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勒最終是被席君買,段瓘以及屈突仲翔三人發現的,為了將功贖罪,三個家夥翻過了峽口山,一直往東搜索了一百多裡,就在幾乎快要抵達鵜鶘泉的時候終於發現了薩勒的身影,連忙趕回來報信,隨後被主動請戰的薛仁貴,連同薩勒麾下的幾百斛薛騎兵一齊給捉了回來。
據說薩勒沒有反抗,一見到唐軍就主動繳械投降了,這讓蕭冉好奇心大作,怎麽想的,居然還往東邊跑,又打算投奔薛延陀不成?
“給本侯說說,為何叛我大唐?”
蕭冉大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目光炯炯的盯著如同驚弓之鳥的薩勒。
見薩勒唯唯諾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脾氣暴躁的燕弘信一把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扯著嗓門吼道:
“聾了?大帥問你話呢!?”
薩勒被凶神惡煞的燕弘信嚇得瑟瑟發抖,好半天在哆嗦著嘴皮子說道:
“是…是欸利發的主意…我的人沒有他多,只能聽從他的安排…”
蕭冉笑了,就這種膽子怎麽敢和欸利發爭奪斛薛的首領之位,人家欸利發至少敢與大唐正面作戰,雖然下場有點慘,可也不失為一條漢子。
“那再說說回紇,你是怎麽和回紇人聯系上的?本侯不信隔著好幾千裡地,回紇人會甘願冒得罪大唐的風險主動接納你們!”
若說回紇為了幾萬婦孺千裡迢迢派人與斛薛勾連,蕭冉決計不信,無他,只因這中間隔了太多的勢力了,回紇人想要把斛薛完整無缺的帶回去幾乎不可能,誰會任由一個族群穿越自己的地盤?
薩勒似乎很糾結,但在蕭冉嚴厲目光的逼迫下,還是道出了實情:
“去年時肆葉護被推舉為突厥大可汗,他想統一鐵勒各部,征討薛延陀,結果戰敗……”
西突厥?怎麽西突厥也牽扯進來了,蕭冉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麽說,回紇是替肆葉護收攏你們?”
薩勒搖搖頭:
“回紇是想自己完成統一鐵勒各部的夙願,肆葉護不得人心,他為人多疑狠毒,先殺功臣乙利小可汗,又誅滅其同族,引起各部不滿,然後他又陰謀殺害泥孰,泥孰事先得到消息逃往了焉耆…”
“這跟你有什麽關系?”蕭冉不耐煩的打斷道,西域又要亂成一鍋粥?這是好事,那麽大唐的重心可以先專注於國內建設,等過上個幾年,西域相互之間打殘廢了,大唐再站出來收拾殘局,那時候想必要省力氣得多。
見蕭冉語氣不耐,薩勒連忙答道:
“回紇想要壯大與肆葉護對抗,可他們不講信譽,先是許諾我為斛薛部首領之位,可他們見欸利發兵馬比我多,又想讓欸利發坐上首領之位…”
“不對吧,回紇與你接觸的是誰?那日在峽口山下,回紇人一看就是倉促接戰,不像是與欸利發提前有勾連的樣子!”
蕭冉十分懷疑的看著薩勒,認為他在欺騙自己。
薩勒急忙解釋道:
“雖然沒有明說,可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們先到的唐軍已經與欸利發交戰了,若回紇人真的打算立我為首領,怎麽會幫他?”
蕭冉這才恍然大悟,敢情這薩勒就是個見風使陀之輩,回紇人參戰那是因為烏紇這個二五仔想一口吃掉薛仁貴的小股唐軍換取欸利發的信任,然後將欸利發一系的人馬收為己用,可哪成想婆閏這個酋長的親兒子突然半路殺出,不但壞了他的計謀,還夥同唐軍俘虜了烏紇的三千回紇騎兵。
說起來這婆閏也是個狠人,烏紇帶來的三千親信,事後被他殺了大半,最後甚至還親手把烏紇胯下那活兒給割了,雖然最終並沒有殺死烏紇,可那也是因為心中恨意滔天,想讓烏紇回到回紇過上生不如死的生活。
“所以你又打算投奔薛延陀?可欸利發已經死了,你現在去回紇,還是有希望做上首領之位的。”
想通一切的蕭冉,笑眯眯的盯著薩勒,等待他的回答,鐵勒可不止有十箭,下面還有許許多多依附的小部族,做個小首領還是沒問題的。
薩勒一愣,當時他看見回紇人半路殺出後,就帶著人偷偷的跑了,根本不知道後面事情的結局,此時再聽蕭冉一說,眼神又閃爍起來,估計動心了。
還真是個眼高手低的小人啊,蕭冉暗暗一笑,又出言蠱惑道:
“你的族人都被回紇人給接走了,既然肆葉護不得人心,那麽鐵勒各部想必也不會為難你的族人,他們會安全的抵達回紇為他們準備的棲息地,你若是去了,回紇肯定會立你為首領,你願意去嗎?”
薩勒聽罷豈有不願意之理,趴在地上屁股撅得老高,恭恭敬敬的朝蕭冉表達著感激之情。
“先別急著感謝。”蕭冉笑著擺擺手: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本侯可以放你去回紇,但在這之前,你必須要為本侯辦一件事!”
薩勒一怔,連忙問道:
“請大將軍明示!”
蕭冉哈哈一笑,走過去將他扶起來,摟著他的肩膀說道:
“你剛才說阿史那泥孰逃到焉耆去了?本侯要你去焉耆把他給本侯悄悄殺了,你做得到麽?”
薩勒聞言有些猶豫,阿史那泥孰可是達頭可汗的後代,在西突厥當中威望頗高,最早各部屬意的大可汗其實是他,只是他堅決不肯擔任大可汗,這才勉強推舉了肆葉護,誰成想肆葉護暴虐成性,對待突厥其余各部如同豬狗一般呼來喝去,甚至對有擁立之功的阿史那泥孰也舉起了屠刀!
見他不說話,蕭冉眉毛一挑,語氣森然:
“怎麽?不願意?”
薩勒打了個寒顫,生怕自己一旦拒絕,馬上曝屍荒野,慌忙答道:
“願意!願意…”
蕭冉這才松開他的肩膀,滿意的拍手道:
“那就去辦吧,記住,一定要悄悄殺死,然後再偽裝成肆葉護的人,到時候本侯自然會如你所願!”
等薩勒一走,一直靜觀事態發展的謝叔方立刻湊了上來:
“大帥,為何要殺死阿史那泥孰,他與陛下可是結義兄弟啊,而且他對我大唐一貫十分友好啊…”
蕭冉輕輕一笑,阿史那泥孰固然是親近大唐的,可在西突厥各部裡威望也奇高,歷史上肆葉護被殺死後,便立了阿史那泥孰為可汗,隨即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西突厥都是鐵板一塊,以至於到了後來派使者向李二求娶公主,遭到拒絕後,西突厥野心開始膨脹,先後進犯伊吾等大唐疆域,與大唐開戰。
“一個大一統的國度,並不符合我朝的利益,尤其是在我朝還未有足夠的實力來保證西疆安全的時候,讓他們多亂上一陣,相信我,只要阿史那泥孰一死,西突厥各部必定誰也不服誰,互相征伐會連綿不斷,而你,正好可以趁機把敦煌, 伊吾等地的軍鎮給立起來!”
謝叔方聽罷頓時對蕭冉高山仰止,長長一揖表示拜服。
蕭冉也不避讓,十分享受著謝大腦袋的崇拜,開玩笑,現在滿大堂有幾個都督一級的官員會對自己表示敬佩,沒見長安城的那群老家夥尾巴都快翹上天了麽?
正想假意說幾句謙虛的話,就聽見謝叔方嬉笑著又湊了上來:
“不知大帥可曾娶妻,實不相瞞,謝某有一侄女,生的端莊秀麗,珠規玉矩,若是大帥不棄…”
蕭冉此時還不知道自家後宅剛經歷了一場戰火,連忙跳開一步,擺手道:
“本侯家中已有妻室,謝都督的好意本侯心領了……”
開玩笑,瞧你謝大腦袋這副模樣,侄女的基因估計也好不到哪去,還端莊秀美?又想哄騙本侯?
謝叔方仍不打算放棄:
“那就做妾!大帥乃是天日之表,即便是做妾,也是我那侄女的福分!不知大帥以為然否?”
“做妾?!”
蕭冉嚇了一跳,這謝大腦袋,臉皮可真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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