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 我不是黃蓉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趙大錘是個好人，所以才遭此橫禍，真是天妒紅顏，呃不，天妒英才啊！

　這麽一個優秀的人，應該進入英烈祠，享受萬民敬仰、萬世祭奠，才對得起他做出的突出貢獻。

　好吧，這麽吹實在是有點不要臉，和趙大錘的人設也不太相符。

　你問問那些被他禍害過的人，誰不是欲殺之而後快，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所以，趙大錘這個不好不壞的人，在經歷過冰面撞擊、冰底潛伏再浮出之後，終於耗盡了最後一點豬腳光環，果斷昏了過去。

　“乖喲，奶奶喂你吃飯呀。”

　“你個廢物，也配追求班花?”

　“打死你個狗娘養的，敢替別人出頭！”

　“你以為我喜歡你?喝多了吧?我就是想讓你替我背黑鍋。”

　“乖孩子，奶奶知道你一直都很好，不怕，咱們以後會更好。”

　…… ……

　“哎，醒醒！醒醒！”

　好像是奶奶溫暖的手掌，在撫摸自己的臉龐，趙大錘感到了久違的幸福。

　“奶奶?”

　“呸！我是你大爺！”

　大爺?

　不對啊！大伯早就去世了，和堂兄弟也沒什麽來往，大爺從何而來?

　另外，這個大爺的聲音是不是也太年輕了一點呢?

　嘩！

　嘩嘩！

　兩記重重的耳光抽下，趙大錘的眼睛睜開了:“你為什麽打我?”

　“哇！你終於醒了，我已經盡全力救你了，你可醒了！”一個鼻涕口水糊一臉的小乞丐，出現在趙大錘的眼前。

　“這……救人是這麽救的?”

　據說，在拷問面對嚴刑拷打而面不改色而最終暈過去的革命戰士的時候，想要喚醒他們都是兜頭一盆涼水，你這是另辟蹊徑?

　趙大錘捂著已經泡發了現在又被抽腫了的臉，呆呆地說道:“是你救了我?”

　小乞丐用袖子擦了一下鼻涕，那張臉就更沒法看了:“你猜?”

　“好吧。看你這個表情就知道，你是個施恩不圖報的君子，你是個視錢財如糞土的高人。我除了糞土，別的都沒有，對不起了，報答不了你了。告辭！”

　趙大錘掙扎著想起身，卻發現自己就像一灘爛泥一樣，別說糊上牆了，連起床都困難——如果那一堆破麥秸也算是個床。

　“躺下！”

　那個小乞丐不由分說地把趙大錘摁倒，端著一個破碗，拿著一把破杓子，舀了一口破粥——清湯寡水的，米粒都能數的清的粥——喂給趙大錘喝。

　“我特麽不喝！我特麽要吃燕窩銀耳蓮子羹！”

　“燕子窩?”小乞丐放下杓子，感覺很奇怪，“燕子窩都是泥巴和草棍，好吃嗎?回頭我戳兩個下來給你吃，現在就喝這個吧！”

　人都是賤骨頭，只有享不了的福，沒有受不了的罪。

　餓你三天，就是一坨翔你都能甘之如飴，更何況一碗熬得稀爛的米粥乎?

　趙大錘飯來張口，杓來張嘴，不多時就把那一碗稀粥喝得精光。

　小乞丐遺憾地看看碗底，端起來，控了一下，看著低落的一滴稀粥，伸出舌頭舔了舔，又把碗底殘留的半顆米粒扒拉到嘴裡，這才算是放過了那隻破碗。

　“不是?您至於嗎?”

　趙大錘實在是不能理解。

　知道乞丐的生活很艱難，不能保證每天都住星級酒店，但也不至於像您這樣，連一滴粥水都不放過吧?

　“你知道個屁啊！俺們出去討飯，都是要點剩飯，弄點上好的粳米多難得?”小乞丐戀戀不舍地放下破碗，“要不是聽郎中說你現在需要靜養，早特麽爛窩窩頭伺候你了。”

　乞丐能請得起醫生出診?

　這是不是一個天大的bug?

　我特麽還在楚門的世界裡?

　“他敢不來?”小乞丐一臉的嘚瑟，“我手下幾十個弟兄，一人一句，就把他罵死了，他敢不來?”

　哦，原來是醫鬧呀！

　“那個醫生，呃，郎中怎麽說?”

　趙大錘最擔心的就是，跟狗血棒子面一樣，動不動豬腳失憶了，或者是得了不治之症了，大口大口的咯血，來一出生死戀啥的。

　“郎中說，你小子命真大！除了頭皮上磕了幾個口子，屁事沒有。”

　“我的腦子，呃，算了，問你你也不知道。”

　問愚昧的古人，我是不是腦震蕩了呀，我是不是失憶了呀，我是不是缺心眼兒了呀，估計他們也回答不上來。

　直接問一句“我睡了多久?”最為恰當，似乎好多電視劇裡都這麽演的。

　豬腳遭逢大難，一覺醒來物是人非，塵世凡俗已經過了千年，或者是萬年——具體年份視豬腳的逼格而定。

　仙俠的就是百年，玄幻的就是萬年，當王八的就是千年。

　“你還沒好吧?”小乞丐很是擔心，“這不就是昨兒個的事兒嘛，你失心瘋了嗎?”

　哦，還好還好。

　趙大錘看看自己暫不服從命令的胳膊腿，心裡好歹有點安慰。只要不是一眼萬年就好，起碼不擔心自己過時了。

　既然不擔心將來，那就要顧眼前。

　古語說得好，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大丈夫不論在什麽地方，都得掌握話語權。最起碼，首先得了解一下組織架構，員工的數量和素質，以便今後的發展。

　“俺們就幾十個叫花子，你想幹嘛?”小乞丐似乎很有警覺性，對這個神神叨叨的神經病不太放心。

　“安啦安啦，小孩子能有什麽壞心眼呢?”

　攤成一灘爛泥的趙大錘，趕緊解釋:“我沒有和你爭老大的想法，也絕對不會和你爭老大。但這個飯食，是不是能提高一點點呢?”

　朱門酒肉臭，我在喝稀粥。

　這樣做，不是很河蟹啊！

　“大家天天討飯，有一頓沒一頓的，想不了那麽多。”

　小乞丐似乎很認命，沒錢的人嘛，任性不起來。

　趙大錘也不能一下子就鼓勵他們奮發上進起來，因為他有個急事要辦:“商量個事唄！我想小解。”

　“呸！你都這個模樣了還想著哪家的小姐，真不要臉！”

　“不是！我想上廁所。”

　“啥?”

　哦，廁所這東西太奢侈，以小乞丐的生活閱歷，可能沒見過。

　“我要撒尿！”

　趙大錘終於憋不住了，說出一句粗俗的話。

　再不粗俗，他就真憋不住了啊！

　“你……自己去解決吧。”

　小乞丐臉一紅，好像有點不好意思。

　趙大錘更不好意思了:“我特麽起得來，還用你啊?扶我去一趟吧，好不好?”

　“我不要！”

　小乞丐的臉似乎更紅了，躲得遠遠的。

　“那……你能給我個虎子嗎?”

　趙大錘也臉紅了，憋的。

　“沒有。”

　已經保持安全距離的小乞丐，很無奈地搖搖頭:“咱們這，啥也沒有。你要麽就忍著，要麽就隨便吧。”

　隨便是什麽意思呢?

　就是隨地大小便的意思。

　現在有那個地可以隨嗎?

　有。

　就是趙大錘身下那一片地方。

　這是讓老子尿炕?

　不行！堅決不行！

　我不尿炕已經許多年，我不愛冰冷的床沿，不要逼我想念，不要逼我流淚……

　我要哭了啊！

　您就不能行行好， 幫助一下可憐人嗎?

　都特麽是男人，誰也不比誰多一樣少一樣的，你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呢?大不了，以後你要撒尿的時候，我背著你去不就行了嗎?

　“你……不要臉！”小乞丐就像被踩著尾巴了一樣，漲紅了臉。

　很簡單很正當的一個要求，被人家這麽三番五次地拒絕，趙大錘也看出來了問題了。

　“你，不會是個女的吧?”

　傳說中，黃蓉男扮女裝變成小乞丐，跟靖哥哥結下了不解之緣。

　難道，現在有另一個黃蓉，要和我這錘哥哥譜寫一段可歌可泣的戀情?

　來吧！

　我的女主！

　“我……不是……我，走了啊。憋死你個壞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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