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手想去拿那把刀,可我的大腦卻有點渾渾噩噩。後來我還是握住了刀柄,可我早已忘了自己該幹嘛。
“還未吃飽嗎?也行吧,等你吃完了再結帳也不遲。”服務員見狀得意洋洋地說道,“慢點吃別急,說不定你能在這塊牛排中吃出來鈔票呢。”
我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的確握著刀,可是另一隻手卻拿著叉子,這家夥可能誤以為我還要繼續吃東西。
心可真大啊,這就別怪我了。
再一次,劇烈的睡意衝擊著我的頭,我如同吸入毒氣般癱軟無力,現在即使是眼皮我也沒有足夠的力量去支撐它張開。
餐桌重重地拍打在了我的臉上,我能聽到巨響,卻感受不到一絲知覺。
奇怪的是,盡管我如此疲憊,我的身心卻十分精神,沒有一點要睡著的感覺,注意力反而相當集中,就像是鬼壓床一般。
可我也看不到任何東西,因為我的眼睛早已閉上,這點我心知肚明。
“該醒醒了,外面的空氣可清新了,不要在這裡逗留了。”
一個完全陌生的男性聲音傳入我的耳膜,我不知道他是誰,我也沒精力去追究。
“睡覺是死人的專利,你想提前步入其中嗎?”這個聲音再度響起,“給我爬起來,做你應該做的事情。”
我猛然睜開眼,發現我正趴在餐廳的桌子上,雙手分別依舊拿著刀叉。我趕緊起身左顧右盼,左手邊是玻璃窗,右邊是剛剛服務員站過的走廊,只是那個人現在已不在這了。
看來我還是在西餐廳裡,只是不知道我剛才躺了多久。我下意識的伸出手摸向口袋中的手機看時間,結果我都忘了自己的手機已經被偷掉了。
我甩了甩右手,將袖子弄下去露出手表。還好手表並沒有被偷走,不幸中的萬幸。
現在的時間是...四點半?
說實話我也沒有注意之前到這家餐廳的時間是多久,但我很清楚今天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了。我估計那個服務員就是拿我沒轍了,所以就先退回去了。
我趕緊向前台望去,那個服務員在和他的同事們談笑風生,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我已經醒來。
我望著眼前已經近乎冰冷的牛排,大概也猜到了我昏睡了多久。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想辦法結了這一桌倒霉的帳單。
他的視野突然對向了我,然後拿起帳單怡然自得地朝我走了過來:
“先生,一共是1147.89元,請問您是現金還是新型手機支付?”
這個家夥,明知故問,一口陰陽怪氣的爛話我早已開始不爽。
我想了起來,我現在身上這件風衣口袋裡似乎有去年沒用完的錢。當時忘記掏了出來結果就連整件衣服都扔進了洗衣機裡面洗,後面天氣變暖和之後我便再沒有穿過了,這些錢就一直放在其中一個口袋裡。
我現在將它們全部找出來說不定就能抵還這些帳單。
於是我開始七手八腳地翻找自己上衣上的口袋,一個個掏了幾遍,確定內無一物之後才轉移至下一個。可是一個衣服就那麽大,盡管我很悉心仔細地搜查了每一個,很快我便找完了衣服上的所有能找的地方。
“不會吧?你該不會沒有帶錢吧。”
服務員又開始在激怒我,可我已經沒有了剛才那般另類的銳氣,我現在已經不知為何生不起氣來了。
我將外衣脫掉,將其倒過來上下大力甩動,最終還是從某個地方掉落下來一張破舊不堪的一百元鈔票。
我順著錢掉落的地方尋覓過去,發現是從衣服內部的某個不起眼的小口裡落出來的。我將手伸了進去,掏了好大一會,才終於翻出所有褶皺稀爛的全部鈔票。
拿起這些難以入眼的鈔票數了一數,是650元整,離我的帳單還遙不可及。
“先拿去,後面的我再想辦法。”我將這些破爛遞給服務員,“我要去叫我朋友過來幫我渡過難關了。”
“不好意思先生,我們店不收這種辨別不出來的現金!”
這句話可能再度讓我傷了腦筋。這些錢雖然爛但還是不至於驗鈔機不能辨認出來,這個家夥現在看上去已經不太想和解了,瘋狂不停地在找我麻煩。
我得去叫潘廷遠過來幫我先墊一下,最好還叫上胡思源,畢竟這麽多錢可能要兩人才能夠付。
說罷我便伸出手掏手機直到我摸到空氣。
生活再度打了我一記響亮的耳光,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失去了新型手機我現在將寸步難行。看來我之前選擇隨身攜帶錢包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只可惜我現在錢包也被人偷走了。
“喂,手機借我用一下。”我甩下這最後一句話,因為我已經我路可退了,而且我也知道他一定不會幫助我,“我給我朋友打電話過來送錢,你也不希望今天我們就僵持在這裡吧?”
“抱歉,餐廳有規定我們不能隨意借給客人任何物品!”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個家夥堅持和我硬碰到底。
其實我今天沒有惹到他,主要還是劉佳銘,可惜那家夥現在跑掉了。我剛才又不知是怎麽情緒也不太好,凶了他幾下這個人就成現在這樣了。
不借是嗎?餐廳內一定會有人借,我就一個個問,誰還不是個暴脾氣了。
“來,這裡是一千二,拿去吧。”一個熟悉且清甜的女性聲音傳來過來,很顯然是在對我們說話,“多的不用找了,當時給你的小費了,下次不要再這樣刁難客人了哦。”
我尋聲望去,是我前方的客人。隔著高高的沙發靠背,我只能看到一頭白毛的背影和一隻高高舉起一疊鈔票的粉粉嫩嫩的小手。
這個形象,難道是?
服務員頓時眉飛色舞地走了過去,拿起鈔票後劃了劃帳單然後轉身離開,走時還不帶用一種輕視地眼神瞟了我一眼。
而今我有點蒙圈了,已經搞不清楚現在到底是個啥情況。
我看見從洗手間那邊走了過來幾個穿著時髦的小姐姐,她們都打扮的濃妝豔抹,透過粉塵也能看到她們異常精致的五官。
可我似乎在哪裡見到過她們,只是沒有給我留下太大印象。
她們找到了我前面那張桌椅並坐了下來,似乎是和那個女客人是一起的夥伴。
那個女客人拿起包包站了起身,望著那個熟悉的背影,以前她轉過身後那個無奈的眼神。
沒錯,真的就是她,墨晴雪。
“你?你怎麽會出現在這?”我有點不知所措,“你跟著我過來的嗎?”
“真是失禮呢!”她的眼神黯淡下來,“你現在應該來問我這些嗎?我幫了你一個大忙,你連一句謝謝都沒有嗎?”
“不是...我只是挺好奇的...你居然也在這裡吃飯。”
“陪我的朋友們一起過來吃個便飯而已。”
我站起身來,看了一眼對方的人,和上次一樣一共四個人,也就說這三個看上去很熟悉的女孩正是以前碰到的墨晴雪的“好閨蜜”。
她們有的也拿起挎包,準備起身離開;有的拿出口紅盒子正在補妝,有的悄悄咪咪地走向墨晴雪的旁邊用手遮住不知道在嘀咕什麽。
“你還說你們不認識?”那個在化妝的女孩將盒子放入包中然後起身說道,“我看你們就是故意邀在一起的,好讓我們姐妹酸一酸。”
“這有什麽好酸的?”墨晴雪又開始和那時一樣瘋狂辯解,“當時我們的確也是不認識啊,今天也是湊巧我們在這裡遇見了而已,這都是事實啊!”
“恩對,事實就是,你們合起夥來捉弄我們!”另一個女孩插話道,“明知道我們姐妹都沒有找男朋友,所以你就整這麽一出,你也太不夠意思了!”
又開始了又開始了,女人們無休止的互損,我已經看不下去了,我得趕緊溜之大吉。
“幹什麽?想逃掉嗎?”我甚至都還沒有完全轉身墨晴雪就注意到了我,“作為你今天的大恩人你不應該做些什麽表示感謝嗎?”
“姐姐啊,一般人就算是要劫財劫色的話,我現在也身無分文了,難不成你想要......”
對了,說到身無分文,我也不全是。
“你...你又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啊?誰...要劫色了?”墨晴雪支支吾吾地說道,“我只是希望你能長個好教訓而已,老是這樣迷迷糊糊地被被人騙。”
她竟然還有資格說我迷糊。
不管那麽多,我從之前的口袋裡掏出了那些破損不堪且褶皺異常的鈔票,抓起來放在她的面前。
“喏,我也沒太多錢,就只有這點了。”我面無表情極不負責地說道,“你知道的,我比較窮,這些就當作抵你剛才幫我付的那些了吧。”
墨晴雪一臉鄙視地看著我,眼神就像是看叛徒一般,盡管那副死魚眼平時看上去並沒有太多了生機可在此時卻顯得滿是活力。
雖然臉上寫著不答應,可她原本緊攥的手卻伸了出來,然後慢慢向上張開呈一副討錢的樣子。我見狀趕忙將手中的破爛塞進她的手裡,她抓住之後急忙迅速地將其放入包包內,完後還甩了甩手,似乎感覺髒了她的小手。
“哼, 你太讓我失望了。”墨晴雪拿起了包包,隨後站起身來盯著我,“看來你更願意相信你的這個同學,你們以前是很好的夥伴嗎?”
“高中時期的同桌而已,要說有多熟其實也並不是很熟,畢竟他不是那種能讓我敞開心扉交談的人。”
“可實際情況並非如此哦,我可是聽見你們聊了一些較為私密的話題的。”
“私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感覺我們並沒有說些什麽啊。”我有些緊張起來,畢竟她說的這些話讓我有一種莫須有的罪惡感,“你是在指哪方面,牛排的選擇上?我不覺得這種事情可以稱之為‘私密’。”
“就是指那個啊,他說的你高中時認識的那個女孩啊。”墨晴雪變得有些急躁,她迫不及待想向我問清楚,“他說你喜歡那種軟萌蘿莉?這該不會是真的吧!?”
“你聽他胡說!那我要是說我喜歡男的話你是不是也會信?”
我總感覺我說錯話了,我左顧右盼了一下,發現周圍的人都投來了異樣的目光,除了墨晴雪的好閨蜜們,她們在一旁捂著嘴笑的不可開交。
這些可是真的尷尬,我該不該向其他人解釋呢?總感覺越解釋反而會越亂,而且我猜測那些閨蜜們都是一些腐女,我要是慌不擇路的解釋的話她們一定會出來攪屎。
這下真的沒辦法了,我只能一個人在這獨自難堪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不是了。”墨晴雪也噗嗤一下沒有忍住的笑了出來,“你要和我們一起出去嗎,正好我也有些事想要詢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