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 吃肉

　柴構，曾用名趙構，後周世宗柴榮的第若乾代孫子，後周N代目。

　在他老子柴複的精心設計下，很不愉快地從趙宋皇子變成了大盜“一袖雲”。

　當然了，綽號倒是起得很雅致，有老趙家的風范。可再雅致，你不還是個沙雕，呃不，沙盜嗎?

　“你特麽今天來，就是特麽的特意來羞辱我的?”柴構吐了一口唾沫，對趙大錘臭罵不已。

　一年未見，大漠的風沙就把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磨礪成了一個滿嘴黃牙、滿身汗臭、俗不可耐的臭沙盜。

　可憐，可憐啊！

　“你特麽再這麽說話，老子弄死你！”

　柴構目露凶光，再次罵道。

　老子為什麽會落到這般地步，你個趙大錘不是最清楚不過的了嗎?

　如果沒有你，老子說不定已經在半壁江山裡面稱王稱帝了，怎麽會淪落到這裡吃沙子?

　你以為我不想風度翩翩，不想夜夜笙歌嗎?

　可在西域，女人是個稀缺資源啊！

　要麽是渾身騷臭的胡姬，要麽就是粗皮糙臉的牧羊女。大族大部裡倒是有幾個好看一點的，我敢去搶嗎?

　每日裡不是殺人，就是防備著被殺，誰還有閑情逸致玩什麽勞什子的風雅?

　風倒是挺大的，你要嗎?

　“你連個像樣的女人都沒撈著?”趙大錘是真的有點驚訝了。

　柴構可能是個廢物，但他老子柴複可是個人物啊！

　要腦子有腦子，要武力有武力，還有一幫子老兄弟幫襯，怎麽著也能在這亂世混出點名堂的。

　不都說亂世出梟雄嘛，柴複那可是很具備梟雄潛質的人物。

　“死了，到這西域不久就死了。你那是什麽眼神，你以為是我下的黑手?”

　柴構大怒。

　這都是什麽玩意兒呀，我就多余來見你這麽個東西。

　我柴構再不是東西，也不可能下手害自己的老子吧?

　再說了，在西域這人生地不熟兩眼一抹黑的地方，我還指著他給我拉攏幾個老兄弟，介紹幾個老關系，指點幾條發財立足的路呢，怎麽可能會害他?

　趙大錘兩手一攤，很無奈地說道:“我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你就這麽多的牢騷?實在是讓人懷疑裡面有內情啊！”

　“你特麽再這麽說話，老子就弄死你！”

　故人相見，分外眼紅。

　要不是知道弄不死趙大錘，柴構早就動手了。

　“巧了不是，我也想弄死你。但是，你沒那個本事，我有！你想試試嗎?”趙大錘很不在意地摳了摳手指甲，吹了吹手指。

　風沙太大，水源也不是很能供應得上，我這手指甲縫裡都有汙泥了呀！我這麽有誠意來到你這賊窩，你還要表達對我的惡意?

　還是個人嗎?

　“我……”

　柴構憤然站起，似乎是想說兩句硬話撐一撐場面，又頹然坐下。

　跟趙大錘玩，以前玩不過，現在就更玩不過了。

　好在，趙大錘似乎對自己並沒有殺意，要不然早就在事發當日就把自己和父母一起送上西天了。

　“當然沒殺機了，不光沒有，還有一場大富貴送給你呢！”

　“啥?你會有這麽好心?”

　吃虧上當的次數多了，傻子都能變聰明了，更何況柴構本來也不是個傻子。

　“知道耶律大石嗎?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嗎?知道他手裡有多少好東西嗎?”趙大錘跟個狼外婆似的，諄諄善誘。

　“不知道，不感興趣。來人啊，送客！”

　“這可是一塊肥肉啊，一般人我不告訴他。你就真的不考慮考慮?”

　“再肥的肉，沒那個牙口吃也是白瞎。送客！”

　趙大錘飄走了，不帶走一片雲彩，卻留下了，耶律大石的布防圖?

　……

　耶律大石真不愧是將才和帥才的集合體，又將又帥，雖然處在逃亡的路上，安營扎寨、排兵布防都是井井有條，絲毫不亂來。

　尤其那軍威齊整的模樣，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欺負的。

　“柴大當家的，這塊肉，只怕不太容易吃啊！”一個只剩下一隻耳朵的家夥探頭看了一眼，又縮回在沙堆後面。

　“怪不得你就剩下一個耳朵了，以前被貓咬過吧?”一個獨眼龍輕蔑地一笑，剩下的一隻眼睛裡閃耀著嗜血的光芒。

　“都別吵吵了！”

　柴構很無奈地看著這群歪瓜裂棗，悲從心起。

　這都是些啥玩意兒啊，膽小如鼠的一隻耳，殺人成性的獨眼龍，還有那些無法無天、無組織無紀律的，似乎是自己的手下但又不怎麽聽話的手下。

　要不是自己實在是沒把握單打獨鬥，柴構恨不得把這些家夥全給弄死。

　眼下，這個機會，似乎就來了喲！

　柴構攤開圖紙:“你們看看，這是我花費重金買通了細作得來的消息，遼人的布防細節都展現得清清楚楚。只要按照這個布置去攻打，咱們肯定能咬下耶律大石一塊肉來。”

　“不看！”一隻耳和獨眼龍異口同聲，倒是很有默契。

　“為什麽?”

　“你不知道我們不識字嗎?”

　“呃……”

　柴構深呼吸了三次，平複了一下心情和語氣，拿出哄幼兒園小盆友的語氣說道:“不識字沒關系呀，咱們可以看圖的嘛！來來來，一起看看。你看，這是兵帳，這是糧草，這是他們存放金銀財寶的地方……”

　費盡口舌解說了一番，其他幾位合夥人終於大致明白了，哪個地方的肉最好吃、最容易吃到嘴裡了。

　“我打放糧草的地方！”

　“我要放金銀財寶的！”

　“我要藏女人的地方！”

　很快，有攻打價值的地方都被分完了，只剩下柴構沒有說話，也沒分到什麽好處。

　柴構想幹什麽?

　大公無私地為他人作嫁衣裳?

　“放心，我不會和你們爭搶的。我要是想吃獨食，完全可以自己單乾。你們還別不信?也許沒那麽大的戰果， 但也不至於一點好處都撈不著吧。”

　“那你還……”

　“沒什麽，我就是要打出我們的威風，區區錢財女人，從來都不是我的目標！”柴構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說不出的寂寞。

　是了，據說這個柴構是周世宗柴榮的後人，念念不忘地就是復國。

　這個大煞筆，一點都不知道要建立一個國家需要什麽。

　沒錢沒人，你拿嘴建國嗎?

　得，您高明，您清高，您志向高遠，那我們可就不客氣了哈?

　衝鴨！

　看著那些“友軍”都嗷嗷叫地衝上去了，柴構的首秀們眼熱了:“陛下，這肥肉都讓他們吃了，咱們不能光啃硬骨頭啊?”

　“怕什麽，吃不著肉還有骨頭，吃不著骨頭還有湯可以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