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親自向伯格曼發出邀請，以你現在的地位以及與我的關系，他就算再不願意也得過來。這是增強誘餌，讓他的行動更加確定，以方便其他力量進行提前布置。同時表示自己也參與了，好多分錢?”愛德華回答的直接而乾脆。

　“你入門了，所以回到剛才那個問題，你還覺得奇怪嘛?”

　愛德華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故意讓那麽多人和勢力牽扯進來，一方面是為了讓他的死亡看起來更像是偶然因素，另一方讓他們上個投名狀”

　“這是什麽?”

　“哦，哦，中國傳統智慧，如果一個人要上山當強盜，那麽就必須去殺個人來證明自己。”

　“真是智慧啊”對方點頭讚許。

　“所以，大家一起進來，然後一起分錢。而且因為涉及的人和組織太多，就算真有人想挖黑料，當他發現自己面對的是多大一個集團時，恐怕也會被嚇得放手吧。”

　“是的，至於其中的細節做法，我暫時沒有太多精力和你細談，實際上，你就算不知道也無所謂，畢竟這些是有專業人士負責的，你需要明白的道理是，盡可能用利益去籠絡更多的人來，人與人之間最牢固的紐帶就是息息相關的利益，這比任何親情血緣都來的重要。這正是我們民族以前最吃虧的地方。”

　“中世紀，那些領主、國王，都是沒文化不識字的武夫，想要財富只能發動戰爭，但他們窮的連打仗的軍費都拿不出來，隻好向我們借。是啊，那時候猶太人多麽厲害，手上拿著一大疊國王領主的欠條，看上去地位高而且有錢，但這些沒錢的家夥手裡有刀，當他們覺得自己還不起錢的時候，就把刀指向我們，這就是中世紀排猶運動反覆發生的原因。我們錯在哪裡?我們用利益去勒索對方，而不是捆綁對方，所以對方就向我們揮刀。”

　“至於40年前的慘劇就不用提了，說到底，還是因為我們的財富引來別人眼紅，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把財富隱藏起來，或者用財富來鎖定盟友，當然這很難，但如果不這樣做，後果也很明顯，比如伯格曼……”

　“伯格曼?他不是和很多名人合影，還收到很多感謝信麽?”

　“傻孩子，這些東西都是明碼標價的，一頓晚飯2000美元，還能拍三張照片，如果多付1000美元還能帶一個人入場。伯格曼活了那麽大年紀竟然還想不清這個問題。他以為這2000美元能買來安全和某種保護，他真是大錯特錯。不錯這是一場交易，他付出金錢，但絕對無法買來他想要的東西。”

　“那買來的是什麽?”愛德華好奇

　“行騙的招牌而已！那些東西，我都有，而且比他更多更全。可是你何曾見到我把掛出來?那只能用來欺騙那些底層人或者沒什麽社會經驗的年輕人……這個時代是最好的時代，合眾國也是最好的國家，至少這個制度不會把我們送進毒氣室，伯格曼也是這麽認為的。於是他就想當然了……覺得可以用便宜的價格換到超值的東西。哎，這個世界上哪兒有那麽好的事情啊。好東西從來都是昂貴而稀缺的，是絕對無法在公開市場上賣到的。要想得到，不但要花錢，還要用心！就像追逐姑娘一樣，當然姑娘追到手後，可以任你為所欲為。而這些好東西……當你獲得後更要保持警覺，才能確保自己不被其所吞噬。”

　“財富永遠會引來災難，就看你如何防范！”老拉比歎了口氣“所以利益才是最好的友誼和保障，我幫著大人物們賺錢，幫助他們輕松愉快的，絲毫不違法的賺取超額利潤。有我在，他們只要安心的收分紅就可以，不需要為這些肮髒的事情操行。所以，他們為什麽要動我?甚至我很多生意我是貼錢做的。但伯格曼就做不到這點，他以為每年花點錢，買合影買晚餐就足夠了。真是笑話，大人物什麽時候和好萊塢明星一樣了?”

　“他是個笨蛋，他以為自己有錢就能和那些老爺們平起平坐的談買賣，大錯而特錯，權力，權力永遠是這個世界上最讓人恐懼和敬畏的東西，除非你掌握了更高的權力，否則在權力面前，你就應該屈膝下跪，至少面子上要做出極其敬畏的姿態來，讓它們把你當成仆人。這聽起來很丟人，但你想想，通常情況下沒有人會殺自己的仆人，尤其是能帶來大量財富的非常專業的仆人，更是他們會竭力保護的，這樣你才有了足夠的安全，有了安全後才可以繼續自己的事業。”

　“歷史上猶太人引來屠殺都是因為我們忘記了自己是仆人，或者想從仆人變成債主，那麽那些欠債的就可以揮舞手裡的刀子把我們砍翻在地。這樣不但能賴掉債務，還能獲得一大筆財富。”

　“可是就不怕被歷史記錄下這些暴行麽?”愛德華問道

　“歷史?記錄?孩子看來你真的不懂歷史，我簡直懷疑你本科是不是念的歷史專業了。姑且不論，所謂歷史都是勝利者書寫的這種看起來非常正確，但實際上沒有任何實際指導作用的話，這些話和伯格曼買來的照片一樣，只能用來欺騙無知者。”

　外公摸著胡子淡淡的繼續教導他:“我們講點實際的吧，最簡單的，在古代歐洲掌握文字的都是教廷的神職人員。”

　“對啊，世俗君丸不是一直和教廷有各種各樣的矛盾麽?否則教廷也沒必要動不動就給君王們下大絕罰”愛德華依然不明白。

　“是啊，這是他們彼此爭奪權力和財富。可是面對一筆新的巨大的財富的時候，哪怕是世仇也會默契的聯手的。那些不識字的君王貴族朝我們揮舞砍刀，那些識字的神職人員則用鵝毛筆給我們編造一個個罪名，好讓前者的行為變得正當化。你不用覺得吃驚，實際上，當他們真的窮得發瘋的時候，連自己人都會下手。比如聖殿騎士團……這是同時擁有寶劍和筆的組織，然後被隻擁有其中一樣的兩個組織聯合起來給乾掉了，目的當然是騎士團積累的巨額財富，順便兩個殘缺的巨人聯手剿滅一個健康的競爭者，明白嘛?”

　老拉比歎了口氣:“所以，當仆人，專心的當好仆人，才有資格活下去，財富積累會慢一點，但至少財富還存在，而不是人和金幣一起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

　愛德華不甘心“難倒就一輩子當仆人?”

　“當然不是，我們不笨，所以慢慢來，我這代人積累財富，下一代守護財富，到你們這一代，可以在這些財富和人脈的基礎上，去介入政治，只有自己人才是自己人的保護傘?明白嘛?想想看，如果我是個參議員，不，哪怕只是個眾議員。那麽請問誰敢動我國會選區人的腦筋?沒有人敢！”

　米茲拉西拉比有些激動，愛德華覺得，可能伯格曼的死對他而言也並非輕松，畢竟兩人認識幾十年，還聯手做過不少生意。

　兩個老家夥其實挺熟的，雖然後者死的不怎麽冤，但兔死狐悲也是人類共通的感情之一。

　“這就是我，為什麽一直在社區裡努力的捏合猶太人，逼著你給謝爾頓辯護的原因，每個人都要對的起自己身上的血統，我們只有團結起來，打通上升通道，把足夠多的自己人送到高層去，讓他們掌握政治權利，這樣我們這個民族才能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活下去，活下去，明白嘛！明白嘛！我們幾千年來要的只是最簡單的生存，生存！”

　愛德華感到無力:“我，我想，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了……”

　“我年輕時和你一樣單純，總覺得只要遵守世界的規則，就會得到善待。”

　“難倒不是嘛?”愛德華反問

　“這句話沒有錯，但是！前提是你要了解所有的規則，表面上的，地底下的，飄在天空的，甚至隱藏在你身後的！人的一輩子就是對各種規則認識的一輩子！只有認識後才能做到真正意義上的遵守。”

　“否則就像伯格曼那樣”米茲拉西拉比強調“他也在遵守規則，但是在大人物看來，他所表現出的‘遵守規則’就像我們看幼兒園孩子在排隊過馬路那樣幼稚可笑！對於普通人而言，這樣做可以保證自己一生平安，但對於你我，對於立志要掌握財富和權力的人而言，這樣做就是自尋死路。合眾國的天上永遠盤旋著巨量的禿鷲！所以伯格曼只能把杓子給你了。”

　“杓子?”愛德華不解。

　“哎，這是德國人的說法，在古代德國，杓子是最重要的餐具，並且每個人都有自己固定的杓子，往往一用就是幾十年，當老人死後他的杓子通常會被作為遺產，傳給下一代。”

　“哦……好吧，我想我明白了”愛德華聳聳肩“我能知道這次你都找了誰麽?”

　“所羅門，伊蓮娜。其實我都認識他們和他們背後的人，但這些事情，和他們談是比較恰當的。當然還有斯坦·戈登，桑托哪裡是老尼佐負責的！”

　“斯坦·戈登，他也能分到錢麽?”

　“不止如此，他要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盯上了吉諾維斯家族，他要升官，所以必須要有拿得出手的成績，他和所羅門結盟也就是如此，一個辦案，一個起訴。約翰·高蒂這個家夥因為太過囂張，被斯坦·戈登弄進去，他原本想借這個機會好好查查約翰·高蒂的底，順便恐嚇他的那些手下，從他們嘴裡敲點東西出來，好給‘怪托尼’一個驚喜”

　愛德華一笑:“沒想到卡馬西平本事大，竟然給約翰·高蒂弄了個保釋，這樣一來斯坦·戈登的詢問計劃就受到了巨大影響……這回倒好，約翰·高蒂多半又得進去一陣子了。”

　“是的，你很聰明。斯坦·戈登也是個不錯的交易對象，雖然他心很黑，要的特別多，但越是這樣，反而越是可靠，因為他完全和我們綁在一起。”

　“那麽尼佐家族這次能拿到什麽好處?”

　“你想得倒是挺多，來再給我倒杯咖啡去，上帝啊，曲奇餅乾怎麽都沒了?艾德，你吃的太多了！”

　愛德華“……我，我一塊都沒吃啊！”

　“總之，你外婆問起來就要承認！明白嘛?”

　“好吧……”

　“稍等，我先給自己打針胰島素，真該死的……血糖！要是道瓊斯指數能像我的血糖那樣一直飆升就好了！”

　“你還玩股票”愛德華有點好奇

　“不，最不靠譜的就是這玩意，錢永遠是要放在看得到的地方。”

　……

　米茲拉西拉比一邊扎針一邊絮絮叨叨的講起老尼佐的想法。

　老尼佐日子不好過，吉諾維斯的DON“怪托尼”還算好說話，但小老板約翰·高蒂卻非常討厭，他一直想徹底佔領波羅公園身軀。

　而老拉比和老尼佐是幾十年的老朋友，他們都覺得目前這樣挺好，雖然雙方的孩子們從小打到大，但波羅公園附近卻非常太平。

　愛德華這才明白，難怪為啥尼佐家族能在屹立不倒，搞了半天自己的外公在後面給人撐腰呢。

　至於為啥撐腰，多半是利用手下的教堂幫著洗錢，還有利用自己i的人脈管道幫著打點，尼佐這種中小家族缺乏相關“專業人才”，這點比不得五大家族。

　其次，多半也是吉諾維斯家族過於咄咄逼人，若是真被他們全面進入社區的話，只怕米茲拉西拉比的日子會難過不少。

　尼佐家族方面，則等於是提供了武力保護，當老拉比有些不能用文明方法解決的事情，那麽對方顯然很樂於搭一把手。

　就像桑托說的，猶太孩子喜歡結交意大利孩子以證明自己的勇敢，反過來一個和猶太孩子混的很好的意大利小孩，也會被同伴們認為充滿了智慧。

　兒童時是這樣， 到了快進棺材的時候還是這樣。

　只是……

　“意大利人不是特別信聖母麽?你，你可是個猶太教的拉比啊……”

　對方一面整理衣褲，一面把一次性注射器扔進垃圾桶，還往上面蓋了幾張紙“上帝的歸上帝，凱撒的歸凱撒，如果完全按照教義，我們都活不了。”

　“你大概不知道吧，有一支原教旨猶太人至今還認為希特勒是第十三天使……”

　“噗”愛德華差點沒暈過去，這都什麽和什麽啊?

　“因為《妥拉》上說，上帝會派下第十三天使來試圖滅絕猶太人，然後新的萬世不滅的猶太神國就會在此基礎上誕生……”

　“我……這……”愛德華忽然覺得語言不夠用了，過了良久，他才用中文喃喃自語:“這尼瑪，封建迷信害死人，整個和一貫害人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