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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訴才是正義》第一百八十三章 1萬美元
得……

 愛德華一聽這話就知道,戲肉來了。

 大凡小小的要求,幫一個小忙,無關緊要的提議,通常都是麻煩的開端或者乾脆就是麻煩親自披著馬甲……

 “嗯?”貝斯哈蒙疑惑的放了手裡的筆“還有附加條件?艾爾瑪好像沒說過啊……”

 “不是條件,不是條件”簡連忙截斷,“之前我們和惠特利太太聯系的時候,提起過,她沒有和你說嘛?”

 貝絲·哈蒙茫然的搖頭。

 愛德華眉頭一皺,對方這話非常之不老實。

 典型的詐騙犯慣用伎倆,或者在他前世這就叫做“江湖訣”,話術的一種。

 他沒有證據,但兩世為人的社會經驗和直覺告訴他,對方肯定沒說實話。

 反正艾爾瑪已經死了,死無對證,隨便她們怎麽說了。

 貝絲·哈蒙依然睜大著清澈的眼睛顯得吃驚與無助。

 這很正常,僅僅30個小時之前,她還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天才少女棋手,除了關心自己的對手外,世界上的一切事情和她都沒有關系。

 頭等艙,五星級酒店,奢侈的晚餐,安排緊湊卻合理的日程表,都是艾爾瑪一手安排好的。

 她只要按照規定的時間去吃飯,去休息就可以。

 至於賺來的獎金,艾爾瑪會拿走15%作為經紀人費用。

 其他部分,貝絲·哈蒙有自己的銀行帳戶,她日常購物的開支都從裡面出。

 至於日常開銷,那也花不了多少錢,通常艾爾瑪一力承擔了。

 總之,大致遵循在家艾爾瑪出錢,外出貝絲·哈蒙付帳的原則,兩人一個賺錢一個理財,日子過得井井有條。

 只是僅僅一天后,都改變了。

 關於基督布道者協會的事情,艾爾瑪在母女兩人一起做頭髮的時,與她閑聊過。

 米國是個隱藏在公司背後的清教徒國家。

 “五月花號”帶著受迫害的新教徒離開歐洲,來到新大陸繁衍生息,之後這個國家的宗教氛圍便日漸濃重。

 《憲法》對宗教信仰的保護尤其周到。

 這使得境內誕生了大大小小的各種教派和教派組織。

 基督布道者協會是其中之一,屬於新教的分支,並且不那麽世俗化,這聽起來很諷刺-明明是世俗化產物的新教卻又孕育出原教旨新教主意的門牌,可這種看起來保守的舉動,在社會上反而會成為其負責可靠虔誠的代名詞-想來也是,世界在快速更迭,新玩意層出不窮,反其道而行之的話,也確實能騙來很多蠢貨。

 比如愛德華前世盤踞在帝都某區域的二十萬野生仁寶哲,就是靠著這套東西騙吃騙喝騙炮。

 道理都一樣,無非是利用高科技塑造出的文明社會中的低文化人群對“古老的非文明社會”的美麗想象來製造海市蜃樓-順便販賣另一種形式的贖罪券。

 不少富翁都加入這個教會,死後他們通常會捐獻大筆遺產給教會,用以支持其“傳福音”的善舉。

 教會雖小,卻非常有錢。

 名下好幾個基金會和信托還有不少地產。

 基督布道者協會,倒也不是邪教,或者說並沒有亂搞男女關系以及高層用信徒的貢獻大吃大喝,相反財務制度健全公開。

 高層人員生活簡樸,最關心的就是如何把“主的恩典”向全世界傳播。

 但對愛德華來說,

這tmd才是邪教最大的本質。 說實話,要是高層搞破鞋或者生活腐化,看上去是很“邪”,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只要相關消息爆出來,那等於是給無神論做廣告。

 反而是“戒律森嚴”的教會對普通人迷惑性和欺騙性更大,無神論者也更難撬動其基本盤,這種“好教會”對文明社會的破壞性極大,並且文明和科學很難對其進行反製。

 基督布道者協會顯然就是這路。

 愛德華不說話,內心打起十二萬分精神,等著下文。

 艾爾瑪活著的時候在理財上很有心得,不但把兩人的收入打理的妥妥帖帖,還變著法兒拉來各種讚助,以減輕兩人的開支。

 貝絲·哈蒙今年會飛莫斯科,在那兒她將和來自全世界的八位頂尖棋手進行一場單循環比賽以決出世界冠軍。

 比賽獎金豐厚,但同樣的開銷也驚人。

 紐約飛莫斯科的航班不便宜,到了莫斯科後的衣食住行更是昂貴。

 貝絲·哈蒙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小女孩了,她是美國冠軍,要有自己的派頭。

 莫斯科大酒店以豪華的硬件與完善的服務享譽全世界,費用也同樣驚人-社會主義國家從來都缺外匯,既然有資本主義冤大頭不遠萬裡上門來,那肯定是要好好的斬一刀。

 這錢不賺,都對不起馬克思和恩格斯……

 前面說過,米國政府雖然對國際象棋冠軍朝思暮想,但礙於國家體制,也只能對貝絲·哈蒙裝作看不到,國家扶持是別想的,倒是如果她真拿了世界冠軍後,總統先生會來蹭個熱度請她去白宮參觀,順便吃個便飯。

 從這個角度來說,米國人看不慣俄國同行被舉國體制的照顧的好好的,倒也正常,說白了,是嫉妒。

 艾爾瑪一算,兩個禮拜的莫斯科之行,差不多要耗掉她們將近九千美元。

 而冠軍獎金也不過是一萬五千盧布,按照官方牌價,約等於一萬六千美元,亞軍減半,季軍在減半。

 也就是說,如果貝絲·哈蒙不拿冠軍的話,這趟比賽是虧的。

 可要拿冠軍談何容易,彼得羅相正值壯年,精力充沛,思維靈活,而且他還擁有七十歲的沉穩心態,這讓他成了全世界最難對付的棋手。

 更何況,此刻在國際象棋比賽中還有封棋的規則。

 即輪到行棋的一方有權提出暫停比賽,將自己下一步棋寫在紙上,密封在信封裡。

 第二天重新比賽時,打開信封按照昨天所寫的步驟,繼續行棋。

 這看起來非常公平。

 實際上俄國人佔盡了便宜,在舉國體制的加持下,“為了蘇維埃”的口號,讓全俄最優秀的棋手匯集到彼得羅相身邊。

 當他發現形勢不妙時,就可以緩手來封棋。

 之後十幾個小時裡,這些全俄-實際上也是全世界最優秀的棋手會聚集在一起,對棋局進行反覆推演,並拿出最好的解決方案來。

 然而,貝絲·哈蒙這兒……

 米國人從來都是個人英雄主義,從來沒有集體榮譽概念,犧牲自己去輔佐別人在合眾國從來不是美德,而是傻缺……

 所以,一旦碰到問題的時候,貝絲·哈蒙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縱然她天資絕妙,但對上一群天才也是凶多吉少。

 所以,哪怕是艾爾瑪,對貝絲·哈蒙的莫斯科之行的結果也不怎麽看好。

 但必須得去啊!

 畢竟能坐到彼得羅相對面,就是對棋手的巨大肯定了。

 於是,腦子靈活的艾爾瑪,不知道怎麽的就搭上了基督布道者協會。

 後者一直有讚助優秀棋手出國征戰的傳統。

 雙方一拍即合!

 這些事情,貝絲·哈蒙通過艾爾瑪知道了大概。

 愛德華雖然沒參與,但憑借閱歷倒也能猜個七八不離十。

 一萬美元不是小數字。

 基督布道者協會雖然有錢,但也不是散財童子-米國神話體系裡根本就沒有這個神職!

 所以,肯定會有些勾當的。

 簡繼續說道:“貝絲小姐,你也是合眾國的公民,當然知道我們這個偉大的國家是如何建立的!教徒在上帝的指引下來到了應許之地,隨後感謝上帝的仁慈,我們得以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

 貝絲·哈蒙面帶禮節性的笑容聽著。

 “但是,你知道就在太平洋的對岸,那個巨大的紅色邪惡帝國,他們根本不信仰上帝,他們拆毀教堂,把主的仆人與子民趕進集中營……他們是我們的兄弟姐妹。”

 “不好意思”愛德華插嘴道“沒記錯的話,他們那兒是東正教,和你們的信仰好像不一樣,嚴格說起來,他們是異端才對啊!蘇維埃把他們送到古拉格去,那,那應該是值得嘉許的淨化行動?現在那裡出現了信仰的真空,不正是你們去傳播恩典的最好時機麽?這點來說俄共是你們的盟友啊!”

 “仁慈的主啊”瓊在胸前畫了個十字,“請問你是……”

 她神情不善,仿佛再說哪兒來的混子趕緊滾。

 “呵呵,我叫愛德華·楊,是貝絲的私人律師。我的職業道德讓我坐在這裡,以防止發生損害我委托人利益的事情。”

 這話一出,兩個老太太神情有些變化,彼此凝重的對視了一眼,又齊刷刷的看著少女。

 貝絲·哈蒙點頭“艾德,是我的律師,同時也是我的新經紀人,這些事情他比我在行,我只是個什麽都不懂的棋手而已,除了下棋,我對其他事情也不感興趣。”

 “嘖”愛德華心裡嘀咕“這小妞可以啊,真夠機靈的,直接說我是經紀人,這樣兩個老娘們就沒理由把我支開了。小妞果然是個人才。”

 簡略帶無奈的說道:“是這樣的。貝絲小姐,請你看看這個,這是慣例。”

 “是嘛?”貝絲·哈蒙接過文件“譴責聲明?”

 “是的。我們希望以你的名義發布這個聲明,譴責那個信奉無神論的國家,看在主的份兒上,這並不困難是吧!”簡循循善誘。

 “實際上這也是慣例,我們資助了很多優秀的選手,不僅限於國際象棋方面。他們都是虔誠的信徒,在主的保佑下,他們也都獲得了很好的成績,一切光榮歸於主。所以,我們希望你……”

 “是的,這只是一個聲明,用詞並不激烈,只是對俄國人褻瀆的行徑表示憤怒,我相信每個合眾國公民都是這樣的心情。”

 愛德華打斷:“所以,這等於是個前置性條件,如果貝絲不同意發表聲明的話,你們就會要回那一萬美元。”

 “我們說過了,這不是條件”簡說道。

 “只是一個懇求”瓊補充。

 簡再次接過“貝絲小姐只要簽字同意即可,不需要她親自宣讀,也不需要她親自發表,我們有自己的媒體渠道,她要做的僅僅只是簽字而已……”

 “是的,簽個字,一萬美元,如果不夠,我們還可以再追加,基督布道者協會對於主的兒女從不吝嗇”瓊又接過話題。

 愛德華心裡冷笑,兩個老太太配合異常默契,簡直能登台說相聲了,可見老吃老做。

 他頗為不齒這種行為。

 但若是讓他自己選擇,多半也就捏著鼻子認了。

 反正,那份譴責聲明上用詞不甚激烈,說的也都是事實。

 對於愛德華而言,罵罵老毛子就能收一萬塊實在是好買賣,要知道平時他黑莫斯科可是一分錢都沒有的,還會招來本國俄粉的冷嘲熱諷,眼下對方直接甩美鈔出來,簡直是大善人。

 他很想問一句,我也可以罵俄國,能分我點錢麽?

 當然只是想想而已,聳聳肩,發揮自己的職業專長,繼續檢查這份聲明中是否有什麽文字陷阱漏洞什麽的。

 “我拒絕!”

 貝絲·哈蒙一句話,讓房間裡三個人都跳了起來。

 尤其是愛德華“???!!!”

 這妞兒今天是不是受刺激了,剛扔出去11萬美元,這會又把到手的一萬美元往外推?

 錢太多燒得慌麽?

 “貝絲小姐,我們知道,你是教會孤兒院長大,我們以為你對主應該非常有感情,想想看如果不是因為教會的慈善……”瓊很吃驚,但語氣依然和藹。

 “這是兩碼事。”

 貝絲·哈蒙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纖細的脖子倔強的挺著。

 “我是個教徒,雖然去做禮拜不是很積極,但我絲毫不否認我的信仰!同樣我也感謝孤兒院在關鍵時刻收留了我,並且為我找到了艾爾瑪這樣的好家庭。”

 “瓊,你太心急了,我就知道貝絲小姐是虔誠的”簡開始拍馬屁

 “但是,我依然拒絕你們的提議!”

 瓊急了:“為什麽!俄國人對於宗教的暴行全世界都知道!”

 “不為什麽?我討厭俄國人,但我更討厭……”頓了頓,貝絲·哈蒙一字一句的說道“宗教狂!就好像剛從塞勒姆走出來那樣”

 此言一出,三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米國宗教氛圍濃厚不假,但宗教狂卻是罵人的話,是極其惡毒的語言。

 十七世紀末,馬塞諸塞州的塞勒姆獵巫案就被後人定性為宗教狂利用宗教對普通人進行恐嚇與迫害,是米國歷史上-好吧嚴格來說那時候還沒合眾國。

 之後的故事和舊大陸歷史上的獵巫案毫無區別。

 牧師們-自詡為上帝的代理人去教唆誘騙那些“中邪”的女孩,讓她們出面在塞勒姆小鎮上指認惡魔的代理人……

 最後,這場獵物運動席卷了整個新英格蘭地區,任何無家可歸者,尤其是女性,都會被指認為女巫-惡魔的代理人,從而被投進監獄。

 當地的行政首長一開始並沒有注意此類情況,直到他發現監獄裡關滿了人,而“女巫”們依然源源不斷的湧入,這才察覺情況不對,連忙頒布行政命令,除非萬不得已,不得關押巫術嫌疑犯,並不要傷害任何在押的嫌疑犯。

 依然封建迷信,但好歹是一大進步。

 但已經晚了,至少24個無辜者因此而喪命,他們或者被絞死,或者被扔進河流或者被亂石砸死,而宗教狂也成了邪惡的代名詞。

 愛德華上輩子就知道知道這麽個事情,但正如同大部分國人那樣-對外國歷史的了解僅限於書本上的片言隻語,略知皮毛。

 尤其是對於歷史事件發生的細節以及之後對整個社會發展的影響完全不了解。

 可穿越過來後可明白了,塞雷姆的宗教狂比在中國罵和尚是賊禿還過分。

 當然,塞勒姆那些獵巫的牧師本來就很過分,而且有些鑒別女巫的方法,讓愛德華覺得不用這些題材去東瀛拍個動作片簡直是浪費腦洞。

 比如所謂“女巫的rt”-通常認為女巫的rt和常人不一樣,以斑塊或者汙點(汙點用在這兒真是太恰當了)的方式呈現。

 所以鑒定起來就非常方便對吧。

 但問題是,誰見過這種狀態的柰子?哪怕是愛德華上輩子在p站上看片無數,也沒見過啊。

 不要緊,還有第二個鑒定特點,女巫的rt對觸摸不敏感!這就讓氣氛顯得很尷尬。

 鑒別起來倒也簡單,用針戳就是了。

 案這種不敏感實際上也是人工設計的結果,因為檢查者使用的是非常鈍的針頭。

 這看起來就更像是某些片子的題材。

 總之,塞雷姆簡直是米國歷史的一塊傷疤,象征這恥辱和愚昧。

 只是隨著社會的進步,這個名字已經不再被廣泛使用。

 貝絲·哈蒙這麽說出來,等於是公開翻臉了。

 愛德華心裡不禁為她翹起大拇指,好辣的性格!一言不合就掀桌子,三觀太尼瑪正了!

 瓊和簡似乎被嚇到了,兩人嘴唇顫動,臉色煞白,半天說不出話來。

 最後,簡用低沉的聲音道:“我希望哈蒙小姐能收回你的言論,我們可以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

 “我討厭俄國人,更討厭宗教狂,尤其是仗著有幾個錢,就要脅迫別人表態的宗教狂!”

 “你!”瓊憤怒了。

 “不要憤怒!這是七宗罪之一,大罪”貝絲·哈蒙冷笑。

 隨即,順手拿過支票本,在上面寫了起來。

 “拿去,這是一萬美元。”她遞給瓊“我們兩清了。”

 “簡,我們走”老太太瓊接過支票立刻站起來。

 而簡並沒有理會她,而是對貝絲·哈蒙道“能借用一下你的電話嗎?哈蒙小姐?”

 語氣不善,但說話用詞依然非常禮貌。

 “請便”

 簡從瓊手裡拿過支票,開始打電話……

 貝絲·哈蒙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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