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死了。”程楮墨點點頭。

　　張旭寶一副驚訝的樣子:“90後.......這麽年輕......怎麽就犧牲了......”

　　程楮墨目光深邃，歎了口氣，平複心中酸楚的情緒，緩緩道:“張旭寶，我問你，這個世界和平麽?”

　　“這.......”

　　張旭寶一愣，剛要說太平，程楮墨擺了擺手道:“我知道你這小子想說和平，換任何人被這樣回答。”

　　“可是，這些和平是太多默默無聞的一線覺醒異人，用生命換來的。”

　　聽到這裡，張旭寶不在說話，視線之內，醫務人員拚盡全力，在做著最後的搶救。

　　可是誰心裡都明白不會再有奇跡發生。

　　程楮墨從兜裡拿出一根煙叼在嘴裡，可略微猶豫一下，停頓半秒，又塞回衣兜裡，低落聲再次響起:“國家需要人守護。”

　　“百姓需要在一個安定平和的環境中生活，可是這些安定和平的背後付出的確是血與淚的博弈。”

　　“這也是我們覺醒調查局所要扛起來的責任。”

　　張旭寶點了點頭，他心裡清楚程楮墨這話的意思，自從上一次程楮墨不惜生命攔截暴徒，他就對程楮墨敬佩不已。

　　程楮墨眉頭緊皺，不在看那間人滿為患的搶救室，抬手抹了一把眼淚道:“走，去看曾華吧。”

　　程楮墨落淚了?

　　張旭寶沒想到連死都不怕的程楮墨竟然會掉眼淚......

　　哎。

　　張旭寶內心複雜，默不作聲，跟在其身後。

　　兩人一進監護室，就看到一名年輕的女子站在門口，張旭寶禮貌道:“你好，我是來看曾華的。”

　　女子微微點頭，神情略帶疲憊:“哦，進來吧，我是曾華的母親。”

　　母親?這麽年輕。

　　張旭寶沒想到面前曾華的母親這麽年輕，第一眼看上去還以為是曾華的姐姐，或者是保姆。

　　有錢就是好啊，和曾華的父親相比，最起碼小了二十歲啊，身材還很棒。

　　張旭寶跟在她身後，見到坐在沙發上的曾華。

　　頓時嚇了一跳........

　　曾華.......你......你頭髮呢?

　　此時的曾華面色微白，光亮亮的腦袋一依稀只有幾根頭髮........

　　更恐怖的是竟然連眉毛都沒了......

　　一乾二淨啊......

　　曾華吃力地站了起來，勉強一笑，臉上蒼白消瘦的笑容，卻是讓張旭寶莫名的心酸。

　　陽光下的曾華好像又回到當初那個為人謙遜的班長，淡淡道:“因為覺醒反噬暴走，接受治療，誰知道頭髮都掉光了......”

　　“誰讓我是先天覺醒異人?......哎。”曾華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話語輕描淡寫，可是這其中經歷的煎熬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尼瑪，這麽可怕........

　　張旭寶額頭瞬間多出一層汗珠，自己也是覺醒異人啊......

　　仿佛看到自己被治療的樣子........

　　曾華見張旭寶一臉擔憂的模樣，以為是在擔心自己，心裡安慰，開口道:“你不用為我擔心，醫生和我說過頭髮也不一定就會掉光，也可能會長出來的。”

　　張旭寶嘴角一抽:“也可能會長出來.......那也有可能長不出來......”

　　曾華苦笑一聲:“......”

　　張旭寶見曾華雖然氣色有點差，

但是整個人的狀態還不錯，臉上洋溢著笑容，道:“班長，那你什麽時候回來啊，大家都挺想你的。”　　曾華的母親說道:“我昨天已經向學校請假，他休學一年。”

　　“什麽，休學一年?”

　　張旭寶一愣，突然感覺曾華這件事情並不是自己想象之中的簡單治療。

　　還有程楮墨已經告訴他，以後恐怕很難見到曾華。

　　張旭寶問道:“那........就不能高考了啊。”

　　曾華點了點頭，雖然有些失落，可依舊露出一副淡淡地笑容道:“沒關系，明年再戰！”

　　“雖然覺醒學院已經沒有希望，但我的目標可是清華或者北大啊。”

　　張旭寶也點了點頭，臉上呈現許久未見的燦爛笑容，他感覺曾華又回到了大家眼中的好班長。

　　“班長，加油，你一定會成功的！”

　　曾華的母親站在背後，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

　　對於她來說覺醒並非是最重要的，瞧著自己孩子遭受這般痛苦，做為母親，她實在接受不了。

　　程楮墨站在門口，抿了抿嘴，也不知道再說什麽，可現實就是這樣，曾華算是幸運的，畢竟他還能活著看每天的太陽。

　　那些為覺醒調查局犧牲的覺醒異人，除了在秘密檔案有真實記錄，授予功勳之外。

　　在其他人眼中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就算你做的事情驚天動地，都不能露出一點。

　　曾華母親見兒子終於露出一抹久違的笑容，不在打擾兩人談話，走到程楮墨身邊，小聲道:“我兒子，可以不在注射抗反噬的藥劑麽?”

　　程楮墨搖了搖頭道:“不能。”

　　曾華母親面色動容，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哽咽著點頭道:“我知道，可是那藥......對於他來說太痛苦.......”

　　“抱歉，真的不能，那藥劑必須每天注射。”程楮墨板著臉，眼神微顫道。

　　曾華母親淚水不斷滑落，與程楮墨走出病房，壓低自己的聲音，道:“我不在乎他是不是覺醒異人，我不在乎他會不會考上清華北大，我只是不想讓他承受這種折磨。”

　　程楮墨臉色緊繃，隱在袖中的雙手死死握緊已經蒼白。

　　曾華母親見程楮墨無動於衷，一隻手顫抖的扯住程楮墨的袖口，濕潤的雙眸懇求的望向臉頰緊繃的程楮墨。

　　程楮墨遏製自己心中那僅存的一絲動搖，冷冷道:“不能。”

　　......

　　張旭寶與程楮墨準備離開醫院，張旭寶有些走不動路，坐在椅子上，道:“我歇會。”

　　程楮墨一愣，道;“怎麽?心裡難受?”

　　能不難受麽......

　　我也是先天覺醒異人啊，如果病房裡的那人是我，恐怕連曾華的半點勇氣都沒有，甚至都笑不出來。

　　張旭寶微微點頭道:“是啊，我真沒想到曾華會變成這個樣子，他現在的容貌起碼老了10歲不止。看樣子他其實挺痛苦的。”

　　程楮墨也坐了下來，剛拿出一支煙，便被一個護士製止道:“這裡不準吸煙。”

　　“唉。”

　　程楮墨隻好將煙又揣進兜內，抿了抿嘴，道:“痛苦?那豈止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