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歷四零四八年,九月二十一日。
這一天是常山城霍家霍浩東兩周歲的生日,也是霍家定下的霍浩東迎娶趙家二小姐趙夢的日子。
上午十一點多鍾,一支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出現在趙氏農場大門外,一百多輛豪華轎車從大門口一直沿伸到遠方。
“砰!”
霍家大公子、霍家第一位橙血靈人、常山城現今已知的唯一橙血靈人,霍元岡,從隊伍頭前的一輛豪華轎車中走出來,把車門重重的關上。
他懷中抱著他剛滿兩周歲的兒子霍浩東,臉上掛著冷酷的笑容,散發出志得意滿的驕傲之氣,看向趙氏農場的大門。
大門緊閉,門前站著幾十名趙家的保安,手中都持著一杆紅纓長槍,為首的是趙庸的二弟、趙雲的二叔,趙君。
“君哥!你好啊!還是讓我庸哥出來吧,你擋不住我的!”
霍元岡不屑地撇了趙君一眼,說道,眼光向上移動,望向大門上方的門樓中間。
霍元岡今年三十八歲,比趙雲大十歲,以前在場面上都是喊趙庸為“庸叔”的。
“霍元岡!你不要欺人太甚!”
一聲大吼從門樓上傳出,一道身影出現在門樓中間的欄杆旁,五十多歲的面容棱角分明,一米八多的身高,一身深灰色修武勁裝,精神矍鑠,一看便知年輕時肯定是一位英俊美男子。
他正是常山城趙氏農場趙家的族長,趙庸,趙雲的父親。
“欺人太甚?哼!”霍元岡冷哼一聲說道:“趙庸,你也是一把年級的人了,竟然說出如此幼稚可笑的話!難道你沒有聽說過‘靈人面前凡人皆如螻蟻’嗎?”
話一說完,霍元岡身形一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進大門前的保安中間,劈裡啪啦一陣聲響,不到兩分鍾,幾十名保安便全部重傷躺在地上,包括武者圓滿期的趙君。
“哈哈哈……哇哈哈哈……”
霍元岡放聲大笑,笑聲過後又衝著門樓上的趙庸放肆的說道:
“趙庸!今天我霍元岡就是要欺人太甚!我就是要欺負你一個凡人,就是要欺負你們趙家,你們趙家能奈我何!”
“今日你不把趙夢交給我帶走,我定會把你趙家的所有人全部打爬在地!”
趙庸看著門樓下身受重傷的二弟趙君等人,連忙安排人出去抬回救治,又看著霍元岡囂張跋扈的樣子,一時之間被氣的渾身顫抖,心口發疼,喉嚨發甜,突然,大口一張,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身體一歪,向後倒去。
趙庸畢竟年世已高,加上連日來的心急如焚、擔驚受怕,更有當年修武時因冒進而留下的內傷隱患,今日被霍元岡一個小輩侮辱,一時急怒攻心,吐血昏迷過去。
“族長!”
“夫君!”
“父親!”
……
門樓上的幾個趙家人大叫著向趙庸撲去,其中就有趙庸的兩個側妻和六個兒女。
就在趙庸倒下即將觸地之時,一道嬌美但颯爽的身影如飛而至,跳到趙庸身旁,一把把趙庸抱入懷中。
“庸哥哥!庸哥哥!”
嬌美身影焦急的呼喚著,並伸手取出一顆療傷丹藥放入趙庸口中,運轉武力幫助趙庸把丹藥順入喉嚨,順進胃中。
她正是趙庸的正妻,大太太任紅昌,趙家實質上的二當家。
她剛剛被趙庸從閉死關中叫醒,就急忙在趙庸之後趕了過來。
因為閉關之後,運轉武力又調息了一個周天,
所以比趙庸趕到門樓上晚了幾分鍾。 這時,趙庸的二女兒趙夢走過來,拿出一瓶純淨水,喂了父親趙庸幾口,然後伸出雙手把父親趙庸接入她的懷中。
任紅昌這才站起身,一頭秀發隨風飛舞,一身碎花粉紅色的修武勁裝,身背一把帶鞘劍靈器,襯托著她精致的面容,三十多歲的樣子,雖略顯蒼白疲憊,但依然颯爽英姿、貌美如花。
她還曾經有過另一個身份,藝名“貂蟬”。
三十年前,大秦國娛樂界、藝術界蜚聲海內外的當紅歌唱家、舞蹈家。
她還有另外兩個身份,其中一個最重要,那就是趙雲的親生母親。
此時,任紅昌橫眉怒目,走到欄杆邊,向下面的霍元岡望去,右手舉起,伸向背在身後的寶劍,握住劍柄,猛然拔出,挽了一個劍花,劍尖向下,指向霍元岡。
“霍元岡,你可認識此劍?”
任紅昌開口,聲音平緩而嘹亮。
霍元岡抬頭仔細看了一會兒,略有疑惑地說道:“難道是太行靈宗的鎮宗靈器之一的七星龍淵劍?”
————
七星龍淵劍,乃煉器靈匠歐冶子在靈匠初期時所鑄。
據傳說當年歐冶子攜妻女,來到仙人指點的秦溪山時,只見在兩棵千年古樹下面,整齊地排列著七口井,其形如北鬥七星,井中寒泉清洌見底。
歐冶子認定此地是鑄造寶劍的最佳地點。
於是,歐冶子汲水淬劍,當他將第一把劍放在石墩錘打時,突然烏雲四起,狂風大作,雷電交加,七條金龍從井口鑽出,衝上雲霄,爾後齊向劍坯上噴了口水後,就騰雲駕霧而去。
歐冶子舉劍觀之,只見劍身剛柔並濟,劍鋒銳利無比,他隨手舉劍向巨石劈去,只聽啪的一聲,巨石被劈成兩瓣。
自此,下品靈器,名劍七星龍淵劍誕生。
後來,幾經輾轉,成為太行靈宗鎮宗靈器之一。
真實情況是,七星龍淵劍確實為歐冶子所煉製,但他並不是煉器靈匠。
因為歐冶子只是一位普通的修武者,並不是修腦者,自然不可能是煉器靈匠。但是歐冶子在煉器方面確有很高的造詣,做出了很多靈匠才能做到的事情,只是精力付出和資源消耗比煉器靈匠要高出很多。
————
“不錯,正是七星龍淵劍。”
任紅昌抖了抖手中的七星龍淵劍,說道:
“你能認得此劍,那你也應該能猜到我的另一個身份吧?”
“哦?你的另一個身份?”
霍元岡雖然表現出了應有的疑惑,但他內心卻是無所謂的,畢竟他們霍家背後也是有強大靠山的。
“和太行靈宗有關?還是和太行靈宗的任我行任宗主有關?”
“既然你能猜到這一點,那我就告訴你也無妨。”
任紅昌挺了挺嬌美的身軀,繼續說。
“我便是太行靈宗宗主任我行的女兒!太行靈學府現任府主呂奉先是我的大師兄!”
“識相的你便就此帶人離開,太行靈宗和我趙家可以不追究你霍家的無禮,今後我們兩家依然可以互不侵犯、相安無事!”
沒辦法,任紅昌這次閉死關半年多時間仍以失敗告終,她的修為雖然又有不小的提升,但仍然沒有衝破武者界限修成靈人,那就肯定不是霍元岡的對手。
即便她有靈器七星龍淵劍在手,也不可能打得過霍元岡。
沒有靈武力,隻使用凡武力,最多只能催動七星龍淵劍一成的威力。
所以這才借機搬出太行靈宗,搬出父親任我行和大師兄呂奉先,狐假虎威一下而已,如能不戰而屈人之兵,讓霍元岡心悸退走,那就太好不過了。
說狐假虎威,是因為太行靈宗和太行靈學府是不會出面幫助趙家的。
三十年前,任紅昌在嫁給趙庸時,太行靈宗的宗主任我行,也就是任紅昌的父親,明確放出話說,太行靈宗及其關系單位一百年之內不會幫助趙家,除非趙庸死了。
而趙庸的子女能夠去太行靈學府修武,完全是因為他們優秀、修武天賦高,自己考進去的。
至於任我行如此對待趙家的原由,那就曲折悠遠了,唯一可知的就是肯定與任紅昌有關系,與任紅昌下嫁給趙庸有關系。
“離開?”
霍元岡可不是那麽好忽悠的,他再次輕蔑的笑了笑,毫無禮貌地說道:
“任紅昌,聽說你在閉死關,你衝破武者界限了嗎?你度過成靈劫難了嗎?你開辟出丹田了嗎?你修成靈人了嗎?”
霍元岡停頓了幾秒,仔細觀察任紅昌,見她面色變了幾變,就又篤定地說:
“你恐怕沒有吧?既然你沒有修成靈人,那我為什麽要離開呢?”
說著話,霍元岡的臉色突然變的狠厲起來,狠聲大聲說道:
“除非兩種情況我才會離開。”
霍元岡沒有給任紅昌開口詢問的機會,繼續說道:
“一種是趙夢跟我回霍家,怪怪地做我兒子的童養媳。”
“另一種,我把你們趙家人全部打倒,包括你在內,然後我再把趙夢搶回我霍家,她仍然要做我兒子的童養媳。”
“兩種情況,任紅昌你可以選一個。不過第二種情況下,你們趙家會不會死人、會死多少人我就不好控制了。”
最後一句活,霍元岡是大聲吼出來的,是赤裸裸的威脅。
聽了霍元岡無禮的羞辱之語, 任紅昌勃然大怒,目光中透出了狠歷之色。
“霍元岡!你真當我趙家好欺負不成!老娘今天就要和你拚個魚死網破!”
任紅昌怒吼一聲,手提七星龍淵劍,就要跳下門樓殺向霍元岡。
“大娘!不要啊——”
趙夢大聲喊道。
“大姐!不要啊——”
趙庸的兩位側妻田紅、金瑞菊大聲喊道。
“紅昌!不要啊——”
此時,趙庸驚醒過來,一睜眼就看到任紅昌的樣子,也急忙大聲高呼。
門樓上的其他趙家人也都高聲阻止。
但是任紅昌鐵了心要去和霍元岡拚命,她左手扶住欄杆就要縱身從門樓上跳下去。
不得不去,不去不行,她是趙家修為最強的人,此時再不拚命,恐怕趙家敗落之後,更會被世人嘲笑。
霍元岡在門樓下看著要跳下來的任紅昌,微微擺出一個迎戰的姿勢,很是不屑一顧的樣子。
就在此時……
一陣直升飛機的轟鳴聲從門樓上方傳來。
一道偉岸的身影從天而降,落到任紅昌身後,一把將她抱住。
一道溫柔的話音傳入任紅昌耳中。
“母親,讓孩兒我來對付他吧。”
任紅昌猛然回頭,一張熟悉的臉龐出現在她的雙眸中。
趙雲終於趕回來了!
在趙家生死存亡之機,在母親要慷慨赴死之時,趙雲及時趕回來了!
任紅昌之幸!
趙庸之幸!
常山城趙家之幸!
更是趙雲之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