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連續兩天失去了@雨中RAIN,大大的19張推薦票,傷心……)
京都,林相府,書房。
袁宏道先一步,在范閑之前,從鑒查院趕了回來,面見林若輔。
“相爺!”
兩人是多年好友,是以,袁宏道也只是簡單地拱手執禮,並未太過在意其它。
“如何?”林若輔不斷往祭盆裡燒著紙錢,一邊看似隨意地問道。
“我審過司理理了,她未曾將二公子的名字告訴范閑。”
“可靠嗎?”
“動了些手段,她未曾改口。”袁宏道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不說,想來也是合理的,她或許是想要憑借這一點得以活命,再說,范閑審她時,無官無職。”
林若輔沉默著。
“讓范閑來見我。”
袁宏道對其拱手執禮,然後退出了書房。
袁宏道問過下人之後,來到方才大寶玩耍的院子,魚缸仍在,卻早已不見人影。
范閑不在,大寶也不知所蹤。
大寶以前也經常在府裡玩失蹤,但他心智未全,等別人找到的時候,卻是自己藏在了哪個角落裡,所以,府裡對他時不時的失蹤,已經習以為常了。
所以,袁宏道此時也並未在意。
倒是那范閑,既然已經到了府上,不去面見相爺,此刻又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可真是一點禮節也沒有!
果真是澹州那等鄉野之地長大的野孩子。
袁宏道命下人開始四周尋找起來。
看向那還沒修繕的大門,以及二公子那最喜歡的閣樓,至今仍是一片廢墟,袁宏道想了想,覺得找人這種事,還是讓下人去辦就好。
自己還是先躲一躲為妙。
這煞星可不會講什麽武德,萬一熱惱了他,痛揍自己一頓,那才叫憋屈呢。
書房之中。
林若輔奇怪地看了一眼門外,怎地還不來。
心下正疑惑,打算叫個人去看看,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相爺是在等我嗎?”
若非他老謀深算,心機深沉,見過不少大風大浪,非得嚇一個踉蹌不可。
林若輔眼皮跳了一下,淡定轉身。
范閑正站在離他幾步距離之外的書架旁,手裡正翻閱著一本《江南雜錄》。
看模樣,他應該在這裡站了有一會兒了,或許,方才袁宏道在這裡的時候,他便已經在這裡了。
念及此處,林若輔眼皮又止不住地跳了一下。
兩人靜靜對視著。
一瞬千年,思緒萬千。
這一刻,范閑突然想著,如果自己這時候突然出劍,必殺一劍,那隱藏在林府的神秘高手,會不會現身相救呢……
林若輔心中忍不住顫抖了一下,他方才竟然在這小子眼中看到了一絲殺意。
盡管他隱藏得極好,一閃而逝,但林若輔很肯定,自己一定沒有看錯。
他此生,三起三落,就連鑒查院的地牢,他也進去過。經歷無數風浪,早已將生死看淡了。
所以,這點眼力見,以及敏銳的觀察力,他還是有的。
這麽大年紀,可不是白活的。
范閑伸手拿起旁邊案幾上,一把林若輔收藏的赤紅色匕首……
看著范閑的一舉一動,林若輔神色依舊平靜。
盡管他知道,范閑可能會用那柄匕首殺死自己。范閑眼中的殺意,作不得假。
范閑將手中的《江南雜錄》放下,拔出那赤紅色匕首,一道灼熱之感,從手心傳來,傳遍全身。
這一點,倒是與自己腰間的寒冰軟劍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匕首通體赤紅色,其間有霞光流連。
范閑將自己的一根頭髮放在匕首之上,一觸即斷。
忍不住出聲讚歎道:“好匕首!”
范閑將匕首收入刀鞘之中,對林若輔簡單地拱手執禮,道:“這匕首我看著喜歡,不知相爺可否割愛?”
聞言,林若輔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自己越發看不透這小子了。
這一刻,林若輔不得不承認,自己終究也是個俗人,受了世間那些流言蜚語的影響,導致自己在一開始就覺得,范閑不過是一個鄉野之徒。
整日流連煙花之地,貪花好色,略有幾分本事,卻狂妄自大。
經過幾次暗中觀察,林若已經輔完全改觀了自己心中對范閑原先的看法。
此人,若為林府之婿,尚可保林府百年不滅。
反之,若是與之為敵……
“這匕首,名為赤練,原為南方某小國皇室歷代相傳之寶物,後來該國為慶國所滅,赤練也不知所蹤,幾年前,珙兒在戰場上,斬首一個邊境匪盜將首領,繳獲得來。”
“他素來喜歡長劍,也就將這寶物贈與我,一直收藏在這書房之中。”
林若輔見自己並沒有答應將赤練相贈,范閑卻已經毫不客氣地將匕首插在了腰間,他如此年紀,如此穩重,也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卻也未曾出言阻止。
“既然是二公子之物,那我就不客氣了,他牛欄街刺殺於我,我雖未有損傷,但也在死亡邊緣遊蕩了一圈,這匕首,便算是賠禮,至於其它的,既然如今二公子已經離世,便罷了。”
范閑對林若輔躬身執了一個晚輩禮,“我與林府的恩怨,從此兩清。”
“兩清?此事體大,又豈是你一個晚輩所能決定的。”林若輔譏笑一聲,說道。
“林相此言何意?”
“先不說你與婉兒的婚約至今仍在,再者,珙兒之死,終究與你脫不了乾系。”
范閑收禮而立,淡淡看著林若輔,靜聽下文。
“不管珙兒之死,背後主謀以及凶手是誰,終究是借助了你與珙兒的恩怨,將他引出城去。”
“那與我何乾?”
范閑這毫不客氣地反問, 讓林若輔心暗恨不已,失子之痛,沒有讓他這個白發人送黑發人,陷入癲狂境地,已經很是難得了。
如今,范閑頗有落井下石之意,怎能不讓他心中更加憤怒。
“我與二公子素未謀面,他卻處心積慮地想要殺我,林府也未曾承認過我與林家小姐的婚約,怎麽,難道相爺以為,我范閑是那種心寬似海,能夠以德報怨的人?”
聽到范閑這番說辭,林若輔咬咬牙,臉上的不憤,卻消散了許多。
不錯,范閑這時候的表現,才是正常人的舉動。
否則,就連自己都要懷疑,珙兒確實是死於他之手了。
還有一點范閑沒說,那就是,在牛欄街刺殺之前,自己曾到林府大鬧一場,將林珙暴揍一頓,臨走之時,在他的耳邊低聲說了五個字:“牛欄街刺殺!”
可是,他還是按照計劃,繼續對自己執行了刺殺計劃。
范閑自以為,自己至今仍未殺了林珙,而只是斷其一條手臂,已經是很便宜他了。
若非因為欣賞他與自己一樣,是個護妹狂魔,早把他扔到寒沙域喂那些獨行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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