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聰明人光是空頭支票可不夠,如果可以的話,希博利爾想要幫助重情義的員工找到他的妹妹,然後最好是能夠挾妹妹以令哥哥,呃,不是,是施恩於人,讓人感恩戴德、忠心不二。
這才是作為長官應該有的正確想法!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閑?”
吳克看著狼耳朵,認真問。
【難道不是麽?】
希博利爾眨了眨眼,卻沒敢把這話說出來。
少年給她的印象多是甩手掌櫃,在紀律計劃開始之後每次見到對方,對方要麽是剛戰鬥完回來,要麽就是在去戰鬥的途中。
反正,每次見到對方,基本都和戰鬥有關系,但希博利爾卻不認為這裡的戰鬥強度,能對實力如此強大、足以被稱作人形怪物的家夥造成困擾。
解決礦場中的一些駐軍,對這人而言估計並不比吃飯喝水困難,而若不是多數時候,對方追求的是無傷製敵、生擒敵人,說不定這個難度還要降低,抵達跟呼吸空氣一個級別的程度。
“那你平日都在幹什麽?”
希博利爾的確有些好奇,這人在不戰鬥的時候究竟在幹嘛,在紀律計劃開始後,她們組織內部的三名元老,都需要負責計劃的一部分,都在忙著各自的事情,卻是對彼此的具體情況並不是很了解。
就像是她自己,除了及時通傳軍部這邊的情報信息外,還要指揮恩諾氏族的族人,給遊擊隊運送物資做買賣,並且不聲不響還搞出個內鬼潛伏組織,像是這類的事情。
吳克認真想了想,回答道:“除了前幾天,配合你的誘導計劃外,我每天都要去扮演遊擊隊,或者紀律小隊的人,到處打人搞定一些難搞的礦場……”
【嗯,沒錯,這和自己想的沒差!】
希博利爾心中點頭。
“而在這之外,我還要去找目標劫富濟貧,還要安置那些被從礦場裡面救出來、選擇留在遊擊隊的感染者……”
隨著遊擊隊的感染者數量增多,大量剛被救出來、彼此陌生的受害者聚在一起,一些不好的過激思想,就非常容易滋生出現。
才創建沒多久、數量並不多、主要工作是疏導人們心中怨憤的宣傳人馬,根本就忙不過來,有些時候甚至還會遇到一些比較刺頭的家夥,哪怕博卓卡斯替在旁幫忙,但還是偶爾需要他的幫襯。
除了這些內部問題外,遊擊隊的真正據點,一座建造在雪原內部的小鎮,能夠容納的生存人口數量,也在逐漸抵達飽和人數。
最近,吳克在著手擴建生存據點的事,在開墾著雪原上比較少、適合人居住的一些荒地。
那些地方大多都是常年冰雪覆蓋的雪山,而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改變那些地方的自然環境。
老實說,他憑借SB之力能夠做到這一點,但別忘了自然環境是會不斷修複的,所以清出來的空地,一直在人為環境和自然環境之間反反覆複,令人頭大。
“我這一回出來,就是準備跟你打聽一下,專門改造環境的源石裝置,我聽博卓卡斯替老爺子說過,烏薩斯帝國似乎有這種黑科技的東西。”
【改變自然環境?!】
希博利爾整個人都聽傻了,要是雪原環境能夠輕易改變的話,烏薩斯帝國還用得著朝其他三個方向發動戰爭麽?
不過,對於那種改變環境的裝置,
希博利爾還真耳聞過,只是那並不是烏薩斯帝國的源石科技產品,而是從維多利亞那邊傳過來的奢侈品裝置。那玩意,一般是一些有格調的貴族,用在自己的花園裡的物品,發揮著類似暖棚一樣的作用,但比暖棚的效果要更好,好到能夠直接改變一定區域的環境。
“以前,我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倒是有想過要為氏族入手這東西,但最終還是無奈放棄了,沒有什麽其他的原因,就是因為那東西的價格太昂貴了。”
“哪怕以我現在可以動用的錢數,也買不起那東西麽?”
吳克皺眉詢問。
“買得起,但只能買個小的。”
“有多小。”
“作用范圍差不多一個小型礦場吧。”
希博利爾比劃了下,當初她父親要入手的就是這玩意,所以她略微知道一些行情。
“好小,不過作為環境立足點應該也夠用,軍師,你說原產地那邊會不會便宜一點,或者說,你知道哪裡有這樣的裝置現成的、最好主人還不是個好人,可以讓我拆……借用一下的麽?”
吳克在中途輕咳一聲,改口把話全部說出來。
【好家夥,這人做個金庫大盜還不夠,現在都想要拆家拆源石設備帶回去了?】
希博利爾目光詭異看著少年,輕咳一聲還是說道:“原產地便不便宜我不知道,但要說那種東西私人擁有的話,北境大概也只有一個人有了,那就是尼科諾夫侯爵。”
“他是個好人麽?”
“中立調和派,一個和稀泥的家夥,算不得什麽好人。”
雖然,希博利爾對那位侯爵的了解隻浮於表面,但北境的權貴階級其實差不多都一個樣,並沒有多大區別的。
“那就好。”
吳克放心下來,白嫖壞蛋的東西,卻是他正義使者最喜歡乾的事了。
“它在哪,我是說,那環境改造裝置。”
“侯爵府所在的城市中,一座移動城市之上。”
“移動城市?”
“你不知道移動城市麽?”
“聽起來像是能遷移的城市。”
“的確如此,那就是能遷移的城市。”
泰拉世界的天災,較為容易發生在源石能量濃度高的區域,像是源石工業化到一定程度的城市,往往就是天災容易爆發的地方。
而天災有大有小,小的就像是那場在雪原上見識過的暴風雪,大的則可能輕易毀滅掉一座城市。
為了應對這一點,這個世界的人發明出了源石引擎,加載在巨型的移動版塊上,便建造了能夠進行遷移的城市。
不過,這種遷移城市的技術,也只是在這個世界最近兩百年內才開始流行。
過去的人們都是放棄受災的城市逃跑,待天災結束後再回去重建城市,又或者另外選擇地方建造新的居住點。
聽著希博利爾對移動城市的描述,吳克的眼睛在逐漸發亮,如果能順便借來一座移動城市的話……
不過,這種想法在聽到移動城市北境只有個位數,且上面還都有普通人的原住民後,便被他給放棄了。
普通人和感染者的矛盾,吳克依據自己所看到的情況,只能說非常深,深到若有一堆感染者想要居住進普通人的城市家園中,一定會引普通人起奮起反抗的情況發生。
“按照上次的遷移,尼諾爾城現在應該處於這裡。”希博利爾取來一份北境的地圖,指著上面距離現在這邊地方,直線至少超過一百公裡的地方說道。
“謝了。”
道謝完後,吳克正準備原路返回,但還沒有等他離開房間出去之前,希博利爾就伸手過來,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都還沒幫我做活呢?”
希博利爾指了指桌面上的資料文件,期間露出了另一邊自己排滿的計劃日程安排表,又在不經意間提了一句,那是個受苦受難的可憐人,急需要他人的幫助。
吳克的嘴唇動了動,卻是沒能對這隻狼耳朵說出什麽拒絕的話,拿起桌面上的資料看了一遍,上面寫著一個貧民窟被賣少女的買賣痕跡。
信息不多,堪稱是稀少,年限也是久遠,有些記錄甚至有些模糊,唯一能夠比較清楚知道的是,對方似乎被賣到一個名為‘洛佩茲城’的地方,落入‘莫茲’,一個不知是人還是組織的手中。
呃,售價三千多龍門幣,時隔十二年時間。
“就這樣的信息,你讓我去找人?”
吳克有些疑惑。
“你到底把我當什麽,名偵探麽,我跟你講,正義使者也不是萬能的。”
“但你能飛,你能監聽一整座城市的動靜,想要最有效率的找人,沒有誰比你更在行。”
“相信我,只要你多粗暴點對待,那些藏在城市臭水溝裡的老鼠,用他們的性命威脅他們告訴你真相,你很快就能得知有用的消息。”
希博利爾說道。
“好吧,我會去找的。”
吳克沒打算拒絕這事。
“不過,我不一定能找到人。”
吳克把醜話先說到前面,他已經發現人的力量是有極限的,哪怕身為SB的他也是一樣,特別在遇到沒辦法用單純武力解決問題的時候。
比如,他就沒辦法憑空變出生存物資和錢來,也沒辦法直接改變這個世界的普通人對於感染者的歧視,以及感染者本身對一般人的怨恨和憤怒。
個人正義很簡單,團隊正義很複雜,這讓他感到自身作為正義使者的極限性,但他還是選擇了複雜的團隊正義,原因很簡單。
救出來別人,撒手不管,無異於把即將待宰的家畜救出來,然後放在更為殘酷的野外自然環境中,讓他們優勝劣汰、物競天擇。
這話並不是他說的,而是博卓卡斯替跟他說的,雖然把人形容為家畜讓少年感到不舒服,但吳克不得不承認博卓卡斯替老爺子的話,的確是正確的。
。。。。
“伊諾,這本書是講什麽的?”
“啊,我讀過了,就給你帶來了。
我覺得薩沙你會喜歡,這本書是講理想的。”
“理想?”
“嗯。”
“伊諾有什麽理想?”
“……理想啊,我不知道,我也可以有理想麽?”
“當然可以,為什麽會沒有!”
“啊,早了,我該回家了……”
“不想回家麽?”
“我……不想回家。”
“可是伊諾你說過,要是不回家,你爸爸就會打你……
明天見吧,明天我們還是能再見的。”
“我知道了,麵包和書我就放在這裡了。”
“……”
“薩沙,我不想走,好痛,現在回去也會挨打的。”
“……”
“那麽明天來了,你如果被打了,就打我吧。”
“啊?
哈哈哈,薩沙,你是不是跟他們打架,腦袋被打傻了?
你身上還有傷,這麽多傷。”
“只有這樣,就會有人能知道你很痛,至少有人知道。”
“嗯,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我不會的。”
“如果那幾個孩子還是路上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會把他們全打趴的!”
“我知道了,明天見,明天我還會來這裡,唱歌給你聽的!”
“嗯,明天見。”
一處髒兮兮的下水道,一個臉上有著傷痕的白發小男孩,從下水道口裡鑽出來,他的臉上看得出很高興,但在靠近一座建築後,他那高興的表情就逐漸沉寂下去,直至徹底消失。
他的父親總會打他,無論是不是醉酒,只要心情一有不爽,或是找到恰當的理由,就會毫不留情地拿下腰間的皮帶,狠狠地抽他,抽到他痛苦倒下抱著腦袋。
那很痛,真的很痛,所以,他盡量地去做好一個好孩子的事情,按照父親以及其他家人長輩的意願。
但他真的、真的忍不住去見薩沙,那是他唯一朋友,不會欺負他,甚至還會保護他,而且願意跟他聊天,兩人總有共同的話題可以聊,關於書上的,又或者欺負他的那群人。
越靠近家的方向,小男孩的臉上就露出異樣的笑容,那種笑不是因為開心,而更像是一種緊張後的應激反應,似乎有一本看過的書這麽說過,笑容能帶來力量,然後他就笑了,在即將被打前。
“我想知道諾特莎的消息,你最好不要糊弄我,一路上已經有不少糊弄我的人,被我現在抓著你的臉的手,硬生生捏爆了腦袋,如果你不想變成無頭屍體的話,最好跟我說實話。”
情況有些不對,平日裡喜歡用皮帶在他身上耀武耀威的父親,現在卻被一個身披黑袍的人,在家門口捏住腦袋,整個人被提起來。
伊諾躲在街角看著。
“先生,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諾特莎是什麽人,還請你不要殺我。”
父親的聲音帶著顫抖,跟他平日裡挨打的時候好像,伊諾腦子裡突然浮現有些滑稽的想法,那個黑袍人是他父親的【父親】麽,會那皮帶抽人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