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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嗎?”若若突然問了一句。
心蘭慢慢地給自己上著藥,包扎,掩蓋血腥味。
臉色從容得,好像剛才她劃傷的,是別人的手臂。
這可是在自己手臂上切下一塊肉啊!
得多狠的心才能辦到!
整個過程,臉色還沒有哪怕一點點的動容。
“公子對我有救命之恩,有養育之恩,有授藝之恩,此生縱然萬死,也不能報答萬一。”停頓了一下,心蘭繼續說道:“公子憐惜我,尊重我,可我萬萬不能因為這守宮砂,壞了公子計劃。”
這淡然地語氣,卻處處都是對哥哥的敬重和愛戴,為了哥哥,她可以臉色都不變一下,就從自己手臂上切下一塊肉,又何懼生死呢?
聽得若若心裡很不是滋味。
對於藍衣、紅衣、心蘭,三人對於哥哥的忠心,若若現在終於有了最直觀的認知。
為了哥哥,她們隨時都可以獻出自己的生命。
“哥哥的計劃是什麽?”若若希翼地看著心蘭,但是若若心中很清楚,她不會說的。
果然,心蘭只是瞥了她一眼,便不再理會她了。
“哥哥接你入府的目的是什麽?”
心蘭認真看了看若若,淡淡說道:“保護你!但是如今看來,恐怕是公子自作多情了,以若若小姐的武功,哪裡用得著我保護,為此,公子甚至不惜冒著暴露的危險,堅持把我調來京都。”
心蘭話說得很淡,但是話語之間的嘲諷意味卻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擔心你的安全,公子冒了很大的風險,可是你呢?
若若指甲都快掐入手心了,一言不發。
“原來……哥哥竟為我做了這許多。”
“那時候,公子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有時候三四天都不見他睡一次覺,可是每月的十五,他還是會抽出時間,堅持在燈光下,嘴角掛著一絲笑容,給京都的某個人寫信,我想,那個人對他應該很重要,如今看來,這人應該就是你了。”心蘭繼續說道。
出於好意,心蘭透露了一些無傷大雅的秘密說與若若聽,也算是為了進一步加深公子和若若的姐妹之情吧。
看得出來,公子雖然為人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是其實他是一個極為重情的人,特別是身邊的親近之人。
“那時候?”若若心裡嘀咕了一句,然後明白過來,這說的是哥哥消失的那八年。
“公子雖然嘴上不說,但是我們這些親信都知道,其實他也是個命苦之人,每天都活在死亡陰影之下,對他好些吧!”
說著,心蘭已經將自己的傷口處理好了,這不過是他們的特訓項目之一罷了。
看著朝門外走去的心蘭,若若心裡也不知該說些什麽,他是我哥哥,我自然會對他好,還用你說?
“你去哪兒?”
心蘭停下腳步,背對著若若,淡淡說道:“辦事不力,去向公子請罪!”
“等等,我哥他會怎麽處理你?”
心蘭拳頭緊握,然後又松開,“以你的武功自然不需要我的保護,最好的辦法就是將我調離京都,我只是公子從青樓贖回來的一個女子,離開京都的理由有很多。”
“那你的血海深仇怎麽辦?”
若若這個最為直白的問題,讓心蘭臉色一變,繼而漸漸恢復平靜,轉身靜靜看著若若,
“當年公子收下我之時就曾經說過,仇恨會蒙蔽一個人的眼睛,這些年,我時時刻刻以這句話自省其身。” 若若微微皺眉,因為她沒有聽太明白,這和復仇有什麽關系。
“任那人勢力再強,實力再強橫,有公子親自謀劃,自己的血海深仇,也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以琅琊閣如今的勢力,要助我復仇,可謂是輕而易舉,但那個人是公子棋盤上的一枚棋,他現在活著,對公子還有用,既然對公子有用,那讓他再活些時日又何妨……”
心蘭心中暗暗想著,但是這話卻是沒有說與若若聽。
房間裡,范閑雙指並攏,點在藍衣眉心,衣衫鼓動,真氣磅礴飛揚,氣勢洶洶,有如大海滔滔不竭。
“凝神聚氣,勿要分神!”
察覺到藍衣有一絲心神搖曳,范閑一聲巨喝。
如此這般,約摸過了半個時辰,四十年的精純功力才算是全部封印完畢。
藍衣成功傳承了這股強大的功力。
成功煉化之日,就是她突破大宗師之時!
在得知公子要傳授自己四十年精純功力的時候,藍衣是萬般不肯給,這丫頭還以為范閑是要把自己的功力傳授給她呢。
范閑解釋過自己的功力並不會有所損耗,她這才答應了下來。
知道自己最遲在兩年之內,就能突破到大宗師,藍衣心裡別提有多高興,滿滿地都是幸福感。
她不是一個群追求力量的人,但是有了更強大的力量,就能更多地幫到公子,能夠替公子分擔更多。
如此逆天機緣,無論是傳授給誰,都能創造一個大宗師出來,但是公子最終還是選擇了自己,這是對她的一種全心全意地信任,藍衣眼中有著淚珠晶瑩閃過。
在如今這個世道,信任這種東西,已經變成了一種奢侈品。
雖然范閑什麽也沒說,但是藍衣心裡暖暖的。
心蘭推門進來的時候,剛好看見藍衣親密地靠在范閑懷裡。
“走錯房間了,走錯房間了……”心蘭那冰寒地臉色,終於露出一絲尷尬,連忙退出房間。
“只是傳功而已,又沒有脫衣服,本公子都沒有害羞,你害羞什麽?”范閑嘀咕了一句。
走到桌子旁邊,藍衣給范閑倒了一杯茶。
“進來吧!”
心蘭複而推門而入。
恩?
血腥味兒!
范閑眉頭微微皺起,看向心蘭,起身上前一把掀起她的衣袖。
“你!”
范閑抬手就欲一巴掌。
只是一眼,再加上那傷勢所在的位置,范閑就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麽。
心蘭倔強地仰著頭,看著范閑。
那一巴掌卻遲遲沒有落下。
“給我一個理由!”
“若若發現了我的身份,對您產生了懷疑,屬下辦事不力,請公子責罰!”說著,心蘭就欲單膝跪下。
被范閑阻止了。
心蘭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范閑已經從這短短幾句話中,已經反應過來,並且肯定了一件事,若若會武功!
而且境界應該不比心蘭低多少!
這就是聰明人的煩惱。
范閑老在心裡說陳萍萍和慶帝是老狐狸,其實他自己也是一隻狐狸。
不過是沒有身為狐狸的覺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