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雜著金芒的淡藍色水流如海嘯一般撲向石峰,或許是對自己身上的血色鎧甲有著絕對的自信,也或許是因為淡藍色水流的覆蓋范圍太廣,他並沒有躲開。猩紅色的光芒從盔甲的每一道紋路中透出,與淡藍色水流僵持著。
如果不是金系印記的加持,淡藍色水流或許會重蹈之前的覆轍,再次被這象征著惡意的血色同化。
但是金芒流動在淡藍色水流中,像是一層護盾一般保護著淡藍色水流能夠不被汙染,還有一部分金芒化作劍影不時找機會偷襲著石峰。
凌騎感覺似乎兩種印記的力量融合在一起比單獨使用要強的多,但即便在金芒的保護下,淡藍色水流也幾乎無法對石峰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水系印記似乎也明白,自己就算再怎麽有著戰意,也比不上金系和火系這類真正用於戰鬥的印記。凌騎似乎在它身上看到了淡淡的失落。
就在這時,一道紅色的光芒夾雜進了左手閃爍的光芒中,金芒似乎擔心凌騎的身體承受不住,撤去了金系的力量。
都說水火不相容,但火系印記似乎很不願看到水系印記失落的樣子。熱烈的赤紅色火焰從印記中噴湧而出,但它也很快意識到這樣做有多麽愚蠢,淡藍色的水流可以接納金芒,卻無法接納這赤紅色的火焰。
就在凌騎以為赤紅色火焰會知難而退的時候,那火焰卻緩緩夾雜進了淡藍色的水流中,石峰雖然很想衝上來阻止,但奈何他血色鎧甲的光芒每次剛接觸到淡藍色水流都會被赤紅色火焰擋回去,似乎只有可以接納任何東西的水系印記才會被汙染。
凌騎凝神感知著赤紅色火焰和淡藍色水流現在的狀態,他們似乎打算通過某種方式重創石峰。
淡藍色水流逐漸將石峰包圍,卻因血色的干擾無法接近。赤紅色的火焰隱隱流動在水流內部。
血衣男人的血色是有限的,石峰似乎比血衣男人擁有的血色更充足,但也經不住凌騎這麽耗著。
耐心逐漸被消磨殆盡,石峰將血色收回身邊,凝成了一層猩紅色的血膜。
他似乎認為淡藍色水流的攻擊性不足以傷害到自己,但赤紅色火焰在等的就是這一刹那!
凌騎感受到了淡藍色水流正在逐漸升溫,石峰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妥,正打算朝凌騎衝過來的身子突然停住,將血色完全用來防禦自身。
凌騎看著眼前正在被赤紅色火焰蒸發的水流,明白了火系印記和水系印記重創石峰的方法。
水的進攻能力不強,火系印記在面對如此強大的敵人時恐怕也沒有什麽實質性的作用。
但蒸汽燙傷,可是很嚴重的燒傷。
淡藍色水流避開了凌騎,以免傷到宿主。但即便離得很遠,凌騎依然感受到了那淡藍色水流中不斷升高的熱浪!
幾乎是瞬間,赤紅色火焰突破淡藍色水流的包裹,整個水球化作蒸汽,多虧淡藍色光芒留了一些水流保護凌騎,這才沒有被波及。
他隔著水流,看到了可以被稱之為奇跡的一幕。
照理說水是不會被點燃的。但赤紅色火焰點燃了淡藍色的水流,這爆發性的破壞力甚至燒熔了地面上的石磚。
最後,蒸汽散盡,石峰身上血色盔甲上出現了不少裂痕,血色薄膜早已被燃盡。
但水系火系印記似乎因為這種自殘式的襲擊而透支了能力,回到了那模糊的五色之列裡,凌騎能看到它們倆有些暗淡,低聲道了一句辛苦了。
隨後凌騎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厚重裝甲摩擦聲,以及高速接近的破空聲! 但凌騎卻沒有絲毫緊張的表情,嘴角的弧度依然存在,他用即便在那破空聲中也能清晰可聞的聲音說道。
“你聽過息壤嗎?言土自長息無限。”
土黃色的光芒從印記中閃過,而一抹象征生命的綠色夾雜在其中。
土黃色的物質從凌騎周身凝出,隨後被注入了生命的綠色,化作了實質。
看似只是濕潤的土壤,但是在石峰的拳頭擊向凌騎時,那些土壤驟然變多變實,將那拳頭死死的擋住。
隨後,息壤將石峰整個人都牢牢的埋住,沒等石峰來得及掙扎,一道道結實的樹根就從土中快速的生長了起來,將石峰死死困在其中,移動一寸都很困難。
凌騎看著在息壤中奮力掙扎的石峰,卻沒有感覺自己快要贏了。
這位洛京的聖光主教,最後的底牌真的只是這一身血色鎧甲嗎?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凌騎只知道只要讓他失去戰鬥能力,底牌是什麽都不重要了。
雙手下壓,息壤給石峰的壓力越來越大,將稀松的土壤踩實,便能讓它變得結實。
樹根也逐漸收縮,試圖把石峰牢牢鎖在這座大牢裡。
那血色的鎧甲在巨大的壓力下,被蒸汽炸開的裂縫愈發明顯,似乎下一秒就會碎裂一般。
石峰直到現在才發出了一聲歎息。
“沒想到真的敗給了一個孩子。你這一手很不錯。”
凌騎不認為敵人會這麽樂意誇獎自己,沒有回應,只是愈發加快了凝實息壤的速度。
很快,他聽到了血色鎧甲崩裂的第一聲,但再也沒有傳來第二聲。凌騎心中不安更甚,還沒等他多做思考,息壤突然保護在了凌騎面前,下一刻,劇烈的爆炸聲從息壤後響起!血色鎧甲的碎片幾乎快要穿透息壤,凌騎甚至看到了一小片的尖銳的角已經漏了出來。那被穿透的地方,息壤也呈現了黑紅色的汙染,但迅速被木系淨化。
木系和土系似乎也在這一擊下被重創,回到了五色光芒的隊列中,一樣低聲道了一句辛苦了之後,抬頭看著息壤消失後才再次出現在凌騎視野內的石峰。
石峰身上的裝甲似乎被他自己擊碎,他將自己當做炸彈,用來與凌騎垂死一搏。
但即便渾身是血,一隻眼睛甚至被炸碎。石峰依然難看的拉扯著嘴角,滿眼瘋狂的笑著。
隨後他在凌騎還未喚醒金系印記的時候,便衝了過來捏住凌騎的脖子從地上抓了起來。
凌騎也快速做出反應,左手金芒閃耀,劍影浮現在凌騎瞳孔深處,隨後在身側凝出,毫不猶豫的砍掉了抓住凌騎的那隻手。
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凌騎就被石峰飛起一腳踢了出去。
隨後他聽見石峰狂笑著說道。
“真不錯啊...哈哈哈哈哈哈,一個小屁孩能把我逼成這樣也已經很不錯了。可你就到此為止了,畢竟我是個聖光主教。”
這句話似乎有著什麽魔力,凌騎看見石峰僅剩的一隻眼睛突然失神,隨後被聖光佔據。
毫不猶豫的抬起左手操控劍影刺了過去,但一道類似白西服能力卻更加強大的光幕直接將劍影擊碎,凌騎心頭一痛,似乎五色光芒都被重創會對他自己也造成影響,他已經幾乎沒有戰鬥能力了,但眼前的石峰雖然滿身是血還少了一隻胳膊,但卻似乎還有底牌。
要輸了...
凌騎其實也能想到這個結局,畢竟對方的底蘊是自己無法比擬的。
那被聖光佔據的眼睛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凌騎,他似乎對凌騎沒有什麽興趣,凌騎感覺那道聖光穿透了自己的身體,看到了意識空間裡的黑暗籠罩,但幾乎是瞬間就被彈了回去,這次似乎是意識空間裡的存在略勝一籌。
那隻眼睛似乎被意識空間裡的存在刺傷,流下了血淚,但他似乎並不在意。
凌騎猜測,此時佔據石峰身體的,或許是那個被聖光籠罩的存在。
他認為那個存在或許也曾經想在絕望中創造希望,但是眼前的一幕卻打碎了他的想象。
似乎因為感受到了凌騎意識空間裡的存在,並且試探吃癟,石峰當做底牌召喚來的意志似乎並不打算對凌騎出手。
反而,凌騎之間石峰的右手抬起,狠狠的刺入了自己的胸腔,將那顆還在撲通撲通的心臟挖出。
那隻眼睛看著心臟,面無表情,這似乎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在石峰的身體失去生命之前,凌騎低聲的開口問了一句。
“為什麽?他信仰著你...”
那隻眼睛只是低頭看了看他,隨後用石峰的聲音冷漠的開口道。
“因為他輸給了你,你是那家夥選中的人,他輸給了你,就不配活下去了。”
隨後,石峰的心臟停止跳動,眼中聖光散去,倒在了地上。
不管他生前還有多少底蘊,在這一刹那都失去了意義,被他信仰的存在親手剝奪了意義。
“這樣的家夥,真的曾經試圖在血海中種下希望和救贖嗎...?”
盡管質疑自己的判斷,但凌騎不再是當初那個看到屍體內髒就會嘔吐不止的孩子了,他強撐著反胃,看著廣場周圍的石牆隨著石峰的死去而倒塌,還有遠處那個隨著石手倒塌而落下的身影。
盡管還在腿軟,但凌騎連滾帶爬的奔向了那裡。確認了大叔沒事,只是暈過去了而已之後,才跪在地上,表現出了自己的脆弱。
他贏了,但是贏得並不光彩。
抬起左手,確認了木系印記還能勉強治愈那個被自己燒傷的人之後,凌騎回到那人身邊,將那人身體上的創傷也治好。在確認對方脫離生命危險之後,才稍微松了口氣。回到大叔身邊,凌騎的背包和物資都在吉普車上,但他卻沒有力氣回到車邊了。就這樣倒在地上,用睡眠緩解自己的疲憊。
初陽暖暖的照射在兩人身上,凌騎似乎因此做了個好夢,緊皺的眉頭在睡夢中終於展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