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令牌上,赫然映入一個殺氣騰騰的“地”字。
“殿下竟然是琅琊閣地級暗探!”
大胸侍女驚呼道。
然後下意識地趕緊捂住自己的嘴。
看到那塊血煞地級令牌,燕小乙眼眸之中閃過一絲意味難明的神色,一閃即逝,瞬間恢復鎮定。
“琅琊閣是個極為護短的勢力,我既然得到了他們的認可,理應不會在我危難關頭置之不理才對,這與他們的一貫行事風格不符。
即使……我得罪了他們高層之中的某個人,也不至於如此絕情。”
她還在對這個問題糾結。
入琅琊閣多年,長公主非常清楚,琅琊閣的暗探一共分為天地人三個等級,之下還有數之不盡的不入流的普通暗探。
每一個人級暗探,都會得到琅琊閣的保護和認可。
至於地級,在琅琊閣之中,已經有了很重要的份量。
等級越高,數量自然越少。
在這座泱泱京都城裡,她倒是知道那麽幾個人級暗探。
至於與她同級的地級,別說見過,聽都沒聽說過。
還有更高一級的天級暗探,那都是琅琊閣的殺手鐧,臥底在大陸各地,不到萬不得已,一般不會輕易啟動。
她曾經一度懷疑,自己的那個神秘上級,很有可能就是一個天級暗探。
當然,也有可能只是與她同級。
過了一會兒,她將血煞令牌收入懷中,血紅色光芒也瞬間散去。
大胸侍女侍女看著長公主的背影,沉默許久。
她一直以為殿下只是琅琊閣的外圍暗探,可不曾想,竟然是地級暗探。
琅琊閣如今的名聲,天下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除了聞名天下的琅琊榜之外,琅琊閣還有一個習慣也是天下皆知的。
那就是非常護短!
當然了,也不是什麽人都值得他們護短的。
想了許久,長公主依舊沒能明白那朵血紅色寒梅回信的寓意。
將信放在火爐裡燒了,決定暫時放下這件事。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除掉言若海這個麻煩。
“希望明天的計劃能夠一切順利吧!”
望向天空之中的寥寥星辰,她暗暗為自己祈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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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言若海就帶著朱格借給他的三個人從京都出發,來到了京都外十裡之外的落日峽。
約定好的,來這裡接人。
深深的峽谷兩邊,是茂密的一片竹林。
偶有微風吹起地上的幾片竹葉,輕輕從這邊的岩石上,刮起,飛啊飛,落到那邊的小溪裡去了。
峽谷裡有條自上而下的溝壑,在上遊是一個天然瀑布,下遊則是一條小溪。
溪水很清澈,倒映出兩岸青竹與峽谷。
倒是個隱居的好去處。
按理說,像這種像極了室外竹林的地方,一般都會住著一兩個世外高人。
但是范閑今日來了一個大早,踏雪無痕的輕功,輕身如燕,將整個落日峽谷逛了個遍,卻連個鬼影子都沒找著。
計劃一切順利。
陳萍萍從臨縣的死牢裡提了一個死囚冒充是莊墨韓使團的人,讓言若海假意找朱格借人,前來接人。
陳萍萍百般謀劃,朱格小心謹慎,雙方心裡都對此次行動有著百分百的自信和把握。
於是,陳萍萍來了。
和范閑一起來的。
他們趕到這裡的時候,言若海還沒到,朱格也還沒來。
等范閑將整個落日峽谷逛了個遍,言若海帶著三個人,總算姍姍來遲。
踏入竹林,看著峽谷底下升起的一股濃煙,言若海心裡總算鎮定了幾分。
看來,陳萍萍也已經到了。
整個計劃,他孤身面對朱格,可以說是深入虎穴,只要一個不小心,朱格的人隨時都有可能先將他殺了。
那三人可都是七品高手,他一個人還真搞不定。
接到了那個所謂的北齊使團的人,言若海轉身對那三人吩咐道:
“你們去附近的郊縣找輛馬車來,將人帶回去。”
可三人只是冷冷瞥了言若海一眼,略過他,直接走向那個死囚。
拔刀,揮刀,……
乾淨利落。
然後轉身刀指言若海。
那個死囚嘴裡塞著臭襪子,咿咿呀呀,一句話都未曾說出口,便已經命喪黃泉。
竹林之中,言若海與那三人居中。
在外圍,朱格親自率領了一隊人馬,暗中跟隨而來,秘密包圍了言若海。
可是在朱格的包圍圈外,陳萍萍的一百黑騎也已經秘密形成了包圍圈。
引蛇出洞,然後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陳萍萍下得一手好棋!
就在朱格的包圍圈開始形成的時候,一道從遠方激射疾行而來的黑影,引起了范閑的主意。
此人雖然極力隱藏著自己的境界氣息,但那種氣場,卻無法瞞過范閑的感知。
來人正是洪四庠!
一個無限接近大宗師的存在。
是為半步大宗師!
曾經藍衣是大宗師之下的第一人,如今藍衣已經成功破鏡,踏入大宗師之境,這老太監又恢復了自己大宗師之下第一人的稱號。
對於老太監的武功,范閑並未與之交過手,但是估計能夠與琅琊閣三十六人中的四姐,旗鼓相當。
四姐,便是這天下的第二個半步宗師。
當然,若是拚命的話,這個老家夥還真不是四姐的對手。
畢竟年紀太大了點兒。
在言若海的引導下,朱格漸漸說出了自己投靠李雲睿的原因。
朱格其中有一句話令范閑印象最為深刻。
“若海兄,我一向敬佩你的風高亮節,處變不驚,我已經說過了,今日沒人能救得了你,又何必拖延時間,謀求變數,莫到臨死壞了氣度!”
這是范閑兩世為人, 聽到的,勸人去死,最體面的說法兒。
“送言大人上路!”
朱格也是個謹慎之人,方才說了那麽多廢話,已然犯了謀慮者一向當機立斷的大忌,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已經沒了耐性,決定不再廢話,當即下令誅殺言若海。
聞言,言若海臉色一變,急喝道:“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可就真的死了!”
嘩嘩嘩……
范閑推著輪椅上的陳萍萍從幕後走了出來。
“豬大人,你這就很不厚道了,你方才說,把自己手裡的人手全部散出去,緊盯京都各路人馬,可你怎麽不派人盯著我,你看不起誰呢!!!”
為了計劃的萬無一失,朱格十分謹慎,計劃也很周密,即使在陳萍萍的黑騎之中,也有他的眼線,可謂手段通天。
對於那個眼線,陳萍萍查了許久,至今依舊沒有什麽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