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 太學生當村官(下)

　還真不是作者有意水字數，所謂的山呼就得喊好幾次，起到一浪接過一浪的效果。皇家嘛，都講究個面子，要的就是這個氣氛。

　你要只是乾巴巴地說一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對我有意見?

　老百姓不會山呼，也沒有資格自稱“臣等”，全都一耷拉腦袋，不說話了。

　也許有人偷偷地瞄一眼那華麗的行頭，但絕對沒人發出“彼可取而代之”的豪言壯語。最多是在心裡揣摩一下，置辦那一身行頭需要多少金子，感歎皇家的氣派真大。

　至於盯著太上皇直勾勾地看看，跟參觀動物園裡的動物似的，那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故老相傳，凡是和皇帝對視的人，都是心懷不軌想要刺王殺駕的，是要受到嚴懲，說不定還要殺頭哩。

　不敢看，不敢看。

　趙大錘掏出隨身法寶，一個超級大喇叭，把音量調到最大:“咳咳，小葵花課堂……好了，你們都聽清楚了嗎?”

　看著大家震耳欲聾的表情，趙大錘滿意地點點頭，開始吹噓自己的家世:“我，就是趙大錘，你們的太上皇，你們認識我嗎?”

　村民們搖搖頭，聽說過，沒見過，不知道算不算認識呢?

　“不認識我沒關系。這些行頭你們都認識吧?外面的軍隊你們都見過吧?還有那血淋淋的人頭，足以證明我的權威了吧?”

　當然能證明，這些東西誰敢假冒?

　你以為是唱戲呢?

　還有那兩條人命，說殺就殺了，不是皇帝老子誰敢這麽乾?

　相信自己是太上皇就行，接下來的事兒就好辦了。只要發動人民群眾廣泛檢舉揭發，必然能讓那些含冤受屈的村民大仇得報，再也不會有一點點的冤情。

　村民們又搖搖頭，什麽都沒說。

　不可能啊，就郗慶自己供述的罪行，肯定只是九牛一毛。

　他平時乾的壞事一定還有很多很多，讓大家把他們所乾的壞事都說出來，既能抒發鬱悶，又能讓罪證確鑿一點。

　可為什麽沒人揭發呢?難道是還在害怕郗氏的余威?

　人都被我乾掉了，你還害怕個毛啊?

　趙不試輕聲說道:“他們可能是被您給嚇著了，要不，我試試?”

　“你有辦法，讓村民們開口?”趙大錘很懷疑。

　趙不試這個不著調的家夥，別弄出什麽笑話來呀！

　“不會。”趙不試擺擺手，“我雖然是個宗室，但基本上和老百姓差不多，跟老百姓也是經常打交道的。我知道他們想要什麽，您看著就好。”

　趙不試嘻嘻笑了一下，似乎有些酸楚，看來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呀！

　趙不試也不要大喇叭，徑自走到村民的面前，微笑著自我介紹:“我叫趙不試，一個破落的宗室子弟，太學生。今天，本來是要來接任這個裡正，沒想到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兒。”

　太學生和宗室的名頭，讓趙不試的形象一下子可親起來。

　破落不破落的無所謂，宗室多了去了，也不可能每個人都身居高位。只要是個宗室，他就比咱老百姓強，能和上面說得上話。

　太學生的身份就更厲害了，知書達理不說，將來都是要當官老爺的，起碼也要比縣太爺要大得多。

　別看這兩個身份加起來，都不抵太上皇一根腳趾頭，但離得近了，反而感覺更可信、可靠一些。

　動輒就砍人的太上皇身份夠高貴了，誰敢去靠近他?

　雖然感情上親近了一些，但還是沒人說話。

　就像是泥塑木雕，也像是麻木了，已經感覺不到痛了。

　趙不試看了看一個小孩，掏出幾顆冰糖來，先放到自己嘴裡吸溜了一顆，又把剩下的遞過去:“冰糖，很甜的喲！”

　小孩看見糖，哪裡還顧得上大人的阻止，一把抓了過來，放到嘴裡吸溜起來。

　“甜嗎?”

　“嗯。吸溜。”

　“你們這裡正姓郗，為啥叫梅家村呢?”

　“俺們村有兩姓，還有姓梅的，叫梅家村不行嗎?”

　“行，當然行。那你知不知道，哪一姓的人多呢?”

　“當然是姓梅的人多了，這都不知道?你這裡正怎當的?”

　“姓梅的人多，為什麽還會受姓郗的欺負呢?”

　“他們是壞人，家裡藏了好多的刀。俺們是好人，打不過他們。”

　世事就是這麽的可笑可悲，好人怕壞人。

　因為壞人做壞事不怕代價，好人就難免軟弱，難免顧慮重重，難免因為一些其他原因，而放棄了對公理正義的追求。

　“你在說啥?”

　小孩兒聽不懂了，這個裡正說的話怎麽這麽難懂，跟學堂裡的先生一樣。

　“好了，那都是大人的事兒。以後想吃糖了，就來找我，去玩兒吧。”

　那小孩拿著得到的獎勵，高高興興地走了，還向其他孩子炫耀了一下。

　一見這個新來的裡正這麽好，其他孩子也想湊過來要點吃的，趙不試卻不給了:“只有姓梅的才有，姓郗的不給。”

　這話一出，姓梅的面上有光，姓郗的就不太高興了。

　有個估計是郗家的婆娘就叫罵上了:“你這個裡正好不曉事，怎能用姓啥來看誰是好人呢?俺們家就和郗慶家沒啥牽扯，怎就不能給俺家的?”

　“這位大嫂有禮了。”趙不試微微一拱手，“確實是我想的不周，請大嫂見諒。但我想，壞人是不配領著好東西的，對吧?”

　那婆娘一聽不樂意了:“誰是壞人，你怎麽知道?你又不是俺們村的?就那個，那個，還有那個，都是跟郗慶走得近的，裡面姓啥的都有。”

　被指到的人不願意了。

　有的畏畏縮縮地往後躲，有的就直接叫罵了起來:“福氣家的，把你的臭嘴閉上！你再這樣胡亂攀誣，還想不想在村裡待了?”

　這婆娘也是個彪悍的，當即回罵:“你個老扒灰頭子，有啥資格教訓我?你這些年當梅家的族長，跟郗慶一塊兒禍害大家夥，你還是個人嗎?

　這村裡，我早就待不下去了，大不了到外地要飯去！”

　這戲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連梅家的叛徒都給揪出來了。

　趙大錘看了血子仇一眼，血子仇秒懂，隨手一指，就有數個軍士上前，把那幾個被點了名的捆綁了起來。

　梅福氣家的，沒想到自己有這麽大的威力，指誰逮誰。

　但她還真不願意，就這麽著就把那幾個人給害死。要是那樣，以後在村裡可真是沒法做人了啊！

　“放心。”趙不試悄悄指了指趙大錘，“你們不知道，這位可是個閻王脾氣，說殺誰當時就殺了。只要當時沒殺，那就不會有多大事兒。”

　大家一想，好像還真是那麽回事兒。

　剛才殺那兩個的時候，人家的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現在只是綁起來，估計也就是打板子吧，沒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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