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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時，他也在心裡暗暗的對這些同事做出評價，看看到時候能不能從中找幾個可用之才充實到自己紐約的小律所裡去。

　伯特·維茨萊本和卡馬西平固然人不錯，但自己才是大老板，也得培植下自己的貼心勢力不是?

　萬一這倆貨有點小心思把自己架空怎麽辦?

　“最後，請允許我隆重向大家介紹我的私人助理……愛德華·楊！”泰勒話剛說完，愛德華就楞了。

　他是泰勒在蘇猶法保計裡的私人助理，除此之外，兩人是沒有任何社會關系的-當然短暫的師生之誼不算在其內。

　可泰勒剛才的話，顯然不是無意漏掉了蘇猶法保計這個前置，老頭子老歸老，但腦子可是好用的很，這點在工作中愛德華已經充分領教了，同時也明白什麽叫盛名之下無虛士。

　看著老頭兒正朝自己笑眯眯的，滿臉慈祥。

　愛德華覺得自己的運氣不錯，這個國家中黑暗的地方多得令人難以想象，然而終究是有些光芒的。

　泰勒這樣的人，已經不再是個單純的法律教授或者是令人尊敬的長者，他實際上是個出世又入世的智者。

　他知道這個國度所有的明的暗的規則，並且盡可能的遠離黑暗。

　愛德華站起來向台下的記者致意。

　“這是個讓人驚歎的小夥子，雖然很難過，但我不得不承認，他比我在這個年紀時更強。不管是法學素養，還是人品道德以及玩命工作的風格，你們不知道，當我在起飛前15分鍾拿到那整整一旅行箱的文檔資料時，我驚訝的幾乎要中風。這是前所未有的高效率和壯舉。”

　台下的掌聲越發激烈。

　……

　新聞發布會結束後，愛德華攙著泰勒回房間先休息，老頭子的身體畢竟是有些扛不住了。

　愛德華把他扶到沙發上，又給他手邊放了瓶氣泡水。

　便打算離開，讓老頭子一個人好好休息。

　“艾德”身後傳來略帶疲憊的聲音。

　“嗯?”

　他回過頭。

　“我還有幾句話要交代一下。”泰勒教授，靠在沙發上，朝他招招手，示意他過去。

　愛德華走過去，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身體前傾雙肘支在膝蓋上，看著對方。

　“知道我為什麽說你是我的私人助理麽?”

　“我不知道，但我想肯定有你的用意。”

　“接下來，我會半退出這個項目，你要承擔起你的責任來！”泰勒慢慢的說道“當然我不會對外公開宣布，但對內的會議上我會明確給你授權”

　“??”愛德華茫然了，泰勒實際上現在也不大參與項目，他的作用是掛名和與蘇聯接洽。

　但只要他在，蘇猶法保計的人員就覺得有個強大的靠山在，讓他們心安。

　泰勒是名副其實的鎮山老怪級別的存在不管對內還是對外。

　實際上更要緊的還是對內震懾。

　美國各種NGO多如牛毛，彼此之間相互看不慣相互砸場子是常有現象，好不容易脫穎而出了，也會有大佬來收編，客氣的出千給資源來換一份乾股;碰到那心黑的……可就……

　之所以美國各色NGO能在全球橫著走，聯邦政府或明或暗的支持必不可少，但憑良心講，這些NGO本身也都不是善茬，都尼瑪全是人精……

　有泰勒在，愛德華受到的各種明槍暗箭會少很多。

　“事情對我而言已經是差不多了。艾德，你很聰明，你應該看出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之後只會越鬧越大，這與我的一貫理念並不相符合。”

　“我認為要保護蘇聯的猶太人，這是我答應加入的理由。但在過程中我感受到了各種外力的助推，這不是好事。雖然從結果上來看，可以加速。但這些力量不純粹，很多來自政治方面……我不願意，也不喜歡……”

　“這……”愛德華不知道該怎麽說

　“我很欣賞你，今天等於對你是一個半授權，我相信你能用好我對你的信任。你知道的，我畢竟是美國人，哪怕我再有想法，我總是要為合眾國的利益考慮啊……對嘛?”

　愛德華不言語，點了點頭，便起身告辭離開。

　泰勒活得夠久，什麽都看得清楚，顯然他愛惜羽毛不願意再卷入是非。

　其中或許還存著對那兩位蘇聯老朋友的一分歉意吧。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魯登科和斯米爾諾夫的上升渠道其實已經被徹底封死，雖然他們本身什麽事情都沒做錯，甚至可以說什麽都沒有做。

　但從宏觀的角度來看，這兩人成了美國律師攻擊蘇聯法律乃至內政的奧馬哈灘頭。

　而蘇聯顯然缺乏奧馬哈之獸…當然那本來就是個神話而已。

　魯登科和斯米爾諾夫必將在黨內受到大量的無理的攻訐，甚至有可能被卷入高層親自發動的輿論風暴中去。

　可是泰勒也沒有批評美國的這種做法，反而暗示愛德華可以繼續沿著這條路走下去。

　顯然他也知道，這麽做是可以帶來巨大好處的。

　愛德華感謝他的厚愛。

　……

　隨著新聞發布會的結束。

　愛德華決定借著這股風，好好的給自己出出風頭。

　首先是拉裡·弗林特這邊。

　隨著斯台普頓夫人的降臨，神經病拉裡開始有向宗教狂拉裡進化的趨勢。

　他整天神神叨叨的把上帝掛在嘴邊，沒事就親吻十字架。

　對於斯塔普頓夫人來說這是天大的好事，她為她的主從惡魔手裡拉回了一隻迷途的羔羊……或者說騷羊。

　對於他手下的編輯來說，開始進入地獄模式。

　拉裡決定為主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然而他除了辦色情雜志就是開脫衣舞酒吧，其它什麽都不會。

　而這種技能顯然主這兒也用不到，尤其是脫衣舞酒吧……聽上去就褻瀆。

　於是拉裡決定辦一本正經的宗教雜志專門用來宣揚主的榮光。

　一開始他是打算改革《好色客》，從前面翻是色情雜志，而後面半本是宗教雜志。

　這當然會把斯台普頓夫人嚇得昏過去。

　而拉裡決定辦新雜志後，也不招人，而是直接讓《好色客》的編輯們多乾點兒貨。

　二話不說給他們工資翻倍，一時間編輯部人人感恩戴德。

　但……寫黃色小說和正經的宗教宣傳差距實在太大，一時間，人人想死，雜志內容相當拉胯。

　拉裡於是決定把這期的主要內容換成愛德華的對蘇戰鬥的光輝成果。

　說實話，這確實比福音書好寫的多。

　並且新雜志不單買，而是作為《好色客》的贈品。

　一時間集中了全國最沒腦子藍領的卡車司機工會中，愛德華成為他們的偶像。

　原因倒也簡單，首先卡車司機學歷低，但不妨礙他們搞學歷崇拜，這點確實是眼下合眾國的優勢，不反智。

　其次，愛德華怎麽也算是卡車司機的自己人。

　再有，眼下全美的媒體都開足馬力宣傳蘇聯是最邪惡的敵人，龐大的紅色帝國仿佛趴在地圖頂端的巨大章魚，想要吞噬世界，而美國則是維護和平與正義的戰士，與之展開殊死搏鬥。

　眼下的愛德華，顯然成了反修先鋒。

　一時間，全美高速公路上跑著的卡車的駕駛艙裡都貼著愛德華的照片。

　這讓他看起來有點像是是gay片明星-雖然卡車司機基本上都是直男，不會去看這種片子。

　另一邊，梅根這兒也開始行動。

　作為專業電視人，她的策略可是比拉裡·弗林特這個野路子高明的多。

　萊曼校長又一次上了她的節目。

　依然是那副顫巍巍的老實巴交的讀書人的形象。

　一開始雙方還只是就肖克利和弗蘭克林案進行意見交換。

　可說著說著，梅根便把話題帶到愛德華身上。

　“好吧，萊曼博士，聊聊愛德華·楊吧。你放心，你不管說什麽，他都無法來傷害你的。”說著梅根一撩袖子，對著鏡頭展示出健美的二頭肌來“我可是東海岸有名的女子拳擊手……”

　台下觀眾哄笑。

　萊曼校長“好吧。我大概要承認，這家夥是我那麽多年職業生涯中碰到的最難纏最討厭的家夥之一。但我並不憎恨他，我想他也不會恨。實際上我和他都代表著合眾國，我是秩序而他是自由。正是秩序與自由的有機結合才造就了獨一無二的合眾國。這點哪怕是俄國人也要承認。”

　“那麽他給你帶來那麽多麻煩，你打算怎麽‘回饋’他”梅根一邊說一邊做鬼臉“不能放過這個家夥”

　萊曼校長“是的。所以我打算為他申請明年的古根海姆學者。”

　“fxxk”梅根少見的爆了粗口，隨即被b一聲消音消掉“你在說一遍?”

　“我一斯坦福的名義，為他申請了明年的古根海姆學者榮譽。”

　“上帝，到低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梅根的表情近乎扭曲起來。

　台下觀眾也一片嘩然。

　古根海姆曾經是美國著名的猶太富商，在他死後將其資產捐出成立古根海姆基金會。

　當然規模和洛克菲勒基金會不能比，但也是財大氣粗。

　古根海姆基金會設立古根海姆學者這一獎項。

　用以獎勵“處於職業中期的高級行業研究者”。

　也就是說，這是個面對中青年的高階人士的獎勵-比如演員是沒資格申請的，但導演和編劇卻可以。

　通常獲獎者的年紀都在40上下，露絲伯格去年以35歲的年紀拿到這個稱號，已經被認為是圈子裡了不起的人物。

　然而，三十歲以下的獲獎者……

　不敢說從來沒有，但近二十年是沒有出現過。

　“萊曼校長，我真的為你的胸懷而感動……你讓我無法用言語來表達自己的內心，對於一個記者來說，顯然我是不合格的”梅根結結巴巴的說道。

　“這是他應該得的。愛德華有各種各樣的問題，當然我討厭他，因為他的出現給我的工作造成了很大的麻煩。可你得承認一點，比起弗蘭克林來，他又是太可愛了。他所有的言行舉動都合理合法，好吧。我是認為他的某些觀點有問題，但允許不同觀點的交流碰撞不正是我們這個國家偉大的地方嘛。”

　“何況，我作為校長接到了研究中心主任的工作報告，報告中對愛德華·楊先生提交的幾篇論文評價非常高，所以我覺得，這是他應該得的。”

　“你，你知道嘛”梅根神情有些怪異“萊曼博士，愛德華就在後台的休息室裡。今天我原本是打算讓你們在現場進行一場精彩辯論的……”

　萊曼校長顯出難以置信的樣子，“不”

　“但是你好像已經來不及後悔了”梅根一笑，朝旁邊一揮手。

　愛德華滿臉吃驚的走上演播舞台。

　此刻，他不再是那個桀驁不馴的在法庭上懟天懟地的質證的愛德華，而更像是個同齡的年輕人。

　震驚中還帶著幾分尷尬和羞澀。

　站在舞台上，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動，想了想才主動走向萊曼校長，和對方握手。

　“看來，你今天狀態不行啊”梅根揶揄道

　“我，我……”愛德華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不知道……這一切，實際上，我今天真的是準備和萊曼校長進行辯論的……但，但古根海姆學者……我，我覺得有些配不上……”

　“忘記了，你體內有一半的華人血統，這會讓你謙虛，不是嘛”梅根接茬

　“我，我做的確實還很不夠，而且，而且，對於萊曼校長，我，我承認，我不喜歡他，但是，但是……不喜歡是一回事，尊重是另一回事”愛德華坐在沙發上低著頭，仿佛個被盤問的小男孩“我，我……”

　節目出現了少見的溫情。

　而不管是台下還是電視機前的觀眾對此都是非常滿意。

　事後的統計數據，本期節目創了收視率新高。

　而不用問，萊曼校長和愛德華的人氣也都越發高漲起來。

　至於肖克利和弗蘭克林，咳咳，誰還管他們去啊！

　這倆貨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去吧。

　反正他們的行為根本不容於社會主流，而且質證的愛德華已經答應為他們提供法律支援。

　那他們就該知足了……

　愛德華可是在梅根的節目上對著全國同胞發誓，絕對死磕，絕對不會因為一個古根海姆學者就放棄了對憲法第一修案的追求，只有努力的證明肖克利和弗蘭克林也應該受到憲法保護，才是真正對得起古根海姆學者的稱號。

　但最終，愛德華還是有些靦腆的對萊曼教授表示，如果去紐約旅行的話，歡迎他去波羅公園社區做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