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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莽新造反的日子》第一百三十五章 馮茂的信
“獨門生意固然好賺,但是容易招人眼紅。被人惦記上了,其他人也會蜂擁而至。唯有拉著其他人一起,才不怕被人惦記。

 因為別人要對付,對付的是我們一群人,而不是我們一個人。”

 曹真很有耐心的跟魚禾講起了生意經,“就拿我們在西南的生意來說,我們做了好幾個月了。西南的貨物最遠以後販賣到了武威,可是為何沒有人越過我跟你接觸呢?

 這其中除了你我的約定以為,更重要的是他們忌憚我們南郡的豪族。

 他們想要插進來,就得得罪我們南郡所有豪族。

 他們或許有能耐對付我們其中一兩家,但是他們對付不了我們所有人。

 所以他們只能從我們手裡拿貨。

 即便是冀州的程氏想要找你幫忙,也得通過我們。”

 魚禾笑了一下,道:“這大概就是豪族處事的方法,也是你們傳承上百年經久不衰的訣竅?”

 曹真愣了一下,哈哈笑道:“你說的對。我們能傳承上百年,就是因為我們內鬥歸內鬥,但是遇到了對手,我們會冰釋前嫌,一起出手。

 對方可以打垮我們一家,但是打不垮我們所有人。”

 魚禾感慨道:“或許有一日,你們能扶起一個新的王朝也說不定。”

 曹真一臉愕然,許久以後緩緩搖頭,“不敢想不敢想,豪族是豪族,江山社稷是江山社稷,根本不是一碼事。”

 魚禾沒有多言。

 因為魚禾沒辦法告訴曹真,東漢就是豪族們扶持起來的。

 “我此番回去,就將程隆遺孀的回信交給程氏,然後幫你聯絡一下陰氏,打開南陽郡門戶。”

 “有勞。”

 “……”

 魚禾陪著曹真又閑聊了一會兒後,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一個人做生意和一群人做生意就是不一樣。

 一個人做生意,什麽都需要自己去闖

 一群人做生意,門路什麽的不需要自己去闖,人家有,就會給你介紹。

 “可惜了……”

 魚禾回到了小院以後,感歎了一句。

 魚禾原想著讓曹真幫忙介紹介紹劉伯升,順便通過劉伯升認識一下劉秀。

 以後要是他混開了,那就不說什麽了。

 以後他要是混不開了,也能通過跟劉伯升和劉秀兄弟的香火情分混一個王侯。

 但是看曹真的架勢,絲毫沒有將劉伯升和劉秀兄弟介紹給魚禾認識的意思。

 曹真覺得那兩個破落戶不值得魚禾深交。

 還怕劉伯升那個破落戶帶壞自己。

 魚禾沒辦法強求,只能隨緣了。

 曹真如今把生意全部交給了府上的管事,所以他送信或者會南郡,根本不需要跟著商隊的時間走。

 沒有商隊拖累,趕路的時間就快了。

 七天后。

 曹真就派人送給了魚禾一封信,信上說,他已經跟新野陰氏說通了,新野陰氏答應了幫助魚禾的四海鏢行在南陽郡落腳。

 條件就是西南的生意他們要插一腳。

 陰氏沒有搶曹氏的象牙等物,也沒有搶其他幾家的生意。

 他們提出用他們手裡的糧食和布匹換滇人手裡的銅。

 魚禾如果答應的話,那麽陰氏的人隨後會隨同南郡的人,一起押送著糧食、布匹等物過來。

 魚禾如果不同意,那麽大家一拍兩散。

 曹真在信尾告訴魚禾,陰氏有一座私人鑄錢坊,對銅的需求量極大。

 魚禾倒是清楚,在新漢兩朝,私自鑄錢,倒也不是什麽大事。

 陰氏有一座私人鑄錢坊,也不是什麽新鮮事。

 只不過銅那個東西運送的多了才有賺頭,運送的少了沒得賺。

 句町、滇國的道路十分崎嶇,雖然有官道,但是依然難行,商隊跑一趟的運輸成本極高。

 大量運輸的話,才能節省運輸成本。

 少量運輸的話,反而會賠錢。

 不然的話,曹真等人都去做銅生意了,誰還會去做象牙等物的生意。

 魚禾提筆寫了一封回信給曹真,將其中的顧慮告訴了曹真,讓曹真傳達給南陽郡的陰氏。陰氏只要銅,不在乎盈利的話,魚禾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魚禾將信送出去以後,就收拾東西回了縣衙。

 魚豐頂著大炮轟了好幾個月,終於有結果了。

 莊喬懷上了。

 莊喬懷上了以後,三番兩次的到四海客棧請魚禾回去,魚禾實在沒辦法拒絕。

 人家一個當娘的,有了身孕以後,在魚禾面前姿態擺的極低。

 甚至還放出話,說魚禾如果不回去的話,她就把肚子裡的孩子打掉。

 魚禾能怎麽辦?

 只能回去。

 他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莊喬把孩子打掉吧。

 再怎麽說,莊喬肚子裡的那個也是他弟弟妹妹。

 魚禾讓巴山帶著東西回到了縣衙,一進門就看到了莊喬笑容燦爛的站在那兒。

 “乖兒子,你終於回來了。你再不回來,我可就活不下去了。”

 莊喬大大咧咧的喊著,姿態卻擺的極低。

 她明明可以仗著肚子裡有貨,給魚禾甩臉色看,但是她沒有。

 她之前跟魚禾父子說的都是真心話,她也在往她說的哪方面努力。

 她之所以把姿態擺得這麽低,就是想告訴魚禾,她的兒女絕對不會跟魚禾爭什麽,她希望魚禾以後厲害了,照顧一下弟弟妹妹。

 魚禾也不怕她的兒女爭什麽。

 如今虎營也好,四海鏢行也罷,都被魚禾握在手裡,大小事務皆由魚禾一眼決斷。

 城外住著的那些滇人,因為魚禾照顧,如今過的也很滋潤。

 他們已經打心眼裡認可了魚禾這個少族長。

 莊喬就算生下兒子,也辦法動搖魚禾在滇人心裡的地位。

 等莊喬的兒子有資格跟魚禾爭一爭的時候,魚禾的地位恐怕早就超過了現在數倍,根本不會再在乎那些滇人。

 “少母言重了。”

 魚禾向莊喬一禮,不輕不重的說了一句。

 莊喬吩咐人從巴山手裡拿過了東西,親自領著魚禾進門,一邊走一邊道:“你可以不在意,但我必須做。”

 莊喬摸摸肚子,笑著道:“我不能給他一個能跟你一爭長短的錯覺,不然他會生出異心。”

 莊喬很坦然,什麽都說在明面上。

 魚禾有些好笑,魚氏有沒有皇位需要繼承,也不是莊氏那種富可敵國的大家族。

 莊喬說的有些嚴重了。

 魚禾猜測,她大概是在莊氏經歷了勾心鬥角太多了,總覺得她要是不本分的話,就會有人衝她下黑手。

 魚禾也懶得去管她這種已經有點扭曲的心理。

 他跟著莊喬進了衙門,就看到了魚豐大馬金刀的坐在首位,任方陪坐在下首。

 魚豐板著臉,身上有一種大老爺的氣勢。

 見到了魚禾,就沒給什麽好臉色,“你小子現在翅膀硬了?在外面待了大半個月不著家,家裡是容不下你了?”

 魚禾剛一進門,魚豐劈頭蓋臉的一通質問。

 “見過阿耶,阿耶教訓的是。”

 魚禾躬身一禮。

 魚豐哼哼了兩聲,指了指身邊不遠處的位置。

 魚禾走過去坐下。

 莊喬坐到了魚豐身旁。

 魚豐端坐在正中,板著臉道:“你現在比我這個當耶的架子還大,還需要你少母三番五次去請?”

 “不敢不敢……”

 魚禾沒心思跟魚豐鬥嘴,也不想在任方面前駁了魚豐的面子,所以姿態放的很低。

 魚豐訓斥了魚禾兩句,見魚禾認錯態度良好,也就放過了他。

 一家人加上任方在正堂裡吃了一頓飯。

 吃飽喝足以後,莊喬找了一個借口離開。

 任方捏著胡須緩緩開口,“魚小子,有一樁事情還需要你決斷。”

 魚禾狐疑的看著任方。

 看任方和魚豐兩個人一臉肅穆的架勢,任方要說是事情似乎不一般。

 魚禾不記得最近發生了什麽大事。

 “你說說看……”

 任方面容肅穆的道:“前幾日馮將軍暗中派人給我送了一封信。”

 魚禾微微挑眉,“馮將軍?身在巴蜀的馮茂?”

 任方鄭重的點頭。

 魚禾有些不解的道:“信中說了些什麽?”

 任方沉聲道:“他想讓我招降你和你阿耶,他說只要你和你阿耶歸降,以往的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還可以給你阿耶一個郡校尉的職位。”

 魚禾還以為馮茂會說什麽,搞了半天居然是招降。

 魚禾仔細想了想,新朝貌似沒有什麽招降的先例。

 以新帝王莽的秉性,背叛他的人,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王莽要是那種喜歡妥協的性子,會跟西南百夷杠十幾年,會孤注一擲的派遣四十多萬大軍去剿滅綠林軍?

 王莽派遣的四十多萬大軍,可不是曹操那種隨口吹噓的數字。

 那是實打實的四十多萬大軍。

 號稱自漢以來兵力最多的一戰,幾乎是將新朝能打的兵馬都搬到了戰場上。

 戰後綠林軍光是搬戰利品就搬了幾個月。

 王莽一戰將新朝的底蘊耗的乾乾淨淨,不然新朝說不定還能多挺幾年。

 王匡、劉伯升等人一戰吃飽,為隨後建立更始朝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不然的話,魚禾也不可能在閑暇的時候,戲稱王莽是新朝最大的運輸大隊長。

 王莽就是這種魚死網破的性子,他在新朝大亂迭起的時候尚且不知道妥協,又怎麽可能再新朝還算強勢的時候招降他們父子。

 所以馮茂招降他們父子,八成是他自己的想法。

 沒通過王莽的招降,那就不是招降。

 那是別有用心。

 “他是不是提出了什麽條件?”

 魚禾看透了馮茂的心思,開門見山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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