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6 大城小事(上)
我們總是容易被自己的情緒所左右,而喪失了基本的判斷能力。
趙大錘給你兩碗粥,他就是無所不能的神人了嗎?
屁,他最多也就是個神經病人,而且是即將崩潰的那種。
也不知道是哪個逼神說的,說什麽“治大國,若烹小鮮”,說什麽治理一個國家很容易啊,你就跟炸小魚乾似的,注意火候就行了。
那麽,誰能告訴我,什麽時候加鹽,什麽時候放油,文火有多文,武火有多武,蔥薑蒜花椒料酒少許,又是多少許?
偏生本朝又出來個趙普這個不靠譜的家夥,猛拍太祖太宗的馬屁,說什麽“半部論語治天下”。
看在咱們都是姓趙的份上,你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燕京離耶律延禧藏身的鴛鴦泊不遠,來回不過三五天的路程。又加上趙大錘心裡有事兒,回程那就更快了。
可快到,連追擊耶律雅裡這麽重要的事情都忘記了,是不是有點拎不清輕重緩急呢?
“你以為什麽是大事,就你那個逆子和大石頭那倆蠢貨,他還能飛到天上去不成?”
比起追擊喪家之犬,當然是治理好燕京這個爛攤子更重要了啊!
如果他們去漠北,天寒地凍隨便他們蹦躂兩年,保證就餓死凍死的差不多了。要是敢覬覦西北,你以為種師道是給誰預備的?
老種前幾天還來信了,對於客客氣氣地送走遼國殘部很有信心,對美好的未來充滿了憧憬。
只可惜,老種還是那麽地不懂玩笑,對趙大錘準備給他納幾房小妾開枝散葉的提議不予理睬,實在是令人遺憾。
“原來皇爺早有準備,倒是朕想的簡單了。這可能就是朕一直是個失敗者的原因吧?”
一個落魄的皇帝,最容易怨天尤人,給得了退休綜合征一樣。
趙大錘也不好意思再打擊他,只能很誠懇地邀請道:“我也是仗著人多,算不上什麽本事。倒是你,其實也可以發揮余熱,混吃等死總是不好的。”
“哦,我能做什麽呢?”
耶律延禧一臉的生無可戀,對所謂的余熱無感。
說的好聽,還不是把我當成標榜你赫赫戰功的招牌?
你要是真有誠意,就應該好吃好喝地供著,再給我一個小小的封地,存留我大遼的香火宗廟,讓我在封地裡悄無聲息地死去,如夏商周舊事。
而不是把我強行擄到燕京,看你作威作福,看你,審案?
一個日理萬機的皇爺,不去關注大事,整天就想著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真不知道我大遼是怎麽就敗在這麽個貨色手裡了。
“放屁!老百姓的事兒都是大事!沒有老百姓,你吃什麽喝什麽,哪來的賦稅錢糧?老百姓有冤情了,就得及時解決。只有這樣,老百姓才會和你一條心,你的江山才是鐵打的。”
好吧好吧,你嗓門大,你有理。
那咱們就還說審案,總行了吧?
審案其實也行,朕當年無聊的時候,也審過案子,還親自發還了許多的冤假錯案,在百姓中間留下了許多美麗的傳說。
“既然你有這方面的經驗,那就幫我看看,這個案子應該怎麽審,官司應該怎麽斷。如果你確實是這方面的人才,今後我不介意給你個正經官職,負責審案。”
“你不怕我懷有異心嗎?”
“你,有異心?你打得過我嗎?”
“呃……”
耶律延禧沒詞兒了。
知道你能打,你的手下也挺厲害,但咱們是不是可以說的委婉一點呢?
比如說,我看你是個大才,我那裡有個職位很適合你,
你要不要考慮一下。說話這麽不好聽,誰稀得到你公司裡乾?
“愛來不來,過了這個村,可就只能等下個村了啊。”
打扮齊整的趙大錘正襟危坐,一拍驚堂木,高喊一聲:“帶原被告上堂!”
“威武……”
“別瞎威武了,這不是刑事案,嚇壞了老百姓怎麽辦?哦的,對了,把你們的家夥事兒也都給我收起來。今天是咱們第一天正式營業,態度一定要好。只有這樣,回頭客才會多。都記住了嗎?”
“呃……”
眾人一臉黑線,您這是要開飯館還是怎的?要啥回頭客?
新出爐的四品帶刀護衛嶽飛勸道:“彼等刁民,若是不臨之以威,只怕會衝撞了皇爺。”
“笑話!我是怕人家衝撞的人嗎?”
當年,生活所迫的時候,趙大錘也不是沒乾過碰瓷兒的事兒,誰撞誰還真不好說。
現在發達了,就變得嬌滴滴的,摸不得了?
說話間,原告被告都上來了。
事情不大,案情也很簡單。
某男看某女嬌小玲瓏、美貌無比,就動了邪念,想要跟某女發生些超友誼的關系。某女堅決不從,在眾親朋好友的幫助下力擒凶犯,直接扭送到官府了。
這麽簡單明了的案子,實在是沒有必要勞動趙大錘的大駕,隨便一個小官就解決了。無外乎,男子杖責發配,賠償女子一部分,青春損失費?
可趙大錘不願意這麽乾,因為這裡頭有問題。
那個所謂的嬌滴滴的女子,膀大腰圓、虎背熊腰,跟孫二娘又活過來似的,得是多好的胃口的男子才能下得去手?
再看這位嫌犯,面白微須,弱不禁風,標準的讀書人的模樣,不怎麽像壞人呀?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總是讀書人。”陪審員耶律延禧冷冷說道,“人面獸心的人多了去了,你說是吧,趙皇爺?”
這位不怎麽讀書的家夥,可能對讀書人有什麽怨念,咱們不理他。
但他說的也有一定道理,讀書人只是一個職業,和人品沒什麽必然聯系。而且,男人在某蟲上腦的時候,殺傷力極大。
說不定這位文弱的讀書人,就是喜歡來個互補,找個粗壯的女人,也未可知啊!
在這種事情上,女人天然地處於劣勢,也最容易受到傷害。社會輿論和官府判決,往往都會自覺不自覺地偏向女性。
“大人,您怎麽能偏聽偏信,相信這翠花的一面之詞呢?”
幹啥啥不行、嘴炮第一名的讀書人,發揮自己的強項,提出了對自己有利的說法。
“確實不應該偏聽偏信。”趙大錘點點頭,“我是個粗人,不是個細人,幹什麽都喜歡靠實力說話。這一點,耶律大王最有體會。”
“哼!”耶律延禧冷哼一聲,抬眼看天。
“這樣吧,你們打一架,誰輸了我就判誰有罪,公平吧?”
“這……”
這麽奇葩的斷案方法,果然很“公平”,公平到沒有一個人能說出個不字來。
根據趙皇爺的法子,大堂上最有理的一定是嶽飛,因為誰都打不過他。 最沒道理的一定是耶律延禧,因為他誰都打不過。
但一個權傾天下的皇爺,誰能說他的法子是錯的呢?
領導說的話,對的要執行,錯的,那一定是你理解能力不夠,執行錯了。
那女子倒是沒想這麽多,怒吼一聲如下山猛虎,一記“黑虎掏心”祭出,命中那男子的胸口。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雷聲大雨點小,架勢很足,殺傷力似乎不太夠。
只是把那男子擊倒在地,算是小小的KO了一下?
男子也知道自己有危險,踉踉蹌蹌地撫著胸口,輕飄飄一記“粉拳”祭出,正巧打在伸手扶他的女子的胳膊上。
“呀,你怎麽這麽大力氣呀!打得人家好疼啊!”
男子似乎內力驚人,一下子就把那個“弱女子”打得連連後退了幾步,最後跌坐在地上。
看這意思,男子硬了,啊呸,是贏了,嗯嗯,贏了。
“這……”
眾人面面相覷,現在這情況,到底應該怎麽判?
“有啥為難的?這麽明顯的事兒,你們難道就看不出來嗎?”
趙大錘哈哈大笑,指著公然秀恩愛的兩個人:“這兩個人早就有感情了,只不過因為一些其他原因,沒好意思公然在一起。
故此,今天來這兒演了一出戲,既想看看我的成色,也想趁機討個說法。我說的對嗎,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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