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好事成雙(上)

　心不甘情不願的趙楷，被兩個粗魯的兵士塞進了包廂。

　“行凶者”朱鳳英已經就位，正老老實實地坐在那裡喝茶。一見“小醜”進來了，急忙起身道歉:“你是木頭人啊，就不知道躲躲?”

　好吧，彪悍的娘們，道個歉都這麽另類，充滿了霸氣。

　“哼！”

　“你叫哼啊，怎麽跟我們家小花似的，就知道哼哼?”

　“小花?”

　“小花是我喂的一頭小豬，黑白花的，我叫它小花。每天哼哼唧唧的……”

　趙楷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火，一把扯掉面具，面色鐵青:“你敢罵我是豬?”

　朱鳳英俏皮地伸了一下舌頭:“對不起對不起啊！我不是說你是豬，我是說你哼哼起來跟小花挺像……我是不是又說錯話了?”

　趙楷已經氣得臉都白了，即將暴走。但似乎又想起了什麽，頹然往椅子上一坐，擺擺手:“算了，你走吧！我會跟父皇解釋的，不會治你的罪的。”

　“父皇?”朱鳳英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你是哪個皇子?老幾?”

　趙楷都被氣樂了。

　這個女人是不是神經病啊?連我大名鼎鼎的趙楷都不知道，還居然傻不愣登地來參加相親?

　還有就是，你現在居然關心我是老幾，你難道不知道衝撞皇子、破壞了太上皇的活動，要承擔怎樣可怕的後果嗎?

　好吧，無知者無畏，咱就當是大人有大量，不跟這個小女人計較了。

　趙楷深吸一口氣，強迫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說出你的名字和家世，我去跟父皇說一聲，免了你們家的罪責。”

　“我不說，是不是也會沒事?”

　朱鳳英終於有點害怕了，但還是抱有幻想，只要我不說，你們是不是就不知道我是誰了，不就沒事了嗎?

　“要不要我把記錄拿過來，讓你從裡面挑一個名字呀?”

　“好啊好啊！”見趙楷的語氣不善，朱鳳英只能換上一副失望的表情，“就知道你是騙人的，哪有那種好事兒?”

　“知道沒有就行。說吧，你叫什麽名字，父親是誰?”看朱鳳英還在東張西望，趙楷不耐煩地敲敲桌子，“老實點！說說你叫什麽?”

　“哦！我叫付小七，我爹叫付老實，家住河北……”

　“你這騙鬼呢吧?你這一嘴的河南路口音，當我聽不出來?”

　“哦！那我重新編，呃不，是重新說。我叫付小七，我爹叫付老實，家住……”

　還沒等朱鳳英編圓滿，包廂的門就被人大力推開，朱伯材哭喪著臉地走進來。

　一見面，什麽都不說，先對趙楷來了個九十度的鞠躬:“臣教女無方，惹怒了殿下，臣死罪死罪！”

　趙楷微微一笑，不見波瀾:“朱節度使客氣了！我既然只是個殿下，又哪裡能治得了你的死罪呢?這是令愛吧，領走，下次可別再淘氣了啊。”

　那語氣，那表情，盡顯上位者的高傲與清冷。

　朱伯材是知道這位的脾氣的，也不介意他說什麽，只是一個勁地點頭道謝:“謝鄆王寬宏大量，謝王爺。臣告退，告退。”

　還伸手拉拉那個二愣子女兒:“還不趕緊向王爺致謝，快啊！”

　“我為什麽要謝他?就他傲成那個死樣子，早晚也是欠收拾的料。怪不得你爹不……”

　朱伯材一把捂住女兒的嘴:“祖宗喲，你能不能憋說話，憋說話行不行啊?”

　按朱鳳英的脾氣，估計下面就得說出一大堆的大逆不道的話了。如果趙楷追究起來，那可真是吃不了兜著走了啊！

　“爹，你捂我嘴幹嘛?我又沒說別的，就是看他太傲，有點氣不憤！”朱鳳英掙脫束縛，繼續打擊趙楷，“你不就有個好爹嘛，有啥可傲的?你爹要是換成別人，你啥都不是！”

　趙楷的爹，能換成別人嗎?

　上綱上線一點說，你這是在影射誰呢?

　是說王貴妃不貞，還是說趙佶戴了這麽多年的帽子而不自知?

　朱伯材畏畏縮縮地看了趙楷的臉色一眼，卻發現趙楷並沒有生氣，更沒有喊侍衛過來把他們父女倆下大獄。

　趙楷自嘲一笑:“朱姑娘說得對，如果我不是出生在皇家，可能就真的什麽都不是。好了，沒事了，你們倆再坐會兒，我走了。”

　不知是趙楷“重傷未愈”，還是承受的心理創傷太大，走起路來居然踉踉蹌蹌的，像喝醉了一樣。

　這也是個傷心人啊！

　朱鳳英有點不忍心了，喊道:“喂，別走！”

　“我不叫喂，我叫趙楷，當今官家第三子，鄆王趙楷，重和元年的實際狀元。”

　“好，我知道你厲害，行了吧?”

　朱鳳英走過去，扶著即將倒地的趙楷:“你這一會兒有點頭暈吧?歇會兒，喝杯茶。”

　說著，還把自己剛用過的茶杯遞過去。

　趙楷掙脫扶持:“不用你管我！反正我也是個沒用的人，要不是怕母妃難過，我早就一死了之了。還用得著你個外人假惺惺的?”

　“你……”

　朱鳳英火爆脾氣上來了，又強行壓製了下去。

　他是個病人，他是個病人，他是個病人……

　病人了不起啊！

　是，是我砸中了你一下，怪我！

　那你砸我呀，砸啊！多少下都行，你砸啊，砸啊！

　趙楷冷哼一聲，又趕緊收回。

　要是再被人家聯系到小花身上，可就生不如死了啊！

　朱鳳英湊到臉跟前仔細瞅了瞅，說道:“呀！還真沒看出來，細看你還真有幾分人樣兒！就是臉色發白，一看就是縱欲過度的死樣子！”

　“咳咳！咳咳咳！”

　朱伯材實在是聽不下去了，老天爺啊，我究竟是做了什麽孽，才生下這個口沒遮攔的丫頭啊！

　那個什麽過度的話，是你個姑娘家家的人說的嗎?

　“我怎就不能說了?你不是經常說，凡是那些腳步輕浮、面色發青的人，都是沉迷於酒色財氣所致嗎?”

　她一指趙楷:“你看看他，面色發青，走個路都走不穩，多符合條件呀！”

　趙楷的臉更青了，被氣的。

　他就想問一句，你是哪個仇家派來，打算氣死我的嗎?我為什麽腳步虛浮，還不是被你砸的?我為什麽臉色發青，還不是……

　算了，不能再和這個女人說話了，容易折壽。

　今天這個門，我就是爬也得爬出去。要不然，非得被活活氣死不可。

　趙楷掙扎著起身，作勢要走，被朱鳳英一把給摁到椅子上:“你這一會兒不舒服，出了點問題算誰的?你可不能走！等我把你伺候正常了，你再出去不遲。”

　趙佶很想喊一句:好漢，您就行行好，放在下一條生路吧！

　等你伺候我，我估計也就得躺著出去了吧！

　“好了好了，你一個大男人怎麽連幾句玩笑話都禁不起呢?”朱鳳英捧著趙楷的臉，很沒誠意地看了看，“長得還行。”

　我知道自己長得不錯，要你誇我了嗎?

　趙楷眼觀鼻鼻觀心， 如老僧入定，決定再也不受這個妖女的蠱惑，免得擾亂了道心。

　見趙楷不理自己，朱鳳英又去折磨她爹:“爹爹，您一直發愁女兒嫁不出去，我看這小子就挺好。要不，我就嫁給他吧?”

　朱伯材早已習慣了，抗打擊能力超強，眼皮都不帶抬一下的，直接否決:“你覺得鄆王會看得上你嗎?回去好好磨一下你的性子，找個好人就嫁了吧。”

　“我看上他就行了呀！他，其實挺好的。”

　說著，朱鳳英還扭了一下衣角，做小女兒嬌羞狀。

　朱伯材把女兒拉到一邊，輕聲問道:“他哪裡好了?別看他是個王爺，可是前景堪憂，很不受貴人們待見！二丫頭，你可不能犯糊塗啊！”

　“誰管他是個啥呢，我就覺得，他挺好欺負的。嘻嘻，挺好的！”

　咚，趙楷直接昏倒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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