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齊遠俠打鬥正酣,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二人都沒有靠近精誠法相這邊,也沒有立時分出生死,各在五五之間,似乎有意維持平手的局面。
薑皓神目如電,單手拖鼎,衣炔飄飄,恍若神人降世。,手持的小鼎雖是仿品,但仍有不世威能,鼎內大星浮沉,瑞彩紛呈。
精誠盤膝閉目,法相莊嚴肅穆,庇佑眾生。
發瘋的周登銘早已被人打昏,喂了凝神靜氣的丹藥,倒在一旁,貪吃少女裴元薇盯著薑皓手中小鼎,一臉好奇之色,不知道在想什麽,總是不住的咽口水。
白瀾雲講完,三人陷入長時間的沉默之中。
誰也沒有想到,有近千萬百姓生活的雲上城中埋藏了一個這麽大的隱秘,誰也想不到,雲上城主白無忌,不惜冒著得罪周邊近百勢力的危險,也要對此一探究竟,為此不惜讓自己的女兒以身犯險,而此時進來的這一批人,都是各個勢力的翹楚,同輩人中之龍鳳。
僅為了一個試探,就折損了九成人之多。
而剩下的幾人,也未必能在這裡逃脫。
也正在內部眾人犯難之時,外邊同樣掀起了驚濤駭浪。
原本回去籌備第二次入城的各方勢力,此時也都早早的趕了回來,其中不乏各族宗老,成名極早的老牌強者。
當時眾位少年入城之後,城門突然閉合。整座雲上巨城轟然破碎,而後出現一面千丈的古鏡虛影懸於高空,無盡威勢,讓人忍不住頂禮膜拜,攝人心魄。
仙器赫赫,讓所有人根本無法靠近。
“白城主,各族皆有優秀後輩進入其中,至今生死未卜,是否需要給我們一個解釋?”
開口問話的是一位紫衣中年男子,四方大臉,眸子開闔之間有星辰若隱若現。
此人是修行世家張家的一位中興之祖,名為張恆之。成名還在兩千年之前,此時破關而來,既是為了家族後輩,也是為了給自己博取仙緣而來。
“哼!”
雲上城主白無忌一甩寬大袖袍,冷哼一聲道:“你可是在質問本城主?”
張恆之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白無忌淡淡道:“那日我曾言,是否入城,全憑自願,入城之後,禁止自相殘殺,其他各憑機緣,若是喪身於此,也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眾人聞言色變,但仔細一想確實如此,白無忌從未脅迫他人必須派人進去,何況白無忌自己的女兒都進去了。眾人一想到這些,心下稍稍安定的同時,又難免疑竇叢生。
白無忌沒理會其他人的想法,冷笑道:“張恆之已經入了上三境,則令張家十年之內遷入荒域,晉升張家為荒域世家!”
眾人再次色變!
不僅因為張恆之境界,更因為白無忌所做決定!
按照三教與八大遠古王朝之間的約定,當修行世家或者三品宗門中出現上三境強者的時候,就可以晉升為荒域世家,或者二品宗門。
而二品宗門在這個時候,就可以稱之為荒域宗門了。
至於一品宗門,則不僅僅是強者的數量,更加注重的是傳承與底蘊。
千百萬年來,晉升為二品宗門和荒域世家的勢力不在少數,但能晉升為一品宗門的勢力,卻屈指可數,寥寥無幾。
雖說晉升為荒域世家,二品宗門,代表著榮耀與地位的提升,但卻極少有修行世家或者三品宗門主動提出晉升,甚至還會暗中打點,延緩晉升的速度,原因無他,因定居荒域之後,需要時刻面臨荒域詭異與危險的侵襲,
在歷史上,被徹底滅族滅門的荒域世家,宗門不在少數。
張恆之同樣變色,因為壽元將近,不得不強行突破,為了不晉升為荒域世家,此前他還曾花掉極大的代價買通古寒王都的一位王子。
而此時看來,之前的付出完全白費了。
但此時也不得不對白無忌抱拳行禮道:“多謝白城主厚賜!”
白無忌沒有回應,遙望空中古鏡虛影,長久出神。
其余人見張恆之落得如此下場,也不敢做出頭鳥了,各尋一個空地,原地等候。
白無忌心中同樣充滿了擔憂,也知道此舉只能壓製這些勢力一時,時間一久,必然會生出大亂,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還在等一個結果,等一個人。
祭壇上。
三人都被驚住了!包括白瀾雲自己!若是白瀾雲所說為真!九仙器真的鎮壓了一個禁地生靈於雲上城中,這個生靈不需要脫困,僅僅是一絲氣機的泄露,就有可能造成雲上城血流成河!
禁地之所以被稱為禁地,因為那是生命的禁區,任何生靈一旦踏入,必然十死無生!
也只有神話時代中的古之大帝,傳說時代的在世真仙,可以踏足禁地之內。
除此之外,千百萬年以來,也只有十年前古寒國師曾深入古寒七禁地之一的始魔山三日後,毫發無損的退出。
而傳說中的古寒國師,功參化境,與飛升成仙只有一線之隔。
虞夏心中愈發冷靜,每逢大事,必有靜氣。
“我想只是仙器受被封印生靈的侵染,產生了詭異的變化,並非是那被封印生靈脫困,若是有稍有氣機泄露的話,外邊的那些強者應該早就發現了。”
二人覺得虞夏說的有理,但仍舊不免心憂。
虞夏道:“如今我們想離開這裡,必須要通過玄天真鑒的器靈,而只有兩道以上的仙靈之氣才可以溝通器靈,送我們離開這裡,如今我有一道,季飛漁有一道,如今當務之急是如何救治拓拔柏帖,和喚醒季飛漁。”
典三秋道:“拓拔兄身受重傷,只能聽天由命,季飛漁的神識應該在另一座祭壇上,唯有俞中南等人走出幻境,季飛漁才可清醒。可是如今二人身上皆有莫名的詭異之物,十分危險。”
虞夏道:“我懷疑正在與齊遠俠相鬥的邪物應該是跟著我進來的,我叫你們倆過來,其實是想先解決那個冒充齊遠俠的邪物。再想辦法祛除寄身拓拔兄與季飛漁身上的邪物。”
典三秋一愣,隨即點頭,認為虞夏所說有理。但皺眉道:“我們對齊遠俠不熟,該如何分辨真假?”
虞夏道:“我曾在幻境中見過齊遠俠的異象。”
“什麽!”典三秋與白瀾雲異口同聲道,心中震驚無比。
虞夏道:“我也是見精誠用出異象之後才想到的,之前忽略了這一點,況且你看現在相鬥的二人,明顯都留有余力。”
三人迅速反回齊遠俠二人戰場的邊緣。薑皓心中疑惑,為何三人這麽快就回來了。
虞夏直接手持重刀,跳出精誠法相籠罩范圍,大聲喝到:“齊兄,用出你的異象,我助你斬殺邪物!”
大出虞夏意料的是,還沒等真的齊遠俠做出回應,假的齊遠俠看見虞夏就像見了鬼一般,怪叫一聲,迅速躍下祭壇,遠離此地。
虞夏微微皺眉,太過出人意料。
“叫醒周登銘,看他是否恢復了神智,讓他用陰陽眼看祭壇上是否還有邪物存在!”
周登銘被又又叫醒,一臉迷茫之色:“我這是怎麽了?”
又看向身邊眾人,沒有任何異狀發生。
周登銘疑惑道:“剛剛發生了什麽?”
虞夏道:“周兄,用你的陰陽眼看看,祭壇上是否還有邪物存在?”
周登銘再次掃視四周,皺眉道:“沒有,什麽都沒有,不過季飛漁的身上,好像缺了點什麽。。。”
虞夏松了一口氣,顯然周登銘剛剛的突然發瘋,與假扮齊遠俠的邪物有直接的聯系。
“祭壇周圍也沒有邪物。”周登銘看了一眼祭壇的外圍,小聲道。
話音剛落,陰風再次傳來憤怒的咆哮。
“你們所有人都得死!”
周登銘臉色瞬間煞白,不過這次沒有被嚇得失去神智,只是口中不斷喃喃道:“魔鬼,是剛剛那隻魔鬼!”
虞夏並未理會周登銘的喃喃自語, 和白瀾雲一起將暈倒的拓拔柏帖與季飛漁拖進精誠法相的庇護范圍。
齊遠俠並沒有走進這裡,反而站在祭壇邊緣憑欄而立,手持大戟,看向陰風深處。
虞夏做出決定,準備再次離開祭壇,前往俞中南等人所在的祭壇,抽離蜃氣,喚醒季飛漁。
這樣擁有兩道仙靈之氣,才可以離開這裡。
“我和你一起去!”
另眾人沒有想到的是,齊遠俠竟主動要求同去!
虞夏道:“齊兄好意心領,外邊凶險無比!”
齊遠俠一橫大戟,冷笑道:“放心,齊某人有自保之法,何況,齊某人也不是什麽鬼東西都能假扮的!”
聽到典三秋的傳音,虞夏深深地看了齊遠俠一眼,不再堅持。
一躍下祭壇,虞夏就感覺到徹骨的寒冷,這種寒冷並非是肌膚上的寒冷,而是由內而外,深入骨髓。
再看齊遠俠,丹田之中突然燃起熊熊聖火,透體而出,整個人好似大日初升,瞬間將虞夏體內的寒意驅散。
果然如典三秋所言,齊遠俠也是修行古經之人,不知道是修行的哪一部古經。
一路上除了陰風呼嘯,並沒有意外發生,虞夏順利抽取俞中南祭壇上的蜃氣。
齊遠俠雙目燃燒赤金神火,戒備四周。
陰風中突然傳來桀桀桀的怪笑聲音。
齊遠俠聞聲望去,一橫手中大戟,虞夏還未來的及阻攔,只聽到齊遠俠遠遠的說道:“虞兄,告辭了!不殺此獠,實難泄我心頭之恨!”