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夏分不清周圍是白雲環繞還是霧氣朦朧,總之入目所及皆是白茫茫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二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開始的時候白無忌還喋喋不休說個不停,奈何虞夏只是打定主意,無論白無忌說什麽都不聽不信,最終白無忌隻得閉嘴作罷。
走到半路,虞夏突然小聲道:“道長,你有沒有感覺白霧裡有人在跟蹤我們?”
白無忌臉色猛地一變,警惕的環顧四周,隨即笑道:“怎麽可能?貧道都沒感應到,你這小子就不要疑神疑鬼了!”
只是那笑容怎麽看怎麽有些牽強。
虞夏覺得白無忌肯定有什麽沒告訴自己,前行間不經意的又與白無忌拉開一些距離。幾次不經意間看向白無忌,卻發現白無忌一臉凝重,有些憂色。
眼前的視野逐漸變得清晰開闊,當徹底走出濃霧,虞夏發現自己站在一處懸崖邊上,身後被濃霧所阻不見來路,眼前是萬丈懸崖,摔下去必死無疑。
懸崖下是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遠方一座莽荒大山直插霄漢,朵朵白雲也只能淪為山腰處的點綴之物。
白無忌在走出迷霧之後明顯松了一口氣,對眼前的萬丈絕壁並不放在心上,一臉胸有成竹之色,仿佛只等虞夏開口相求。
虞夏佯裝不知站在懸崖邊上眺望遠方山色,白無忌等了半晌見虞夏這小子並不上道,便主動向虞夏走去想要勸說虞夏。哪知還沒走到虞夏身邊一道黑色掌印無聲襲來,徑直將二人拍落懸崖。
白無忌在下落過程中面色還算鎮定,從袖口祭出一艘符舟拋向空中,哪知符舟竟沒有像以前一樣正常變大,反而直直的向下垂落。
“遭了!小子,這裡是仙禁之地!”
白無忌面色大變驚喊出聲!
而後迅速取出一張金燦燦的道符貼在頭頂,口中噴出一大口鮮血。鮮血聚而不散,轉瞬化為道道飛絲凝聚在道符四周,在白無忌的周身開始結繭,最後變成一枚血色的巨蛋。
巨蛋中隱有金色流光閃爍。
而後巨蛋對著虞夏奮力向上一擊,隨即迅速向下墜去。
虞夏借助這一擊之力向懸崖之上飛掠而去,奈何已經下落百丈距離,虞夏借助這一擊之力僅僅隻上升了幾十丈便又重新向下落去。虞夏並不甘心等死,從儲物袋中取出黑色重刀,重刀雖未開鋒,但刃尖十分尖銳,虞夏雙手握住刀柄奮力向峭壁刺去,卻沒想到這峭壁堅固無比,一擊之下不僅重刀沒有刺進去反而將自己的身體推離了峭壁。
吾命休矣!
虞夏見狀雖心中悲怯,但仍舊沒有放棄心中活下去的希望,下落虞夏便愈發的冷靜,不斷給自己蓄力,準備在落地瞬間斬出一刀,利用這一刀的反震之力博取一線生機!
唳!
一道巨大尖銳刺耳的聲音響徹天地之間,虞夏積聚而起的刀意瞬間潰散,意識也隨之模糊了,隻覺得有一雙粗糙如山巔岩石般的將自己整個抓起,去往莫名的地方。
城門外,此時城門縫隙稍稍擴大,但並沒有完全打開。原本充滿裂痕的天空已經破碎,數百道騎著異獸的身影靜立雲端。
雲上城之主身穿赤蟒金紋鎖子甲,手持四米長槍,騎乘紫炎金鱗獸站在眾人前端,閉目感應陣法強弱。
此地雖是真仙道場,但畢竟地處古寒境內,所以無論是荒域世家還是宗門,都需要遵守古寒王朝的規矩。
“三月後這座城門會徹底洞開,此時只能容納元嬰境界的修士進入。
” 靈修有大境界三重,先天,元嬰,飛升。每重大境界之中又有三個小境界。
先天聚元築基,煉氣結丹,先天道胎;
元嬰破丹結嬰,煉氣化神,煉神返虛;
飛升境陽神出竅,渡劫,大乘飛升;
結嬰境是靈修中三境的第一境。
“各世家宗門可組織門內第子入內歷練,全憑自願。不過規則有三!”
“第一,武修三品以之上不得進入!”
“第二,所得一切各憑機緣!”
“第三,進去之人不可自相殘殺!”
有一騎乘雙翼駿馬的騎士問道:“為何三品之上的武修不可進入?”
雲上城主笑道:“這座城門對於武修的通過並沒有限制,即使六品通天境武修也可進入,不過你敢讓他進嗎?”
眾人頓時明白,若是對武修不加限制,恐怕會便宜了那些武修宗門。
四品領悟意境的武修進去就會成為戰力的天花板,無人掣肘之下會變成一邊倒的局勢,這對於那些靈修宗門十分不利。
若是更高品的武修進去了,恐怕三個月後就輪不到這些靈修宗門什麽事了。
第二條各憑機緣無可非議;至於第三條不得自相殘殺,所有人都隻當成一個笑話,真仙道場嘛,只要做的乾淨,那就是真仙道場內危機四伏,死於非命了。
“三月後國師會親自來此,還望各位在這三月內收好古寒的規矩,莫要做出逾矩之事,否則就別怪白某人秉公執法了!”
眾人聞言大驚!古寒王朝當今國師來歷神秘,身份同樣神秘無比,除了每十年一次對荒域的進攻之外,平日裡都是深居簡出,從不露面。
沒有人知道這位國師的實力如何,但誰都不敢小覷,古寒王朝疆域之外有七座禁地,據說二十年前這位國師曾隻身進入七禁地之一的魔始山三天后毫發無損的離開。
除此之外還帶出了一塊數丈大小的魔始靈玉,更有甚者傳言這塊魔始靈玉中封印著一隻特殊的生靈!
魔始靈玉是一種特殊靈玉,偶爾一些修士運氣好的話可以在魔始山外圍區域開采出一些小塊。
同等大小的魔始靈玉可以抵上普通靈玉上萬塊,而且使用魔始靈玉修行還有特殊的效果。不過魔始靈玉太過珍惜,利用魔始靈玉修行的特殊效果鮮為人知。
所以眾人隻知這位國師強大,卻不知這位國師有多麽強大。
一聽說這位神秘強大的國師要來,紛紛迅速傳信各自宗門,或是家中族老。
“半日後各宗門,家族準備送進去歷練的晚輩弟子在此地集合,而後我將親自鎮守在此地,三月內不許任何人進出!”
典三秋與紅衣女子共乘無足鸞鳥立於白雲之上,此前乘坐的飛梭則懸停在鸞鳥一側。
“典世兄,不知飛梭可否借我一用,我想去我父親那裡!”
白瀾雲道,白瀾雲如今恰好是元嬰境靈修,雖可家族法器飛行,但卻無法飛上萬丈高空。
此前在神祠中虞夏神秘消失不見,典三秋遍尋無果後,隻得先趕來這裡,甚至他隱隱覺得,虞夏就在這裡,雖然這種感覺十分荒謬,但典三秋卻十分相信這種感覺。
當時白瀾雲三人同樣在幫助典三秋尋找虞夏,便乘坐典三秋的飛梭一同前來。
普通符舟無法飛上萬丈高空,百丈已是極限。
“白姐姐客氣了,這是控制令牌,我已抹去我在其中的烙印,姐姐稍加祭煉便可使用!”
白瀾雲心中驚訝,她原本隻覺得這飛梭只是一件普通法器,但沒有想到竟是一件十分珍貴的飛行類法寶!
而且典三秋竟然毫不猶豫的就給了她!心中驚訝之余手上卻沒有絲毫遲疑,迅速煉化令牌!
精誠看了一眼正在煉化令牌的白瀾雲,又看了一眼滿臉好奇之色又又,最終目光和朝若交匯在一起,他看到了朝若眼中炙熱的戰意。
精誠沒有絲毫遲疑的錯過目光,正色道:“阿彌陀佛,貧僧乃出家之人,正所謂男女有別,還請典施主施以援手,助貧僧脫離苦海!”
“苦海?”又又好看的眉毛微皺,不開心道:“你這個小臭和尚,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排著隊想站在我們身邊,你竟然說我們身邊是苦海?”
精誠不在意道:“夏天時候你看那狗屎上還全是蒼蠅呢!”
“臭和尚,你!惡心!”又又頓時大怒道。
精誠說完就後悔了,偷偷看了一眼白瀾雲,發現白瀾雲正在煉化令牌,並沒有搭理他,心中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突然感覺自己右手的中指被兩根柔軟的手指輕輕捏住,整個身體瞬間僵硬,動彈不得。
眼角的余光看到少女朝若一臉莫名笑意令精誠瞬間汗毛倒豎!
“小禿驢,你別想跑!”
白瀾雲煉化完令牌之後,飛梭直接化作一道流光向前飛去,而精誠則一臉絕望之色,白瀾雲並沒有給精誠離開的機會。
典三秋心中暗笑,他知道精誠是被迫拜入佛門,行事還和之前一樣,不守僧人清規戒律,說話百無禁忌。
平日裡虞夏總是沉默寡言,一臉嚴肅之色,故此一般有虞夏在的時候精誠還有所收斂,而當虞夏不在的時候,精誠則徹底放飛了自我。
“阿彌陀佛,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美色對貧僧不過是塚中枯骨,你們盡管來吧!”
典三秋遠遠看去,精誠原本是站在飛梭裡,可說完這句話後突然一下子就坐了下去,動作十分不自然。不過典三秋並不擔心精誠的安危,有白瀾雲在,精誠可能會吃一點苦頭,但絕對不會有性命之憂。
“弦姨,湘君姐姐會來嗎?”典三秋道。
“你這個小沒良心的!”琴弦伸出白嫩的食指點在典三秋的眉心,一臉嫵媚之色。
就連在鸞鳥四周的一些修士見狀, 呼吸都微微急促了幾分。
典三秋一臉無奈之色道:“弦姨,我還是個孩子,小時候你還抱過我呢!”
“是呀,是呀,還給你喂過奶水呢!”
周圍頓時響起一片咽口水的聲音。
典三秋自然是聽說這件事的,每每自己娘生氣了就會提起這件事,然後把典狂儒打一頓;或者娘不開心了,就會提起這件事,然後把典狂儒打一頓;或者娘無聊了,就會提起這件事,然後把典狂儒打一頓。
至於當年到底發生了,典三秋並不知道具體情況,只知道這些年娘稍有些不順心,就會提起這件事,然後把典狂儒打一頓。
有時候典三秋都為自己爹感覺到可憐,堂堂七尺男兒能有邁不過去坎?
有,還真有!若是問典三秋有什麽童年陰影典三秋也許想不起來,但典三秋覺得,這件事一定是典狂儒的中年陰影。
“弦姨,這是怎麽回事?”典三秋好奇問道。
琴弦一臉揶揄之色,笑道:“回家問你娘去!”
我倒是敢啊!典三秋心中說道,說定自己一開口,典狂儒又會被一頓打,雖說不疼,但當著兒子面被媳婦兒打,還是很沒面子的,雖然說自己已經司空見慣。
琴弦傳音數句,典三秋一臉震驚之色!
“小三秋,你知道姨一個婦道人家,這麽多錢攢點錢不容易,尤其還是被人看不起的下九流,這錢要是拿不回來,恐怕姨就只能自己去找你爹要了,不過姨嘴笨,到時候再讓你娘誤會了,可就麻煩了!”琴弦一臉愁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