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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屍出現在家門口怎麽辦》第28章 血海
  隨著時間推進,凌騎能夠見到的幸存者越來越少。

  就算有幸存者,也要麽已經被咬過,要麽受了很重的傷無法隨凌騎一同離開。

  新城本就脆弱不堪的秩序,被華沐只花了一小時便徹底撕碎。

  那些此時或許已經失去生命,或許奄奄一息,或許重傷哀嚎,或許抱著死在自己懷裡的親人,愛人,孩子的人們。

  他們曾以為聖光教會是末世中上天投下的一道希望之光,但此刻這道光化作了閃電,毫不留情的燒毀了他們的未來和希望。

  凌騎其實有些自責。

  如果不是自己公開了聖光教的惡行,或許這些人們,可以在虛假的幸福中度過更久的時光。

  盡管那虛假的幸福遲早也會被撕碎,但或許他們很多人還有心願沒有完成,或許還有對子女沒有說出口的愧疚的話,或許還有與愛人的承諾沒有兌現。但這些東西,都隨著這層虛假的幸福一同被撕碎成了泡影,他們很多人或許直到喪屍撕碎自己的喉嚨時,才想起來自己其實身處末世。

  幸存者已經幾乎不存在了。

  傷者的哀嚎聲,喪失重要之人痛徹心扉的哭聲,被喪屍追趕的喘息聲和奔跑聲。這些哪怕充滿著絕望感,但卻又證明著生命存在的聲音,都化作了喪屍無意義的低吼聲,和它們沉重的腳步聲。

  即便凌騎曾以為自己可以拯救更多人。

  但即便綠色的光芒閃耀了多久,他也無法醫治已經死去的人,也沒能救下身上帶著齒痕的感染者,更無力挨個喚醒所有喪屍的理智,更何況木系印記短暫喚醒喪屍理智的條件苛刻到必須被吸收進體內。

  凌騎已經哭的幾乎沒有眼淚可流,體力更是已經幾乎到了極限,滿身是傷,長時間奔跑導致胸口撕裂般的痛,五色光芒或許因為消耗過大或許因為宿主狀態不好的緣故也閃爍不定,維持印記亮起都已經需要集中所有精力。

  凌騎輸了,輸的很徹底。從這場遊戲開始時起,他其實就從未有過贏的可能。

  但即便到了這時,凌騎依然沒有看到華沐那張令人恨的牙癢癢的老臉。甚至,他一路都未曾見到聖光教徒來礙事。

  即便身心俱疲,凌騎思維依然清晰。大喊了兩聲宣泄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淡藍色的水流再次溫柔的圍繞在凌騎的周圍。

  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尖,然後深呼吸了幾口。充足的氧氣和輕微的疼痛迅速讓凌騎冷靜下來。

  “這一切的開始,是新海中心醫院和城郊實驗室,今天大不了就挨個跑一遍!”

  邁開已經酸痛到顫抖的雙腿,凌騎再次在道路上奔跑起來。

  新海中心醫院離這裡不遠,凌騎很快就跑到了大門口。似乎這裡關押著的感染者全都被投放到了城市中,此時的感染者隔離區安靜的不得了。

  輕輕推開一號病室的門,凌騎沒有再看到那可愛的身影。

  踉踉蹌蹌扶著牆,凌騎再次來到了熟悉的護士站。

  護士休息室和檔案室裡都空無一人,連檔案和信都被聖光教徒全部帶走。

  沒有浪費時間在這裡,凌騎朝著上次沒能進入的病區深處走去。這次不會有感染者痛苦的低吟,也不會有感染者突然撞向病室門嚇他一跳,更不用擔心自己被監控發現被聖光教徒發現。但這一切卻一點都不令人開心。

  自護士站為分界線,病區深處的病室門都被特殊加固過,門上的窗子可以看到裡面牆壁上布滿了指甲挖出的痕跡,

甚至那些痕跡中還有著暗紅色的血跡。  隨便推開了一扇病室門,一股令人難以忍受的惡臭撲面而來。凌騎此時太過虛弱,扛不住這股味道,隻得放棄進入病室探索的念頭。

  直到凌騎幾乎走到了走廊盡頭,才見到了不太一樣的畫面。只有這裡的牆面,即使是現在也還保持著潔白平整的樣子,那扇門也只是普通的病室門,沒有被特殊加固過,但門上沒有探視窗,凌騎看不到裡面的情況。

  做好最壞的準備,凌騎喚醒土系印記,即便開門之後直接遭到埋伏的聖光教徒攻擊,凌騎也能有時間應對。

  抓住門把手,凌騎將病室門猛地推開,但映入眼簾的不是什麽聖光教徒的襲擊,也不是更加深層的地獄。

  這間病室真的像是一間普通病室一樣,乾淨整潔,明亮寬敞。唯一打破了這份和諧的,是原本該放著病床的地方,放著一個透明的大罐子。

  而那罐子裡躺著一個孩子,閉著眼睛,安靜的像是個娃娃。

  瞳孔收縮,凌騎楞在病房門口,扶著門框。他未曾想過會在這裡見到一號,但好在,這個孩子的胸口還在緩緩起伏,自己之前最壞的預想沒有實現。

  衝進病房,凌騎直接喚出劍影,金芒狠狠的與罐子碰撞在一起,但那罐子結實的離譜,連裂痕都沒有留下。

  “別再攻擊下去了。你這樣是在害他。”

  一道聲音突兀的從凌騎身後傳出,幾乎沒有猶豫,在轉過身的同時,劍影已經揮向門口的人。

  笛笙輕輕撥動吉他弦,將劍影擋下。凌騎雖然沒有完全信任這個人,但畢竟目前來看確實不算是敵人。

  起碼自己最虛弱的時候,對方沒有偷襲他。對著印記道了一聲辛苦了,凌騎再次抬頭看向門口的笛笙,用因哭喊而嘶啞的聲音開口道。

  “華沐那老頭對他做了什麽?”

  笛笙的視線越過凌騎,看著背後透明罐子裡安靜睡著的孩子。

  “那老頭強行從一號體內抽出了大量的惡意供自己所用,此刻大概帶著那些惡意回到了城郊實驗室,我記得他有一張底牌,或許正在準備吧。”

  “盡管那些惡意被抽出,但這孩子的身體也因為那些惡意被強行抽出而受到了嚴重的傷害。”

  “我當時看著他在老頭面前痛苦的翻滾,龐大的惡意從他身體每個毛孔翻湧而出,幾乎凝成實質。”

  笛笙對華沐的稱呼已經從主教大人變成了老頭,或許華沐今天一系列滅絕人性的行為讓這個喜歡玩吉他的年輕人也感受到了寒意。

  “那種痛苦別說是個孩子,連你我都無法忍受。我差點就直接對老頭出手了,但我深知自己不是他的對手。”

  “老頭雖然取走了大部分的惡意,但依然還有可以稱之為龐大的量回流到了這孩子體內。”

  “老頭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讓我隨意處置。我這才得以將他安置在這裡,等著你的到來。”

  凌騎雙拳緊握,自己當初只是稍微觸碰了一下那惡意構成的血色,就險些被同化在那血色的海洋中。

  這個孩子卻被深深的按入那血色的海洋中,那種痛苦他無法想象,也不敢想象。顫抖著聲音,凌騎再次開口道。

  “我要怎麽救他?你說過我可以救他的。”

  笛笙微微猶豫了一下,歎了口氣。

  “你有著精神系異能的天賦吧。而且我從你的身上看到了血海殘留的痕跡,你一定接觸過那片絕望的海洋,並且活了下來沒有被同化。只有同時滿足了這些的你,才有能力救他。”

  “但這方法非常危險,你甚至有可能真的被血海同化,再也無法回來。那孩子體內還有著龐大的惡意,此時他的意識深深的沉入了那片血海中。”

  “我無法想象他正經歷著什麽,但我相信這孩子就算再堅毅,也撐不了多久。你需要和他一樣深深的沉入那片血海中,將他帶回來。”

  “雖然無法消除他體內的惡意,但畢竟被老頭抽走了大部分,或許這孩子的意志可以將那些惡意化作力量也說不定,但前提是能夠讓他的意識從血海中被帶出來,這是任何人都未曾做到的事情。也從未有人願意冒著這種風險去救另一個人。”

  似乎擔心凌騎不同意,笛笙又開口勸了一句。

  “如果能救下這個孩子,我們贏下老頭的勝率也會增大,畢竟擁有那麽龐大惡意的他,或許有著比你我都強的戰鬥力。”

  凌騎幾乎沒有多思考什麽,轉過身來,注視著罐子裡孤單的孩子。

  “就算你不說最後這句話,我也會救他的。這孩子或許隻信任過我一個人,我如何能辜負他的信任。”

  聲音雖然嘶啞,但卻清晰的傳入笛笙的耳朵。

  下一刻,凌騎左手放在罐子上,凝神感知著罐子裡那如心臟般跳動的惡意。

  沒有猶豫,凌騎腦海中再次湧入了那龐大的絕望的血海。這次的血海遠比之前廣闊,波濤洶湧。

  牢記笛笙的描述,凌騎強忍著惡意對自身意志的強大衝擊,將意識深深沉入血海之中。

  出乎意料的,意識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如同肉體一般的觸感,凌騎隻覺自己被惡意包裹,耳邊傳來無數聲音痛苦的低語, 亂糟糟一片根本無法聽清。

  凌騎還是小看了血海的恐怖,幾乎是觸碰到血海的瞬間,凌騎拚命維持的清醒就已經不存在了。不知不覺的,凌騎也開始和耳邊的低語一起無意義的哀嚎。

  就在他即將被惡意同化的時候,吉他悅耳的聲音回蕩在了凌騎耳邊,只是一瞬的清醒,但似乎感知到了威脅的血海放棄了同化凌騎。凌騎隻感覺圍繞著自己的粘稠感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窒息和失重感。

  就在他險些以為自己要窒息而死的時候,空氣突然充實了凌騎的身邊,猛的從地上撲騰起來,狠狠的呼吸了幾口之後,凌騎才發現自己處於自己和大叔短暫住著的出租屋自己的房間裡,似乎自己今天的經歷都是一場夢一般。

  但轉頭未曾見到一號的身影,凌騎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做了個夢,而是被帶入了什麽奇怪的情況裡。

  試著喚醒印記,卻發現左手掌心的印記黑乎乎一片,有些像暴食那次的情況。

  “無法使用超能力的套路...嗎。”

  握了握拳,凌騎依然牢記自己要做的是什麽,既然這裡是血海深處,那一號一定也在這裡。找到他,然後將他帶出去。

  笛笙完全不知道眼前的凌騎此時在經歷著什麽,也未曾想到自己隨手撥動琴弦卻幫到了這麽大的忙。

  看凌騎一時半會解決不了的樣子,笛笙靠著牆坐下,手指撥動琴弦,彈著一首象征著希望的歌。

  像極了什麽大師施法其他人在旁護法的樣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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