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豪氣!”
“出價吧!”
“我願資你百兩!”
“我出十兩!”
張未的一番話,使得圍觀的百姓頓時沸騰了起來,不少人都湊著熱鬧,紛紛喊價或是叫好,不一而足,頓時將梁振國再次氣的暈厥了過去。
好在那郎中還未離開,連忙又是掐人中,又是在頭上放了些血,才將其救了過來,可是人也癱在在那裡導著氣,虛弱的只能哼哼唧唧,當然無力反駁。
“啪!”於征敲了一下驚堂木,呵斥道:“張未!你莫要說些無關之言!”
他不得不出聲製止,這個張未的嘴巴太毒了,再說下去,這梁振國怕是要氣死在這了,若是如此,府衙的麻煩就大了!
“謹遵大人之命!草民要說的都說完了,還請大人為草民做主!草民自認為問心無愧,若不殺他,枉為人夫,亦難消心頭之戾!”
張未連忙施禮,他是見好就收,隨後又作了個羅圈揖,頓時又引得圍觀百姓紛紛叫好!
張未所說的戾氣,在這個年代是有依據的,上過戰場的老兵,回來之後殺人之事屢見不鮮,自然有人研究過,將其歸於戾氣所致。
其實從現代來看,這應該是一種戰鬥應激反應,是在戰爭中極大的心理壓力導致,容易表現為孤獨、固執、易怒等等。
其中的易怒就是最容易被發現的,因為往往引起的後果就是傷人或者殺人,所以被知道的也是最多的,也是官府最重視的。
對於這樣的人,朝廷都是盡量予以寬容,適當減刑,但該懲處的還是要懲處,畢竟自古以來,最深入人心的一條律法精神就是:欠債還錢,殺人償命!
張未當時衝動確實也與此有關,他所說的也都是心裡話,不過還有一點也很重要,即使沒有戰場的刺激,他也無法容忍這種事。
一個大權在握之人,在這接近兩年的時間裡,不知多少人的生死操於他手,這樣的人,如何能容忍別人在他頭上拉屎?
當時他甚至有反了的想法,不過轉瞬即逝,畢竟現在大燕朝廷還深得人心,而且楊家也沒膨脹到會造反的程度,他若是說出這樣的想法,怕是現在的勢力,大半都會能分崩離析。
其實若是真到了那一步,他也不怕,起碼在海外立足還是沒問題的,無論是流求、東洋,還是正在攻伐的南越,想必都有他的一席之地,只是楊家怕是要毀了。
此時的於征正處於兩難之間,但躊躇片刻,看了看趙仲卿和梁振國,隨後便有了主意,道:“你說的這些,可有證據?”
“在下可以佐證!”趙一統從趙仲卿的後面站了出來,道:“稟告大人!在下是樞密院文吏趙一統,此次西北之行忝為朝廷特使,負責與張未一同押運兵甲。”
見趙一統出來作證,於征心中微微失望,他剛才的話,其實是想讓趙仲卿站出來,不過看著趙仲卿老神在在,依舊笑眯眯的樣子,好似與他無關一般。
不過有趙一統出面也相差不多,於征微笑,道:“那可如他所說,在西北殺敵幾何?”
“回稟大人,張未及其家中的護衛,不僅殺了黨項細封氏首領,救了都帥,還將細封氏滅族,後續大夏進攻時,亦是英勇作戰,斬殺無算,所到之處,黨項兵馬聞風喪膽!西北諸將皆可為證!”
趙一統朗聲作證,頓時讓在場之人信服了不少,尤其是禁軍之人,知道樞密院不會在這種事上撒謊,看來那張未所說都是真的。
“這樣說來,張未殺人,倒是情有可原!”於征笑著道,梁振國頓時坐了起來,滿臉通紅,似又要發怒,不過下面的話讓他又平複了一些。
只聽於征卻繼續道:“但法不容情!正所謂功過不可相抵,無論如何,你也對殺人之事供認不諱,來人,畫押!”
一旁的府衙文吏,將手中幾頁紙拿到張未面前,讓他驗看,於征道:“你看看可有出入?如實沒有異議,便先畫押!”
張未看了一下,這府衙文吏倒是速記的好手,與他所說幾乎絲毫不差,便點點頭,拿起筆來講自己的名字簽下,又按了手印。
同時心中也做好了反抗的準備,張未現在隻待宣布結果,若是斬首或者絞刑,那今天就只能硬來,闖出都城了。
“好!既然你已畫押,那本官便依照大燕律法,對你進行宣判!”
於征正襟危坐,宣布道:“人犯張未,對殺人之事供認不諱,但事出有因,且屬激憤殺人,並無蓄謀,是為鬥殺,減刑二等,判為流三千裡,於沙門島服刑!”
“你!”梁振國在一旁伸出手指了指於征,卻直說出一個字,就說不出話來,旁邊的人連忙將他按住,怕他再厥過去。
“好!不畏權貴的好官啊!”
“以後若有冤屈,定要來此啊!”
“真的是青天大老爺!”
周邊圍觀的百姓聽到張未不用斬首,都“啪啪啪”的鼓起掌來,為於征的判決叫好,在他們單純的想法中,敢為弱勢的人做主的,便是青天!
“大人明斷秋毫,草民心服口服!”
張未長舒一口氣,流放無所謂,尤其沙門島雖在北地,但只要是海上,或者說,只要是海邊,就算是楊家的地盤,到了那裡之後,想要脫身,可不要太簡單!
梁振國此時被親兵抬著回去了,他已經有些微微抽搐,喪子之痛加上幾次被氣暈厥,要是再拖下去,怕是要死在府衙了。
趙仲卿笑眯眯的對於征點點頭,帶著趙一統也走了,他此來雖然什麽也沒說,卻已經間接達到了目的,給了於征莫大的壓力。
於征見兩人都走了,才長舒了一口氣,對那班頭道:“收監吧!盡快安排他走,免得再有麻煩!”
“遵命!”班頭笑了笑道:“大人放心,我定然不會讓人在府衙亂來!”
知道班頭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於征不再多說,轉身欲走,張未卻在他後面道:“多謝大人斡旋之恩,張未銘記於心!”
於征沒有回頭,直接回了衙中,班頭則“嘿嘿”一笑,道:“沒想到我家大人竟有此魄力,這還是第一次,你小子運氣不錯,走吧!”
“班頭且慢!可否讓我與家人交待幾句,他們就在門前等我。”張未對班頭施禮,手裡暗中拿著銀票放在班頭手中。
羅莎莎和文晴自然帶著護衛,隨著人群一起過來了,之前甚至已經做好了劫囚的準備,只等張未的信號了,不過見他一直侃侃而談,便未曾動手。
“去吧!”班頭不動聲色收過銀票,輕輕點頭,道:“不過要快一點,不要糾纏太久!”
“多謝!”張未笑了笑, 便朝門口走去。
此時圍觀的百姓都已散去,只剩下她們和護衛還在衙門口,正猶豫著,此時還要不要動手,卻見張未已經過來。
“夫君!”“公子!”
文晴和羅莎莎還要往他懷裡撲,張未連忙躲開,低聲呵斥:“莫要多說,將我所說的記住,回去之後盡快安排,一定要低調!”
氣暈苦主無人攔
知院坐鎮威懾伴,
知府果決當機斷,
明辨是非百姓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