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

　　蕭敬身邊的乾孫子太監們分外的發急。

　　雖然蕭敬的“退”是正確的命令，也算是救了他們的性命，但是裡面是皇帝，他們是東廠。

　　太監本就是依附於皇帝生存，東廠更是幾乎所有人的敵人。

　　所以這“撤退”的命令一出，東廠的武監們當場就急了，他們這會有大麻煩的。

　　死戰不退才是他們的歸宿。至少還可以得個好名聲，不必擔心事後清算。

　　蕭敬也知道撤退的命令一出，他的麻煩大了。

　　蕭敬起於英宗，他奉使到荊州、襄陽辦事，各地方官的奏報，都說他行事清靜，注意影響，沒有騷擾老百姓。

　　但他乾的再好也沒用。

　　天順八年，寵愛他的英宗去世，蕭敬就被派到神宮監負責燒火。

　　成化朝，他受命前往勘查武岡、蘄州等藩府的大案。在那裡他排除干擾，審問清楚，辦案公正，回來匯報情況亦扼要清晰，憲宗對他很滿意。

　　但是成化末年，對他滿意的憲宗去世時，他終於被抄家，謫放到南京當淨軍。為了活命，蕭敬主動請求乾宦官誰也不願乾的事——到裕陵司香。

　　即便如此，弘治初年，蕭敬還是免不了屢次受到朝臣彈劾。但孝宗庇護他，為他開脫，並對劉大夏保證說:“蕭敬是我的顧問，但我一直都沒有給他權力。”

　　孝宗弘治皇帝這才保住了他，再一次的重新任用了他。弘治皇帝很重視他，多次命他負責安排冠、婚、喪、祭等多種重大的典禮，檢閱團營兵馬。受命會同刑部、都察院、大理寺審訊重大案件時，他工作認真，審問得仔細。

　　而如果今天弘治皇帝真的出事了，死了。

　　蕭敬不知道還會不會有第四任皇帝起用他，但是他絕對知道他辦差這些年，得罪的人絕對會要他的命。

　　不過先不說別人對他清算，那是孝宗死了之後才會發生的事。現在的問題是那女子自己就沒有放過武監們的打算。

　　隨著武者的退回，那些鬼物們眼中紅光大放，直接追出了院落。

　　寢宮是無生老母布下的香火神域，他們想進入就必須加以破壞。

　　甚至一個不小心就被打的魂飛魄散。可是他們的同伴已經證明了，當他們擁有了肉身後，是可以避免魂飛魄散的。

　　本能的利害威脅上，他們便不會放棄武監們。

　　“把童子尿潑在自己的身上。”

　　蕭敬也看到追出來的黑氣，立即命令道。

　　一聲令下，立時便見武監們取下自己身上的竹筒，紛紛倒在自己身上。

　　這一倒，前排的武監身上升起黑氣。

　　那鑽入他們身體的鬼魂，還沒有完成附體，就被童子尿逼了出來。

　　那被童子尿逼出來的鬼魂，為童子尿一淋，仿佛是下了油鍋一樣，紛紛的沸騰起來。

　　當然，他們也可以選擇不出來，但是不出來的結果就是被陽氣活生生的蒸死。同樣不是什麽舒服的死法。

　　那些慢了一步的鬼魂，立即停了下來，他們再不敢追出去。

　　“立即派人把更多的童子尿運來。”見到童子尿的厲害，蕭敬再度下令。

　　那轎子中的女子顯然是完全沒有想到太監們不僅武器上的浸了尿，身上帶著尿，似乎是家裡還有更多。

　　這種情況可不是什麽好消息，只見她在轎子中兩手不停的掐著法訣。

　　突然那半空中的黑色蓮花，開始飛快的旋轉起來，然後就像一團流星隕石一樣，直向武監們墜去。

　　她這是親自出手，解除武監們的戰力。畢竟鬼附身，並不需要人活著。

　　把人殺了，鬼同樣可以附身。

　　蕭敬看到黑蓮墜下，現在也沒別的辦法了，只能是再度下令道:“準備童子尿，潑！”

　　武監們立即聽令停下用尿潑自己，而是向著墜下的黑蓮潑去。

　　童子尿還沒有潑到黑蓮上，便升騰為氣，黃色的氣體，味道很重。這股氣向上升，黑蓮向下墜，一時間竟然僵持住了。

　　“繼續！”

　　蕭敬在下邊一看有門，心中松了口氣的同時，立刻再度下令，接著就有四五個竹筒又潑了出去，加入了進去。

　　那黑蓮花從品質上來說，已經是一件法寶了。

　　但是面對生克之道。

　　五十年的童子尿還真的就克制住了，與其僵持了起來。

　　“所有的，都灑上去！”

　　蕭敬見此情景還有什麽好說的，立即命令所有的人全灑上去。

　　而一應武監也不想試試被黑蓮砸中的感覺。自然也是用盡全力的潑撒。

　　本來還在相持的黑蓮，終於是支撐不住，不斷崩潰，在半空中重新化成黑煙。

　　在轎子旁邊的女子見此情景，一揮袍袖，便把那半空中崩潰的黑蓮又收了回來，重新沒入了轎子內。

　　這時候蕭敬派出的人推著水龍車過來了。

　　所謂水龍車，就是像大型冰櫃似的救火車，長約二米，寬一米， 齊胸高。車內有機械製成的抽水裝置，整車裝滿有幾擔水的量。水龍車的前後各有翹起的杠杆把手，像公園裡的蹺蹺板，可以多人同時用力。操作時由幾個青壯年上下按壓，如搗米似的，搗得愈猛，水管射出的水柱愈高。車子底下裝有四個輪子，能靈活地推進狹窄的小巷。

　　從明清開始，這種水龍車在古城的主要街道都有專門的存在的地方，叫水龍廟。像西門街、府前街均有三處，以備火患。

　　只不過他們推來的水龍車明顯不是救火用的。

　　看到水龍車到了，蕭敬現在是有了些底氣。

　　“出龍。”

　　大手一揮，便有七八個武監一起擠壓杠杆，壓力越大，水柱越高，水柱射向空中交織成密集的水網，蔚為壯觀。

　　隨著一道道的水網撒出，院子中幾百隻冤鬼有如撞上了硫酸似的，不斷的被消滅著。

　　對於水龍車的建功，所有人都興奮的歡呼。

　　除了許玄。許玄在小心的移動身體，避免中招。

　　雖然許玄不是鬼，不受童子尿克制，但是他也絕不想被潑上一身。隻聞那味道就明白這水龍車中的液體只怕是多日的陳液了，粘上一點兒，怕是幾日都去不掉味道。

　　只不過隨著許玄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