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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荒誕故事》第7章 吃客劉兒一
  吃客一詞源於北方鄉間。並不是字面上——吃飯客人的意思,而是對那些專白吃同村紅白宴席的一類人的笑稱。

  在北方的農村裡,基本上每個村都會有一個吃客,我們村的這個叫劉德勝。村民們可能覺在酒席上開一個吃客的玩笑時,張嘴閉嘴的稱呼為德勝,顯得太草率,太不合時宜了,於是都戲謔的簡稱他為劉兒。

  劉兒今年36歲,還是光棍,他爹老劉兒還在的時候,劉兒最愛的就是在村口說順口溜兒:“當爹不為兒說媳,枉來世上披人皮。”。全村人都聽過這個,但不知老劉兒聽過沒聽過,反正老劉兒到死依然沒能給兒子說媳婦,老劉死在三年前的冬天,一個寒冷的早晨的自家茅廁裡,有人說是腦出血,有人說是心梗,但這已經不重要了。傳播最廣的確是當門口人看見老劉早就僵硬的屍首和身上的汙穢時,讓劉兒給他爹收拾一下,劉兒給堅決拒絕了,用的借口是他身子沒力,最後還是他一個遠房親戚給老劉兒擦了身子。

  劉兒自此成了他家唯一的活人,再沒人聽過他念那句順口溜了。

  其實論起來說不上媳婦這件事還真不能隻怪老劉兒,劉兒自己也有很大的責任。誰會願意嫁給一個隻上過半年初中,走路一瘸一拐,彎腰駝背,髒了吧唧,邋邋遢遢,什麽都不願意乾,成天無所事事,除了吃喝就會和一堆老頭兒坐在村口說閑話的人呢。

  剛開始還有一些關心劉兒的親戚們,針對劉兒的這些問題勸劉兒說:“劉兒,想娶媳婦就別懶,你才多大給自己拾掇利索些,給頭髮理理洗洗,換身衣服,再去找個活乾,旁的乾不了去給別人放羊總會吧,也總比成天在家強,只要你改好了,我就給你說媳婦,大不了當地的說不上說個山裡的,再不濟找個有點小問題的。”。劉兒只聽也不改,親戚看他不長進,說多了,他就哭,一邊哭一邊訴說自己一生的悲慘。

  “是我不想上學嗎?在學校他們都欺負我,笑話我,連老師都不想理我,我怎麽學。是我想邋裡邋遢嗎,我爹一分錢都不給我,都把錢穿在肋子上,我哪有錢買衣服。還有乾活,我這樣一瘸一拐的怎麽乾活,不都怨我爹——我腳受傷了,他不怨意花錢給我治,我才會這樣嗎?我就要讓他看著他老劉家斷子絕孫,我看他急不急。”。

  其實劉兒也不是從不上學後就一直沒乾過活,他也乾過,他剛開始時是跟著他爹一起去給養牛羊的人乾雜活掙錢的,只不過那時老劉不但不給兒子分工錢,還動不動就打罵。劉兒因此就不想跟著他爹乾活,但那時自己年齡太小了,無力反抗,所以一直忍著幹了快1年。

  劉兒說自己腳的事是真的,就是在父子倆一起乾活時歪住了一下,至少老劉兒以為是這樣,他不以為然,只是讓兒子休息了幾天,誰知後來劉兒的腳就慢慢的變瘸了,再也乾不成活了。

  親戚們看見劉兒這個樣子,漸漸的就再沒人管他的事情了,在老劉兒死後,劉兒徹底成了沒人管,沒人操心,沒有收入的可憐人。

  可憐人多了,但並不是每一個可憐人都能當一個吃客。想要當一名合格的吃客除了最起碼的可憐身世外,還要會噴,而且要噴的不討厭,要噴的恰到好處。要噴到有人願意和你做一個桌而不覺得自己受到了主家的冷落和輕視。更進一步的要求,一個合格的吃客要成為整個宴席的吉祥物和開玩笑的對象,而且不輪真正的客人開你的玩笑說的多麽過分,吃客都能以更大的玩笑來接住,

能引得全宴席哄堂大笑就更好了。如此這般才能配得上一個客字,才會讓被白吃白喝有時還被白拿的主家感到平衡,不覺得吃虧,這都是吃客的本事。  劉兒是吃客中頂合格的,他極其善噴,上到世界形勢,國家政策,下到村裡誰家的母狗生了小狗,小狗他爹是誰家的,是在什麽時候發生的關系,沒有什麽他不知道的,並且他還有一個別的吃客都沒有,只有他有的厲害話題,回回說起來都會成為宴席桌上的高潮——就是關於他爺爺的事。

  劉兒爺爺可不是一般人,在解放前那可是十裡八鄉第一大財主,聽說還讀在省城的學校讀過書,劉兒自己還說他那麽霸氣的名字就是他爺爺在他沒出生之前就給他起好的。全村乃至全鄉上了年紀的人都知道劉兒他爺,而且人家爺爺的遺產到現在還有留存,劉兒現在住的房子就是他爺爺那時蓋的,雖然大部分早就被拆的拆,分的分,但僅留下的兩間半房一直到改革開放前一直是村裡用材最好,最氣派的大瓦房,牆上還有村裡僅有的磚雕,大時代的時候一直被當做革委會的辦公室,後來才還到老劉兒的手中,現在就歸劉兒一個人所有。

  劉兒說起自己爺爺的話題一般是這樣開始的,他坐在宴席的一角,正一邊不停往嘴裡塞著肉, 一邊趁著夾菜,咀嚼的空擋噴著不知從哪裡聽來的大事,例如美國發生的槍擊大事,忽然同桌的一個青年人用戲弄的神態盯著劉兒說:“劉兒噴美國有什麽意思,管他們弄啥裡,還繼續說說你爺逛窯子的事唄。”。同桌人聽了都看著劉兒嘿嘿直笑,劉兒把一個盤裡最後一塊牛肉夾起來往嘴裡一放,晃著二郎腳說:“都講多少遍了還講,我給你們講講我爺是怎麽發家的事吧,那可是跌宕起伏啊。”。

  “不聽,不聽,就想聽你爺玩大肥肉和竹竿子的事。”。那個人嚷道。引得旁邊一桌人都笑了,好幾個人都起哄說要聽,旁邊那一桌還說了只要劉兒講了,他們那一桌沒喝完的酒就讓劉兒帶走。

  劉兒不知是從哪裡學來的,喜歡吃飯時翹著二郎腿,見聽眾這麽熱情,就把翹著的腿一放,移動身子側著坐著,兩手往腿上一按,裝作不情願但抵不住熱情的樣子難為的說:“那好吧,再講這一次啊。”。

  於是劉兒開始拿自己的親爺爺噴開了,用的都是最低俗,最齷齪的詞匯,引得那一片的客人都不吃了,都哈哈大笑起來,有幾個第一次聽的笑的前仰後合,最後都忍不住鼓起掌來,大笑說人才啊。

  說白了所有人都清楚劉兒是信口胡說,但架不住大家都喜歡聽,有點類似於相聲的意思,連隻開自己家人玩笑這一點也和相聲一樣,郭德綱出名後,有個在城裡上班的村裡後生,在偶然間聽過一次劉兒的噴後,感歎的說:“劉兒你真算是耽誤了,要是生在大城市,說不定就成了另一個郭德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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