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有點昏暗,天上的飛鳥也飛的很低,就連烏鴉也在不停的叫著,一切都很壓抑,仿佛預示著即將發生的不平凡。
“看來鬼吃人的天王槍要被人偷走了,而偷走他的人,正是”歡快的聲音打破了這份令人窒息的壓抑。
“正是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很特別的女人,是嗎?”
誰在說話?誰又在回答?
門外來了一個人,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聲音,你絕對不會第一時間知道他是一個男人,為什麽呢?因為你首先看到的不是人,而是花,更確切的說,是滿天飛舞的花瓣,就像雪花一樣,飄飄灑灑的落了下來,很美很美,等到所有的花都落完了,你才會看到一個人,那是個一個男人,有鼻子,有眼睛,有嘴巴,平常人有的他都有,可他看起來,就是和常人不一樣。尤其是他肩膀上有意無意落下的一片花瓣,讓人感覺他的身上散發著一種氣,一種仙氣,正是這種氣,讓他看起來與眾不同。仿佛他本不是一個凡人,他超然物外,是如此的與眾不同。
滿地的花瓣,讓他看起來就像護花的使者,他絕不是一般人。
那他究竟是誰呢?
天底下喜歡隨身帶著一把紙扇,而且紙扇之上還雕著斷腸花和離魂葉的圖案,這樣的人,除了花葉谷主李蕭客之外還能有誰。
沒錯,那個畫一般的男子正是花葉谷主李蕭客,紙扇一層一層的疊著,他一步一步的走著,半步走過,便會產生一個殘影,一排排走過,他就是仙,他就是不凡,他就是超然物外。踏著輕功,一個眨眼就已坐在了紅裙女子的身旁。
隻許幾個眨眼,他已然坐下,與紅裙女子對視而望,手裡的紙扇也已不知何時換成了一杯濃烈的酒。
快,實在是快。人起風未到,人到風才起。
都說李蕭客的手上功夫乃是天下一絕,不想這腿上功夫也是了得。
這等輕功境界,普天之下,想必也沒有幾個人可以達到。
而紅裙女子卻似乎並不感覺到驚訝,她只是宛然一笑,顯然已猜到有人會來,至於來的人是誰,她卻是一點也不關心。
“飛花葉下風流人,你是李蕭客?”
李蕭客不語,只是靜靜的看著美麗的紅裙女子,喝著手裡剛剛倒好的美酒。
紅裙女子似乎有點生氣了,歪頭一愣,問道:“你幹嘛也看著我,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李蕭客依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但這次卻是哈哈一笑,連連點頭,大聲道:“好一個漂亮的女人,我喜歡,我喜歡啊。”
紅裙女子還未說話,只聽門外又是一個聲音響起:“漂亮?比我還漂亮嗎?”
那是一個女人,穿著紅裙子的女人。美,實在是美。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嫵媚動人,有人說天下有兩種女人最是美麗,那就是陽光下的女人和月光下的女人。陽光很美,月光也不差,美美相稱之下,便是十全十美。這樣的女人,方可稱得上是天下最美的女人。
她,可當的起“最美”二字,只不過她的眼神之中好像充滿了殺氣,雖然一點也不影響她的美,可一個身上帶有殺氣的女人往往很危險。尤其是一個女人對另一個女人所產生的殺氣,這比天底下最致命的毒藥還要可怕。
兩個紅裙女子,一模一樣,甚至連聲音,身材都一模一樣,絲毫不差。只不過,一個眼裡有殺氣,一個眼裡帶著笑意。如果說她們不是雙胞胎,那一定會沒有人信的。
殺意濃濃的女子,笑語盈盈的女子,兩大美人一起出現在這裡,李蕭客不會看不到,但即使他看到了,他也只是笑了笑,然後繼續喝著他手中的美酒,他仿佛並不感覺到很奇怪,或許是他早已知道事情的真相,又或許他即將知道事情的真相。
無論哪一種情況,他的確沒有必要感覺到奇怪,詫異。更沒有必要開口詢問。更何況他來這裡的目的並不是要分辨兩個一模一樣的女人,誰是真的,誰是假的。這樣的事,對他來說毫無意義。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所以他氣定神閑的坐在板凳上,擺弄著飛花逐葉,喝著手裡的美酒。
但一個站著的人和一個坐著的人說話,總歸有些不公平。所以門外的紅裙女子已進門坐下,坐在李蕭客的旁邊,坐在她的對面。
但此時她眼裡的殺氣似乎更濃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女人。
雖然她眼裡的殺氣足以讓任何人感到害怕,但另一個女人依舊淡定,笑著問道:“你有多漂亮,我就有多漂亮。”
她眉毛一皺,厲聲喝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假扮我?”
“你最好還是坐下說話,對於一個女人來說,生氣是最大的敵人,如果你不想自己的臉上多出幾條明顯的溝壑,那我勸你還是好好坐下。否則,一瞬間從天下最美的女人變成天底下最醜的老太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哈哈哈,我怎麽覺得你是再說自己呢,這麽光滑的臉蛋,要是在上面劃上幾刀,也不知道它還美不美呢?”
殺氣,逼人的殺氣,一個女人能散發出這樣強烈的殺氣,的確很不簡單。甚至連李蕭客都很震驚,他已不再繼續喝酒,因為這份殺氣擾亂了他喝酒的心情。用很差的心情去喝很美的酒,這是對酒的不尊重,對於李蕭客來說,不尊重酒比不尊重他自己還要嚴重。
風,變大了,因為殺氣變濃了。但那個紅裙女子卻依然笑著,仿佛她並沒有感覺到空氣裡的肅殺之意。
拍掌,退步,出手。
一個眨眼,整間客棧的肅殺瞬間凝聚,凝聚成了一條紅色長鞭,握在她的手上。
毒蛇,紅色的毒蛇。
一個眨眼,一化三,兩個眨眼,已是布滿房間。
李蕭客和紅裙女子知道,這是九蛇紅影鞭。
其實真正的毒蛇只有一條,就是九蛇紅影鞭的本體。
可在這萬條虛影之下找到真正的九蛇紅影鞭並不容易。
紅裙女子彎嘴一笑,因為她知道天下能破掉這九蛇紅影鞭的人寥寥無幾,而死在這九蛇紅影鞭之下的人,卻是數不勝數。
她很自信,甚至已經提前感受到了勝利的喜悅。可她卻並不知道,若是換作別人,是萬萬接不住她的九蛇紅影鞭,而他遇到的,偏偏是花葉谷主,是能一掌揮出千萬葉的飛花逐葉。
這一鞭本不是刺向他的,可他還是要出手。
這個世上本沒有人願意多管閑事,可花葉谷主偏偏是這樣的人。
李蕭客衣衫一震,懸浮半空。
一掌,果然只是一掌,便已破掉了九蛇紅影鞭。
對於李蕭客來說只是一掌,可對紅裙女來說那可是千萬掌,射影有多少個,花葉谷主便出手了多少掌。
殺氣消散,一切歸於平靜。
而李長歌旁邊的紅裙女自始至終都沒有動,她一直笑,笑著喝酒。他仿佛已知道李蕭客會出手,而且一定能破掉九蛇紅影鞭。
她猜的不錯,李蕭客已抓住九蛇紅影鞭的本體,或者說他是用食指和中指夾住了九蛇紅影鞭。任憑紅裙女子如何用力,也是不得令它動彈半分。
紅裙女子已知曉她決不是李蕭客的對手,但她卻是很疑惑,花葉谷主為什麽會替那個假扮自己的人出手呢。
她怒眼看著李蕭客,沉沉問道:“你什麽意思”
李蕭客飲下一碗酒水,歎息道:“沒什麽意思,只是覺得你殺不死她”
紅裙女子沉默,她已感覺到,那個假扮她的人絕不簡單,武功至少不會在她之下。
李蕭客已松開手指,長鞭回到了紅裙女子的手裡。
“我知道,但她也殺不死我。”
李蕭客微微一笑,他似乎已認同紅裙女子說的話:“的確,一個人想要殺死自己確實很難。”
紅裙女子很聰明,眼前的兩個人無論是誰都有能力要了她的性命,於是她收起長鞭,聲音嫵媚,問道:“難道,你不準備幫我?”
李蕭客反問道:“難道你想讓這裡再多出一具屍體?”
“你錯了,就是再來十個人,這裡也不會出現一具屍體。”
有人回答了李蕭客的問題,但決不是紅裙女子,因為這個聲音是從十裡之外傳來的。
李蕭客沒有說話,紅裙女子也沒有說話。因為震驚的人一般都會說不出話來。
難道他們會因為一個聲音震驚?
會的,因為能用一種武功發出聲音的人的確讓人震驚,更何況這是天下獨絕的隔音功。
何為隔音神功?
以內力催動體內真氣流轉,沉於丹田,而後歸於一點,自體內迸發而出,聲音迅疾轟耳,與雷電之聲頗為相似。
當年石天東歸隱之時,曾評論天下武學,提到這隔音神功時,大為讚賞,並將其列為天下九大武學之一。由此可見,隔音神功的確明不虛傳。
而普天之下,會隔音神功的人,也是寥寥無幾。而大多也已退隱山林,絕跡江湖。
也不知此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