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宗,通天山之巔。
大堂之內,諸多大道宗的長老在副掌教趙楨士的帶領下,正在商討著如何對待接下來,即將登臨大道宗拔劍的方浪。
他們商談的很激烈,雖然有不少人開口,覺得軒轅太華如今不在大唐天下,可以不讓方浪來拔劍,但是,大多數大道宗的強者,還是擔心軒轅太華有在那柄蓮回劍中做手腳。
一旦他們不讓太華劍仙的傳人拔劍,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因果,導致插在大道陵內的蓮回劍,摧毀一切。
大道陵對於大道宗而言,十分的重要,乃是大道宗的聖地,一旦被摧毀,對於大道宗而言,乃是十足的打擊,故而,這些長老們不敢冒險。
他們等待看方浪登脈宗和觀佛海後的情況,看看軒轅太華是否真的在劍中有做手腳。
畢竟,蓮死劍插在脈宗的龍脈中,而蓮輪劍插在觀佛海的古佛秘境中,兩宗大抵上應該不會輕易讓方浪拔劍,故而,大道宗的強者們就可以看看情況再做打算。
驀地。
大堂之內,驟然無聲,陷入一片死寂。
趙楨士猛地抬起頭,不少長老亦是微微色變。
一行人隨後走出了大堂,望向了大道宗天穹之上的嫋嫋雲層。
隱約間,他們感受到了一股氣息。
一時間,趙楨士的面色變得萬分難看:“方浪此子……居然第一個就選我大道宗?!”
“他不去觀佛海,不去脈宗,居然第一站便欲來大道宗拔劍,我大道宗好歹為大唐天下十大宗門之首,在此子眼中,難道大道宗不如觀佛海和脈宗?”
周圍的大道宗的長老們亦是面色嚴肅而冷厲。
他們舉頭望天,可以看到天穹之上一架華貴車輦懸浮著。
而車輦上,有一席白衫,背負著劍匣的少年郎佇立。
方浪背負著手,俯瞰著大道宗,眸光之中,似乎有萬千神采在變換著。
大唐天下宗門之首,天下第一宗門,大道宗。
曾經的天下第一是劍蜀宗,不過,自從太華劍仙消失之後,第一便易主了十年。
方浪佇立在雲巔,雲流翻滾之間,他俯瞰著大道宗。
不得不說,大道宗的確是美輪美奐,宛若仙境,不少樓台,不少閣樓都是宛若建立在雲巔之中似的。
方浪扭頭看向了馬車內,馬車內,倪雯和鐵匠鋪的老人安靜的端坐著。
“前輩,真的要從這兒下去麽?”
“我們是來拔劍的,不是來踢場子的吧?”
方浪道。
微風吹拂,吹的馬車的垂簾在微微的蕩漾著,馬車內,老人輕輕一笑。
“你既是來拔劍,那便是踢場子,你還望他們好生招待你不成?”
“作為太華的弟子,你就該展現出你該有的氣度和氣場,可別丟了太華的人。”
“況且,這大道宗可不是什麽好東西,該囂張就囂張,實在不行,老夫撈起你就跑。”
方浪聞言不由一笑。
馬車邊上,驅車的趙無極亦是大笑起來:“小浪,王爺讓我給你帶了句話,入了大道宗千萬別怯場,大道宗的這群道士,就是欺軟怕硬,你若是怯場了,他們可就會蹬鼻子上眼。”
薑武王的提醒麽?
方浪聞言,眉毛不由一挑。
而底下。
通天山之巔的廣場之上。
趙楨士道袍獵獵,仰頭而望,開口厲喝,猶如舌綻驚雷。
“放肆!何人膽敢懸於我大道宗上空?!”
話語落下,趙楨士不待方浪開口,靈念一動,天地間的雲氣似乎都在這一刻被匯聚,整個大道宗之上,竟是化作了一個巨大的術陣,趙楨士立於術陣之內,煌煌若天神。
恐怖的威壓自術陣之中蔓延而出。
方浪在這刹那間,仿佛感覺到了死亡的意味似的!
馬車之中,簾布被雲氣變換的氣流所掀起,老人的模樣自其中,若隱若現。
“大道宗還是喜歡以勢壓人,他們早知道是你方浪來了,而你方浪不去觀佛海,不去脈宗,居然第一個就來大道宗,這些道人怕是氣壞了。”
老人淡笑。
“別怕,在蓮回劍未曾拔出之前,這些道人……不敢傷你。”
老人話語落下。
方浪心神一定,背負著手一步踏出,肺腑之中,有劍氣噴薄而起,布滿裂紋的蓮生劍驟然自劍匣中彈出,環繞在方浪的身側。
“大唐天下科考新科狀,劍蜀宗小師叔,軒轅太華親傳弟子方浪,特來拜會大道宗!”
“謹遵師尊之命,前來大道宗取回師尊所留之劍。”
方浪身軀高高下墜,蓮生劍環繞於周身!
他的話語聲,猶如鷹啼長空,長嘯縈繞,響徹在大道宗的上空!
體內的劍罡毫無保留的釋放,於此時此刻,宛若劍仙臨塵!
面對趙楨士引動的大道宗的禁咒級別的術陣威壓,方浪竟是怡然無懼,依舊禦劍飛速下墜,下墜!
氣流呼嘯,與方浪周身的罡氣摩擦碰撞,仿佛有火焰在燃燒似的,於空中拉扯出一道灼灼熱流!
“放肆!”
趙楨士於嫋嫋雲氣中,蹙眉怒喝!
山巔廣場之上,一位位林立的大道宗長老亦是發出了怒叱。
然而,方浪根本不管他們,身軀飛速下墜,隨後砸落在廣場之上,煙塵滾滾之間,方浪一席白衣,拄著布滿裂紋的蓮生劍,淡笑著出現。
如此囂張而華麗的方式登臨大道宗,亦是引起大道宗上下不少人的注意。
李元真,安梵等剛回歸山門的弟子,皆是走出各自修行的屋子,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從天而降的熟悉身影,整個大道宗似乎都是嘩然而起。
太囂張了!
方浪登臨大道宗竟是如此囂張。
趙楨士以及諸多大道宗的長老,終究還是不曾出手。
他們看著天穹之上的那輛停滯懸浮的華貴馬車,神色間帶著幾許凝重之色。
馬車之內,有一股強大的氣息,朝小劍未曾前來,但是,似乎請了一位強者來庇護方浪。
“豎子無禮。”
趙楨士冷靜下來,於嫋嫋雲氣間,高高在上,俯瞰方浪。
方浪拱了拱手:“前輩是?”
“在下大道宗副掌教,趙楨士。”
趙楨士道。
“掌教入妖闕殺妖魔大敵,如今的大道宗由老夫執掌。”
“閣下如此囂張跋扈的登臨我宗,未免有些過分了吧?”
方浪趕忙拱手:“師尊深陷妖魔天下,與妖魔廝殺,保大唐太平,生死不知,她讓弟子趕緊取回蓮死,蓮輪,蓮回三柄劍,弟子不敢怠慢,心中焦急,故而在下在結束了長安的資源戰後,就匆忙的趕來,若有冒犯,請前輩海涵。”
拂袖一震,趙楨士冷著臉,立於術陣之中,冷漠的俯瞰著方浪,淡淡道:“蓮回劍入石七分,於大道陵中,而大道陵乃我大道宗聖地,輕易不可入,哪怕是我大道宗的各峰弟子,欲要入大道陵,亦是要經過無數的考驗。”
“你方浪想入大道陵,亦是要經歷考驗。”
方浪聞言,不由眯起眼。
果然,正如朝小劍所說,這大唐天下,有許多人都不願太華劍仙回歸,這大道宗可能便是其一。
不過,想來也是,太華劍仙一人壓得大道宗,只要太華劍仙存在,大道宗便只能是大唐第二的宗門,故而,大道宗不願太華回歸,卻也情有可原。
“自然是按規矩來。”
方浪笑道。
趙楨士眼眸抬起手,屈指一叩,霎時,似乎有一口古鍾被其敲響。
鍾聲傳蕩通天山的每一個角落,隨後,天地間有流雲激蕩,一位又一位大道宗的弟子,駕雲而來。
大道宗不愧是大唐強大宗門,每一位弟子的氣息都十分的強大,不說下四品的,上四品的弟子都有許多,不下數百。
在劍蜀宗,能夠入上四品的弟子,唯有地極和天極劍閣中的弟子方可,而在數量上就少許多了。
趙楨士高高在上的看著方浪,拂塵一甩,道:“大道陵外,有雲梯千階,我大道宗下四品境的弟子欲要大道陵,唯有登雲梯的前十名方可。”
“閣下既然打算要拔蓮回劍,那便在千階雲梯中進入前十吧,若是入不得前十……那閣下,哪裡來便回哪裡去!”
趙楨士的話語一出,整個大道宗似乎都嘩然和興奮了起來。
剛剛落在廣場之上的李元真和安梵等弟子,眼眸中皆是閃爍起了興奮的光芒。
按照副掌教的話語,大道陵似乎要在今日因為方浪而提前開啟了。
這意味著他們這些下四品的弟子,可以提前進入大道陵。
大道陵乃是大道宗的聖地,裡面埋葬著大道宗許多強者所留存的傳承以及術法碑文,擁有無上的機緣!
弟子們才不管方浪前來的目的是什麽,哪怕方浪真的拔走了蓮回劍也與他們無關。
因為,那層次太高了。
那是道首與太華劍仙之間的碰撞。
而他們在意的,便是能否讓他們得利,大道陵的開啟,便是他們得利。
故而,廣場之上,喧嘩無比,氣氛熱切萬分。
趙楨士佇立術陣之中,平靜的看著方浪,道:“閣下,敢否?”
用大道宗下四品境的弟子來壓他麽?
方浪如今的修為是三品境,最強的算是術修之道,因為鐵律的緣故,達到了五段術導師。
但是,等會登雲梯,方浪真正的競爭對手,應該都是如安梵這般四品境的弟子。
這等於是說,要逼方浪與大道宗諸多四品境的弟子,爭一個前十的名額。
等於是方浪一人鬥半個大道宗。
難度和壓力都極大。
不過,方浪亦是明白,想要強闖拔劍肯定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這個挑戰,他唯有接下。
若是三品境,哪怕是三品九段,方浪都不怕,畢竟他術,劍,武三道同修,皆入三品。
但是,四品境給他的壓力可絕對不小!
但是,方浪沒有選擇。
方浪白衣獵獵,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望向了立於術陣中,仙風道骨的趙楨士,微微拱手。
“有何不敢?”
趙楨士輕捋胡須,徐徐擺手。
“請。”
廣場之上,諸多大道宗的弟子,頓時如洪流,興奮無比的朝著大道陵方向趕赴而去。
方浪亦是舉步隨著大道宗弟子的洪流前行。
……
……
天穹之上,雲流嫋嫋。
馬車中,老人輕輕歎了一口氣:“大道陵前,雲梯千階,登千階者方可入陵。”
“這趙楨士倒是有魄力,居然選擇提前開啟大道陵,他知道阻止不了方浪拔劍,但是,拿出諸多大道宗的弟子來壓方浪,倒是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這算是公平競爭,若是方浪未曾擠入登梯者前十,那不給其入大道陵的資格,倒也正常。”
馬車內,倪雯帶著幾分堅信的聲音響起:“方浪一定能擠入前十的。”
“你這丫頭,倒是對他很有信心。”老人笑了笑。
“好了,我等一直漂浮在天上,也不是個事,下去湊一湊這熱鬧吧。”
“大道陵前,雲梯千階,據傳每一階,藏有一陣,千階千陣,對於術修而言,乃是絕佳的機緣,可惜你這丫頭沒機會去走一走啊。”
老人搖頭。
“老趙,我們下去吧。”
驅車的趙無極頓時咧嘴一笑:“好嘞,前輩,倪姑娘,坐穩了。”
隨後,趙無極韁繩抽打,馬蹄聲於天穹上響徹。
朝著通天山的廣場俯衝而去。
“放肆!”
趙楨士猛地抬起頭。
“欲要入宗,便從山門登山。”
“哪怕是王侯將相, 入我大道宗,都得從山門走起,你們一個個的,當我大道宗是何地!”
“滾!”
在趙楨士話語落下的刹那。
大道宗中,有四位修為強大的長老道袍飛揚,周身閃爍著旋轉盤旋的術陣,登天而起。
平掌橫推,四個充滿了毀滅氣息的術陣,術陣中更是幻化出了奇特異狀,有山嶺高聳,巨龍盤踞,有瀚海浮沉,玄龜咆哮……
恐怖的氣息彌漫,仿佛嚇的那馬車的駿馬都顫抖和驚恐。
四個術陣傾軋和扭曲著空間,朝著趙無極驅使的降落而下的馬車席卷而去!
底下。
順著人流,朝著大道陵而去的方浪,面色凝重,趕忙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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