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幾分鍾過後,兩輛轎車一前一後從街上行駛而來,轉彎開進上海汪偽政府特別行動處院裡,並排緩緩停靠在辦公大樓門前,偽特務小跑到後車門前,手輕拉開車門說道:“郭秘書請下車。”
郭陽面帶笑容點了一下頭,緊接著走下來車,目光看向身前三層樓莊嚴辦公大樓,從大門陸陸續續進出汪偽辦公人員,隨著掃了一眼偽特別行動處院內四周環境,幾顆楊柳樹落葉紛紛,這時劉進錢笑呵呵走了過來說道:“郭秘書,估計處長他在樓上等急了。”
“來,這邊請。”
“這些日子處長啊,日日夜夜盼著你來,為了你,還推掉了公務呢,一大早就讓我趕去碼頭接你,屬下去他不放心。”
郭陽微笑點著頭回道:“我和孫叔叔得有十幾年沒見面了,我在東北時也是日日夜夜期盼,能和孫叔叔早日相見。”
“呵呵,這會你們叔侄倆有都是時間敘舊了。”
劉進錢一邊笑臉說著話,一邊回頭遞給身後拿行李屬下一個眼神,兩個人肩並肩走進了辦公樓,郭陽面帶笑容輕聲細語應對,腳下邁著平穩步伐走上樓梯,目光細微觀察行動處辦公樓內,樓上樓下四周環境情況,他要盡快熟悉這裡,好開展接下來的工作。
“劉科長好…”樓梯上下來回過往偽辦公人員,見到劉進錢時紛紛向他打招呼。
劉進錢背著雙手直點頭,一副很有面子挺起胸膛,給郭陽介紹行動處裡的情況。
頂層三樓處長辦公室內,汪偽政府特別行動處處長孫周淮,正坐在木椅上沏茶水時,房門當當敲響起了幾聲。
“進來。”
劉進錢輕推開門走了進來,嬉皮笑臉說道:“處長,我把郭秘書給您接回來了。”
孫周淮連忙站起身走上前幾步,隨著目光看到辦公室門口,走進來一道高高瘦瘦身影,那張清秀臉龐讓他感到特別陌生,腦海中回想起郭陽小時候有些模糊容貌,而此時站在他眼前長大成人的郭陽,一點沒有記憶中的印象。
郭陽面帶笑容不動聲色,很平靜站在辦公室內,看著身前滿頭白發蒼蒼,八字形粗眉五十歲左右男人,腦海中飛速浮出鋒刃的記憶,他看過孫淮海信息資料,這個人生性多疑狡猾詭詐,心狠手辣凶殘暴戾,對於金錢貪婪無度。
劉進錢笑容滿面站在一旁,看著兩個人目光對視在一起,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為了緩解房間內寧靜的氣氛,揮手順嘴介紹說道:“郭秘書,這位是上海特別行動處處長孫周淮。”
郭陽瞬間從記憶中反應過神,連忙腰板站奔直立正,揮起手掌敬個軍禮道:“孫叔叔好。”
孫周淮臉龐瞬間露出笑容道:“你小子長得跟過去不一樣了,我都沒認出來。”
郭陽嬉皮笑臉回道:“男大十八變嘛。”
“哈哈,少貧嘴。”
“你小子快進來坐,咱們叔侄兩好好敘敘舊。”
郭陽微笑點著頭落下外衣,孫進錢連忙走了過來,接過郭陽外衣掛在牆上。
“謝謝。”
“處長你們叔侄聊,我就不在這打擾了。”
“好,你去忙公務吧。”
“是…”
孫進錢笑呵呵回了一聲後,走出辦公室隨手輕關上門,這時一個偽特務走過來說道:“劉科長,箱子我查過了,裡面有楊煙洋酒,還有洋裝,最重要的有現鈔和金條,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公子。”
“呵呵,有點意思。
” 辦公室內郭陽與孫周淮,坐在木茶幾旁椅子上,一邊喝著茶水,一邊閑聊起過去往事。
“二十多年前哪,我跟你父親在一個私塾裡面念書,我們打小一起光著屁股長大的,後來有了你啊,你父親非讓我給你起名字,這哪有同輩給起名字的,”
“但你父親不管,他非讓我起,後來一琢磨世道這麽亂,想讓你能在陽光下長大成人,就叫陳陽吧,再後來你父親從了商,我呢,就從了政,都是一條不歸路啊。”
“嗯呀,你說你父親要還活著該多好。我把你從東北調到上海,就是想保住你陳家獨苗的人身安全。”
郭陽面帶笑容點頭恭維回道:“謝謝孫叔叔,我父親泉下有知,一定會感激不盡。”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和我親生兒女是一樣的,孫叔叔會好好照顧你的,你就安心在上海成家立業,過些日子,我把處裡的大大小小頭頭,都介紹你認識,來日方長, 不急這點時間。”
“是…”
“來喝茶。”正在兩個人閑聊喝茶時,房門輕敲響了幾聲。
“當當…”
“進來。”
薑海棠輕推開辦公室房門,手提著一份絕密文件走了進來,當目光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郭陽,臉龐神情瞬間充滿震驚喊道:“郭陽!”
郭陽看到眼前的女人,腦海中頓時浮出鋒刃的記憶。三年前在東北時期,薑海棠利用我黨叛徒周大海精心設局,想要引出我黨其他同志,繼而搗毀整個東北地下聯絡網,不料,她的計劃被鋒刃洞悉。
鋒刃帶人及時處決了周大海,從而避免了黨組織損失,卻也因此與薑海棠結下恩怨,招致後者對他身份的懷疑。
郭陽看著薑海棠眼睛裡能噴出火來,他心裡知道,自己才剛一踏進上海汪偽特別行動處,便碰上了一個難纏的女人。
郭陽從記憶中清醒過來,他心裡很清楚,在這時候更加不能示弱,自己一個微不足道異常舉動,都會引起孫周淮這隻老狐狸對他的懷疑,臉龐笑容瞬間消失,緩緩站起身冰低沉聲道:“怎麽是你啊?”
“我還覺得奇怪呢?真是冤家路窄。”
孫周淮坐在椅子上,看著兩人針鋒相對插嘴問道:“怎麽,你們倆認識啊?”
薑海棠咄咄逼人語氣回道:“豈止是認識。”
郭陽繃著臉龐冷了幾聲說道:“能夠讓薑隊長記住,那可真是我的榮幸啊!”
“呵呵,能被我記住的人,不是已經死了,就是快要死了,不知道你是那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