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情況下突然冒出來很多傳單,即便是負責管理富人區的大貴族,第一時間想到的也不是懷疑,而是會認為富人區其他人在藏匿傳單,畢竟他們是靠與梅洛克斯帝國走私發家,與梅洛克斯帝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在這種情況下投靠梅洛克斯帝國並沒有太多意外。
“那幫裁決騎士大概從小內城區搜出來上千份傳單吧……但實際上,真正流進內城區的傳單根本就不到那個數字的十分之一。”
看到部下們驚愕和佩服的表情,傑爾曼只是隨意翻動著手中的匕首:“你們這幫菜鳥,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想當年,傑爾曼就是靠坑蒙拐騙過活,如果不是擁有七階盜賊的實力,要被長豐平原的異族給挫骨揚灰了。
“差不多該給本部發個消息了,領主府的人反應再遲鈍,此刻也該意識到我們的存在了,我們要做好下一步行動的準備。”
傑爾曼其實從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主要乾的是髒活,如果不是蘭斯洛特長官的信任,他早就死了。
暗部第七軍情局,為了維護本土的安全而活動的綜合性情報部門,但在很多時候,本土的安全需要依靠敵人的不安全來維持,可是並非所有的對抗都可以放在台面上進行,那些在台面下活動的,就是暗部的任務。
對梅洛克斯帝國而言正義的事業,對敵人而言肯定必定是邪惡,暗殺,下毒,動搖和分裂敵人的內部,偷竊和潛伏更是常態。
當然,情報工作不一定全都是這樣極端血腥,很多明面上公開的流動信息也是暗部重要的情報來源,但當對抗進入白熱化階段,工作的手法就難免會變得血腥起來。
但傑爾曼並不怎麽在乎這些,這一切都是為了帝國,他只知道,只要帝國越來越強大,民眾生活越來越好就足夠了。
安德努斯主城在緊張局勢下爆發了。
不斷有各種各樣的流言在城市中蔓延,那些已經在饑餓和恐慌中積累了巨大壓力的平民似乎已經失去理智,忘記職業者的強大,開始在各種各樣的陰暗角落中頻繁活動聯系。
每當入夜,每當巡視城鎮的職業者和士兵走開之後,外城區那些散發著霉味的陋巷角落中就會響起令人不寒而栗的腳步聲。
當太陽升起,外城區的某些角落裡就會出現直接攻擊內城區的大膽標語。
外城區的大膽挑釁行為,成功引起諾依曼的怒火,他派出了一波又一波的盤查隊伍,原本小隊行動裁決騎士,現在開始獨立行動,只不過身邊帶著大批職業者。
看似更加強大,實際效率和成果更加差了。
他們沒有排查搜索證據,直接上門,盤問甚至直接審訊任何被他們懷疑的人,不斷有人突然被從家中帶走,很多被送回來的時候已經成為一具屍體。
然而即便裁決騎士和職業者疲於奔命,在大街小巷裡晝夜巡視抓捕,有限的人手連三分之一的外城區都走不完,更別說完成巡捕。
這些疲憊的職業者隊伍並沒有意識到,在他們通過的某些街區裡,有些數百甚至上千的民兵手持步槍正盯著他們,只不過上級沒有下達開槍命令,他們才一直隱忍著。
在內城區,情況也在每況愈下,大貴族之間的分裂幾乎已經成為公開的事實,越來越多的大貴族開始拒絕執行來自領主府的命令。
一部大貴族甚至公開質疑著諾依曼這個領主的權威,而那位年邁的大導師級強者,並不是出自諾依曼家族,這讓諾依曼處於非常尷尬的境界。
正所謂成為大導師,敗也大導師。
因為有大導師級強者坐鎮,內城區很難亂起來,可是正因為大導師級強者這個超然存在,讓諾依曼無法肅立絕對武力,保證領主權威。
在這種情況下,諾依曼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保持平衡。
而在這樣緊張與高壓並存的情況下,卻還有越來越多的傳單不斷出現在城市中,甚至出現在內城區中。
“敵人已經混進來了!如今內城區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他們故意挑撥,很多消息也是他們捏造的,目的就是讓我們相互猜疑,分裂!”
在一次緊急召開的會議中,諾依曼揮舞著胳膊,雙眼通紅地大聲疾呼,這位以穩重、威嚴著稱的貴族老紳士在此刻失去了他一貫的從容,面對梅洛克斯人這種下三濫招式,他心中充滿憤怒。
唯一讓他疑惑,就是那麽多人潛伏進安德努斯,為什麽教堂沒有一點反應。
“我們已經把所有裁決騎士和職業者派到外城區,每天都在收繳到大量的傳單。”
一位伯爵站起來說道:“我們還……”
“這樣做沒有用!”諾依曼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伯爵的話。
“那些傳單出現的比我們燒的還快,而且現在已經深入人心,很多人都看過了,繼續收繳已經沒有意義了!”
“敵人的奸細就潛伏在城市裡,我們必須想辦法把他們抓出來。”
一個白色披風繡有十字圖案的裁決騎士站了起來,他是所有裁決騎士的首領卡溫。
“他們非常善於隱藏,混在人群裡面,所有陌生面孔都值得懷疑……”
“陌生面孔中也包括那些投靠進來職業者的和貴族子嗣,以及他們的附庸隨從。”
另一名伯爵站起來打斷了卡溫的話。
“他們分布在目前的騎士團巡邏隊重點巡查的區域,這些人也要排查麽?”
裁決騎士的聲音仿佛寒冬般冷酷:“都是值得懷疑的,說不定敵人就是混在他們之間才混進了城。”
這就是裁決騎士一直以來不討貴族喜歡的原因,他們太‘實事求是’了。
諾依曼敲著桌子:“我們這樣正中了敵人的陰謀,他們要的就是我們分裂。”
一眾貴族代表陷入騷動,陰沉緊張的氣氛盤踞在大廳中。
在令人難以忍受的窒息氣氛中,諾依曼終於再次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