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燈的酒店房間裡,銀色的月光經過薄紗窗簾的稀釋,只能提供極為微弱的亮度,浴室間水蓬頭上偶有水滴滴落,在他耳邊泛起漣漪。
吳克有些心事重重,想著明天該怎麽去找尋那兩個大壞蛋的行蹤,忽然,旁邊床上就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蓋在他身上的被單很快被翻開一角,緊接著一個有些熱乎、才洗完澡沒多久的柔軟小身子,就鑽到了身旁。
“小櫻?”吳克拉起被單,在微弱光線下,他與鑽到自己床上的小女孩對視。
“我一個人睡在大床上,有些害怕,我想和哥哥一起睡,行嗎?”已經換上今天買的白色睡衣裙的小櫻糯著聲音說道,像極了小時候晚上睡覺總是怕黑,一定要擠到床上和他一起睡的妹妹。
“當然可以。”吳克沒覺得有什麽問題,讓了讓身邊的位置:“但你好像沒拿枕頭過來?”
“我想枕在哥哥的手臂上。”小櫻趴上來。
吳克剛想以手臂會麻的理由拒絕,但卻發現自己已經長大了,別說是小櫻這樣的孩子枕在他手臂上睡,就算是原來長大後的妹妹枕在他手臂上睡一夜,對他也絕對造不成血液流暢不通的情況。
想了想,吳克還是說道:“隻許今晚一次,睡覺還是要枕在枕頭上的,不然早上起床的脖子有可能會酸,我的手臂可代替不了枕頭的作用。”
“謝謝吳克哥哥。”小櫻柔順的小腦袋,就在他右手臂上蹭了蹭,吳克從蹭過來的小腦袋上,聞到了酒店洗發露的香味,那是淡淡的薰衣草味道。
其中,還夾雜著女孩本身的氣味,但並不是狐臭,而是另一種普通人的嗅覺絕對聞不到的個人體味,有點像是攪拌了淡奶油的雞蛋,奶香混合著蛋香的味道。
女孩睡下,被單被重新蓋好,而這次蓋的是兩人,一大一小,緊緊挨在一起,吳克繼續想著剛才的問題,小櫻則耳朵貼在他的右手臂上,聽著裡面咕隆咕隆的悶沉聲音。
過了一會兒,她忽然開口:“吳克哥哥……”
“嗯?”吳克扭過頭。
“請不要拋下小櫻好嗎?”她說道。
“我明天只是出去找大壞蛋,晚上就會回來的。”吳克摸了摸她的腦袋回答。
“爸爸、媽媽、姐姐,他們都不要我了,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哥哥,我已經沒有可以依賴的人了……”女孩縮在他的臂彎處。
“放心,所有的事情都會變得更好,以後你會有同學,會有朋友,在未來更是會有自己的家庭,我將不會是你唯一的依賴,你將能依賴更多的人。
然後,在依賴別人的過程中,逐漸變得堅強、變得勇敢,最後就像我一樣,成為一個可以被別人依賴的人……”
吳克停下對追尋壞蛋辦法、毫無頭緒的思考,轉而安慰起身邊這個有些迷茫的女孩來,他訴說對方在未來可能會經歷的美好。
這不是雞湯,而是他真的這麽認為,只要熱愛生活、努力生活,未來一定會比現在更好,他向小櫻灌輸這些積極的想法。
而在這種對未來美好的描述聲音中,小櫻漸漸入睡,睡得極熟,一臉的恬靜。
。。。。。
遠阪家,亮起燭火的地下書庫中,遠阪時臣坐在裡面一張古舊書桌前,桌面上燃燒的蠟燭上面搖曳的火光,將他的臉照得忽明忽暗,有些陰晴不定。
“璃正神父,情況如何了?”他對著前面明顯是上個世紀的留聲機說話,這不是一台普通的古董級留聲機,
而是一台經過魔術改造過的加密型電話筒。 “下午五點,我已經以冬木市聖堂教會,聖杯戰爭裁判者的身份,向其他禦主宣告暫時中止聖杯戰爭的決定,我們需要先清除掉肆無忌憚的Caster一組,只不過,其他禦主都沒來真身,全都是派小動物使魔到場,而且裡面還少了一個,不知道是哪個禦主沒到場!”
“但他們會如我們所想的去對付Caster嗎?”在旁邊站著的言峰綺禮問道。
“會的,我以過去聖杯戰爭,一些禦主沒有使用完,留存下來的令咒作為懸賞,其他禦主和英靈會為了獎勵的令咒所代表的龐大魔力去追殺Caster。”
“可是,父親,令咒的重要性您不是不知道,萬一真有其他禦主殺死了Caster,您必須將令咒給了對方,那麽後續繼續進行的聖杯戰爭,對我們這一方將會是不利的情況。”
“綺禮,有關於這一點,我和你父親討論過,一致認為沒有其他英靈,比你的Assassin更擅長追蹤,找尋躲避隱藏起來的目標。”
“就算有個萬一,別的英靈比Assassin更快找到Caster,在發生戰鬥的時候,也一定會被Assassin給發現, 屆時,只需讓Archer親自出手,說不定除Caster之外,還能連同發現者一塊解決。”
這是位吹黑哨的神父,要不是聖堂教會本身有自己的立場,不能輕易變化,說不定他早就把手上掌握的多余令咒,轉移給遠阪時臣。
不過,現在也一樣,可以通過Caster的事情,名正言順的轉移令咒。
“到時候,我手上多出數條令咒,就不用太過忌憚Archer本身不太聽話的情況,只要按照制定好的計劃來,以Archer擁有的強大力量,聖杯注定會是我們的。”
遠阪時臣對此很有自信,他對今天吉爾伽美什出現在現場的情況有些不滿,還好的是吉爾伽美什很識趣,最後並沒有動手暴露自身實力。
遠阪家二樓上的陽台,吉爾伽美什正躺靠在椅子上,搖晃著手中的紅酒杯,嫣紅酒液裡倒映的天上皓月,卻是逐漸被天際邊飄來的一朵烏雲給遮蔽。
。。。。。
第四街道口,晚上狩獵歸來的間桐髒硯,被一個人攔住了去路。
“這不是雁夜嗎?太好了,你終於回來了!”
“少頂著他的面目,跟我說這種惡心的話,你應該最清楚,我和他的關系並不融洽。”
“間桐雁夜,這就是你對大哥說話的態度,又或者是對祖父說話的態度嗎?”
間桐髒硯沙啞的聲音不再掩飾,從年輕的間桐鶴野身體中響了起來。
烏雲飄離,逐漸亮起的街道上,兩個面容有些相似的黑發男子相對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