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怪化獵人》第一章 失蹤
  “一哥,你愣啥呢,喝啊!”我猝不及防地被搡了一把,像上課分神被當頭擲中一枚粉筆頭,視線從小店左上角的電視機畫面被猛得抽回。

  姆巴佩跑得太快了,我不由得驚歎。

  兩方被拚起來的折疊桌面上已經杯盤狼藉,黑魚湯和水煮肉片都見了底,碗筷被推擠到最中央,四周擺滿了空酒瓶,腳底下也是成箱的金陵空瓶,原本九點半就日常歇業的小吃街菜館,因為畢業季的到來,都不約而同延長了營業時間。

  大學四年同班,我一直覺得陳雪除了性格利索爽快,總體還是個普通的女孩子,是打破我對東北人刻板印象的最好例證,直到今晚--大學的散夥飯就是有勾人魂魄的神奇力量,把一幫朝夕相對的青澀學生最深處的瘋狂剖了出來,好像過了今夜什麽就要不同了,我們會把真珍貴的一些東西永遠留在昨天——於是三兩瓶啤酒下肚,不論男女都瘋魔起來。

  沒想到的是酒量最好的還得是東北的陳雪和山東妹子怡然,她們的胃和膀胱到底是什麽做的?眼見著七個大老爺們被喝得東倒西歪,不是勾肩搭背痛訴衷腸恨不能立刻拜把子今生榮辱與共,就是滿面赤紅盯著酒杯發愣,而我已經跑了五趟廁所,腦子裡騰雲駕霧,大概離斷片也就差著再幾杯的距離。

  垓上小館是我們聚會的老地方,就位於島城路的路口上,店鋪不大,滿打滿算不到兩間寢室大小,量大劃算,口味重,下飯,是學校後門的老夫妻店了,不知道送走了多少屆學長學姐,所以對我們這樣即將被趕出校門進入社會流浪的昨日黃花有著額外的寬容與體諒。

  今年比較特殊的是我們的畢業季正好趕上了世界杯,原本簡陋的餐館破天荒裝上了一台舊電視,估計老板也是老球迷了吧,難得有一屆不用熬到半夜的球賽可以看,他自己也抽了支煙坐在最裡桌廚房門口緊緊盯著轉播屏幕。

  兩位酒神已經開始對瓶吹了,勸酒聲此起彼伏幾乎蓋過球賽解說。我打量了一眼桌上僅剩的戰力,除了攢局的學生會主席老謝半途接了女朋友電話臨陣脫逃,我的鐵哥們冉祈現在也醉得趴在桌上人事不省,我僅剩的一絲理智正在瘋狂搖晃著警鈴,如果冉祈不能清醒的話我可能就不得不負責最後結帳了--盡管明天還是可以aa費用,但是今晚,我有點擔心自己支付寶裡的余款付不起酒菜錢。

  賒帳?一堆人鬧騰到半夜,讓老板等著收攤還能腆著臉不付錢這種事,再給我貼上三張臉我也做不出來啊。

  “人還是不能不服老啊,看看法國隊這幫小子,阿根廷追人腳後跟都追不上了。”老板吐了一口煙,眯著眼不知道在感慨自己的青春還是潘帕斯雄鷹的昨日輝煌。

  我一瞬間也像被打了一巴掌,那是因為看到梅西的疲態。

  這時陳雪挪了一步,腳底正好踢到了幾個空瓶,發出非常突兀的碰撞聲,兩個酒瓶滾到斜對桌去,那一桌單獨坐著一個男人,我一度注意到他的存在,盡管他非常安靜,一整晚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我忙起身去撿酒瓶,彎腰的時候不由有些討好的意思,連連同他致歉。雖然心底裡是帶著一絲羞恥,但是面對他這樣的男人我這樣窮學生的諂媚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他大概是在九點多左右進門的,我注意到他進門以後門口就靠邊停著一輛奔馳e系列的加長轎車。之所以我能認得這麽清楚絕非是對豪華車有過什麽非分之想,而是在我大二的某次兼職活動加班到趕不上末班車的時候,

‘好心’的老板主動表示了可以送我回學校,當時他開的就是一輛奔馳e系列加長轎車,我至今都清晰的記得我在副駕駛座上的手足無措,他一面態度戲謔地關心著我的學業好像作為南大的學生是一件不值一提的事情,一面給我介紹起他的那輛愛車,落地要小五十萬元,像我這樣的學生畢業後拿著六七千的工資,大概不吃不喝六年才能買得起。  我羞愧得將雙腿緊緊並攏,恨不得能透明隱身,最後他好像終於抒發盡興了,歪著脖子笑了笑,說道:“小陸啊,男人就是得拚搏啊,你說我們這一輩子圖什麽?不就是房子車子票子馬子嗎?沒錢哪個女人能看得起你?聽哥一句話,這男人到了三十歲要是還開不上一輛奔馳e,這輩子也就那樣了。”

  於是那晚上這輛車的流線,輪轂的形狀,車頭的立標,像是一副永恆的照片深深刻進我的腦海裡,就像是一座界碑,分割著我與我難以企及的另一個階層與地位。

  就像是此刻的我面對著斜對桌的男人,盡管我們都坐在同一家菜館裡,但是他身上的衣服、手表、皮鞋、氣質,都在昭示著格格不入四個字。他點了店裡最貴的三個菜,但盤子的邊緣和他的碗碟都是乾淨的,好像點菜只是為了合理支付他今晚的佔位費而已,我確實不懂,一個身價不菲的成功人士為什麽紆尊降貴到這種蒼蠅館子裡坐著,只是為了喝兩杯啤酒,消磨金貴的時間。有錢人的煩惱大概我這輩子都不會懂了。

  而我的煩惱卻再清楚不過。

  我坐回自己的塑料椅子上晃了晃身邊的冉祈,酒局近末,兩位酒場女神終於也站不住,不能再喝了,不然把這幾個人挨個攙回寢室也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冉祈在我堅持不懈地騷擾下終於腦袋一歪,磕巴了兩下,迷迷瞪瞪地睜開了眼,“幾點了?今天沒課了吧?”

  “老三你爭點氣行不行,你連酒桌都還沒下!”

  “哦,我、我得撒尿去。”

  “你自己行不行啊?”我看著他站起來像座比薩斜塔似的,忙扶住他的手肘,原本以為他軟綿綿的,沒想到喝了酒以後他的手臂反倒像剛剛做過五輪硬拉,邦邦硬。

  他像已經醒了五分酒似的,咧著嘴不懷好意地鬼笑道:“幹嘛?還得給我把尿?不用這麽客氣吧一哥。”

  “去你大爺的,孫zei,吃我一拳。”

  “誒,沒打著。”他靈活閃過,屁股一扭,轉身鑽進了衛生間去。

  看他這幅樣子,估計戰鬥力起碼恢復了三成,我一顆吊著的心總算能安放回肚子裡,有冉祈在,總算不用面對付不出飯錢的尷尬境地。

  我扭過頭去接著看比賽,時不時以余光觀察著那個男人,他看了一眼腕表,好像在確認時間,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只是打開手機輸入了幾個字,然後又接著抿了一口酒。難不成有錢人喝啤酒和紅酒都是同一個品法?我覺得有點好笑。

  隨即我也被傳染了一樣,拿出我的小米手機,馬上夜裡十二點,老三這家夥是憋了多大一泡尿啊,桌上哥幾個都差不多都勉強能睜開眼了,這人還沒出來,難不成這麽早就得了尿不盡,平時看不出來啊。

  這時怡然也有些煩了,估摸著也是想上廁所,久等不到冉祈出來,又不好意思催,乾脆說:“咱們結帳回寢室吧,也不早了。”

  我這時也有點尷尬,想了想說:“要不你們先回去,我等等他,然後我倆把帳結了,明天我們再算,你看他們幾個現在掏手機都費勁。”

  話音剛落,隔壁的陌生男人極輕地哼笑了一聲,大概沒有別人注意到,而我的臉倏地就燙了,好像自己心裡那點心思被他看透了一樣。

  陳雪喝得也飄,舌頭卷得更厲害,“那這幾個老爺們我們倆怎整啊,也扛不回去,冉祈酒不都醒了嗎,這麽大人了又丟不了,你和我們先回去唄。”

  我看了看那五個不爭氣的爺們,一時也有點騎虎難下,心裡暗罵老三這狗東西關鍵時候掉鏈子,怎麽還不死出來,難不成他最近也手頭緊,特地縮著躲帳單呢?轉念想想這貨又不是這樣的人,論仗義他要是就剩一塊餅也得對半分我。

  我隻好起身去付帳,這時那陌生男人也準備走人,和我一起到了結帳台,臨櫃我才發現他隨身帶著一把長傘,晴時防雨,這人這麽謹慎?

  老板娘看著也有些困了,但還是笑眯眯地問我:“都吃好了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聽著她打著計算器,“四百六十七,給四百六就行。”

  果然!我頭皮一麻,手指尖一下就涼了。我手機裡現在也就三百塊錢。

  那男人微微斜過頭看了我一眼,我沒敢和他對視,隻覺得他大概感覺我的反應有點好笑,他遞過自己的手機付款碼,輕聲說:“一起結吧。”

  我的酒瞬間就醒了,喉嚨裡悶悶的,想反駁想拒絕,但又說不出話來。

  老板娘奇怪地看了看他,見我沒說話,真也就結到了一起。

  “我明天......”

  “不急,有機會再還吧。”說罷他就走了,我沒敢去看他的背影。

  而後在怡然和陳雪的催促下,才好不容易把五個哥們拉起來,幾個人互相攙扶著邊唱校歌邊往回走,好不容易翻山越嶺回到寢室,我幾乎是一頭栽進自己狹小的木板床裡,秒睡過去。

  我平時很少喝酒,喝得多了夜裡反而睡得很淺,翻來覆去一直沉在各種光怪陸離的短小幻夢裡。南華市的夏天是很難熬的,特別是在老校區的舊寢樓,沒有空調,鐵板上下鋪,就靠著掛壁的破搖頭風扇吊著一條小命,我本來喝多了酒,入睡前燥得一身薄汗,就穿著一條四角褲這麽睡了,也不知道是具體幾點,天反正還是沉沉昏黑的,突然我就感覺到一陣奇冷。

  之所以說是奇冷,是因為即便是下暴雨的夏夜,六月底的天還是一股低壓籠罩著,風從來都是黏膩膩的,帶著散不盡的潮熱,但是這一股風就像是空調調到了七八度,猛得吹出來的一股寒風,既乾燥又透骨。

  我翻了個身,閉著眼拿腳趾勾著床角的毛巾毯囫圇把半身蓋著,意識依舊是迷迷糊糊的,正要再度迷離過去的時候,我突然感覺有人在朝我的手指吹氣,那種感覺很強烈,就是我的指節上的汗毛被吹得特別癢,那個涼氣不是一片吹來的,而是像從一個小孔,或者嘟著嘴才能吹出一小股氣流,就一個瞬間我小腿一抖就醒了。

  我的手伸在床板外,這時已經沒有涼氣了,但我還是驚得猛地把手縮了回來,十指互相搓了搓,好像沒什麽異常,也對,我睡下鋪的,再往底下就是水泥地了,除非是床底下還能縮著個小孩,要不然就是水泥地上長出張臉,不然哪來的嘴給我吹氣玩?

  我從小就在村子裡長大,五六歲就跟著大孩子爬野山,七歲光膀子下野河洗澡,半個巴掌大的會飛的福建大蟑螂我徒手就敢抓,活到二十三歲了從來沒遇見過什麽古怪事,生在紅旗下長在唯物裡,這點小事隻當是酒精泡壞了小腦,一時感知失靈,半點沒在怕的。

  這時我習慣性地望了一眼窗外,好像今晚宿舍區樓下的路燈都關了,四樓只能靠一絲月光照亮一切都是黑黢黢的看個輪廓。

  冉祈是我的隔壁床,他這人平時很利索,生活上不埋汰,唯獨就是有點汗腳,搓過還好,有時候顧不上洗腳像今晚就不行了,準得給我熏個好歹,所以平時我們都很有默契,都是腳對腳或者頭對頭這樣睡,但是我剛看了一眼,這孫子躺在隔壁身影是上寬下窄,可不就是臭腳正對著我的腦袋。

  我仔細聞了聞,倒是沒有醃臭鹹菜那股味兒,就是有點像是硫磺還不什麽的那種化學試劑的味道,但是很輕微,我也沒放在心上,心裡暗想明天怎麽也得找他請兩個包子作為精神損失費,就這麽又睡了。

  我沒注意到的是這個晚上宿舍靜得出奇,平時磨牙打呼放屁的宿舍裡竟然連一點呼吸聲都聽不見。

  7月1日是個雷陣雨的天氣,最高溫度達到32攝氏度。

  我是被老四狠狠拍了一把屁股給嚇醒的。

  “搞什麽鬼啊你?是不是想謀害爸爸?”

  “去你的,叫爹。老子要去買飯了,你吃不吃?”

  我睡眼惺忪,屋裡光線昏昏沉沉,嘟噥著:“什麽飯?早飯我不吃了。”

  老四一腚擠進我的床邊,手機亮屏直懟在我的臉上,“你看看現在幾點了,還早飯。真是人比人得死,現在還能沒心沒肺睡到中午頭的,也就是你老陸這樣被學霸保護協會收入麾下直升本部研究生的混球了。趕緊的,去晚了一會兒下大雨了。”

  “我靠,十二點了?我沒睡沉啊,你們怎麽都走光了,見鬼啊沒點聲響的?”

  老四垮起個驢臉,口水滿床亂噴,嚷嚷:“就你還睡得輕?要不是你看你肚子還在動,我都以為你死了。”

  “老三也出去了?”

  “老三?老三回來過嗎?你快點的吧,不說話我當你老三樣了。”

  “哦,行,就老三樣吧,你拿我飯卡去。”

  等他風風火火甩上門,我才看見冉祈的床很乾淨,難怪老四覺得他昨晚沒回來過,因為他的鋪蓋是卷起來的,只有學生離校的時候才這樣處理。

  走了?怎麽突然人就走了?連個招呼也不打一聲?而且昨晚他也沒說要回家啊,冉祈春秋兩招都不是很順利,原本說是打算去北京再試一試,再不行就回老姐去給他姐姐的公司先幫幫忙,積累經驗。

  “這孫子怎麽回事啊。”我有點生氣,這種不告而別出現在他身上我接受不了。

  等我找出手機插上電,QQ和微信裡都沒有他的留言,靠,過分了,真的過分了。

  我瘋狂輸出三四行口吐芬芳,發送。

  紅色感歎號。

  他把我拉黑了?這個騷操作真的把我乾懵了。

  老四再進門的時候估計是看我臉色不好,故作幽默道:“怎麽了啊老陸,吃屎了你?”

  “比吃屎還惡心。是生氣。你昨晚起來過沒有?”

  “起了啊,你回來我醒了一次,後來又起來放水。”

  “你沒看見老三在床上?”

  “什麽老三在床上?老三不是昨天就離校了嗎?你怎麽喝點馬尿腦子就壞了?”

  我一下冷汗就出來了。冉祈的床位靠門,老四睡在我對面,只要他出去放水,是百分百會看到冉祈在床上躺著,現在到了夏天,我們早就把床簾都撤了通風,就算光線再差,也不至於看不見一個大活人躺在床上吧?

  “不是,他什麽時候離校了?昨晚我們還在一起喝酒啊。”

  “你昨天不是和學生會的人一起聚餐的嗎?冉祈又不是學生會的,怎麽會和你們在一起喝酒?”

  對啊,冉祈為什麽和我在一起喝酒?他隻參加了弓箭協會,連社長都不是,之前是為什麽和我一起去了垓上小館來著......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