子加了茱萸的香辣蟹就擺在李承乾的面前。
聞著香氣,李承乾不爭氣的咽了咽口水,蕭冉笑吟吟的看著他:“開吃吧!”
然後兩個人就在廚房到桌子上大快朵頤,李承乾的太子風度早就丟到一邊,從沒吃過這麽好吃的菜肴,一邊咬著螃蟹腿在嘴裡哢嘰哢嘰的嚼著一邊問蕭冉:“你是怎麽做到的?回頭教給東宮的廚娘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